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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甘宁的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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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八卦陈照商定的出行,家家户户男丁瘦的胖的高的矮的统统集结于村口,清点了下人数,不多不少正好百人。
甘宁双手抱拳拧着骨骼关节作响斗志高昂:“你们要做的就是待会随我上山埋伏起来,听我号令,瞅准时机部分官兵还是山贼,只要是还能动的能打的,全部用老爹的药弄软他们!”
大清早的风呼呼直吹,带得沙土飞扬,吸入鼻子的空气也下意识让人觉得浑浊呛人。好在小镇以南的山山势较缓,一路徒步随行除了违心地呼吸脏空气外,倒也能挺过来,外加山寨建立在半山腰,我这胖妞倒也不用脸色发白半死不活。
寨子不是太大,简单地以圆木搭建起架构普通的屋棚。门口也没什么气派,只是象征性地以质地厚实的木门格挡,外加插了面迎风飘扬的破旗子证明所有权。
好在这窝土匪太没有组织性,连个基本的放哨岗都没有,村中几十号人在甘宁的眼色指使下松松散散就地蹲下,埋伏于草丛堆内。之前甘宁有让所有人都穿墨绿或是灰褐色,为的就是方便形成保护色而不易被发现。我一语不发蹲甘宁身边,时不时偷偷瞄一眼两眼直视前方若有所思的他,看得出他脑子里在想事情,而从他目光从未离开视野前方的谨慎态度,可以一窥他对此次行动的重视。
方才一路攀山过道,有伤在身的甘宁额头已然渗出了汗珠,我知道绝非因为气候原因,他的伤口可能开裂了。小幅度掏着口袋,引得草堆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不容易指尖触到丝帕,但因为怕弄出更响的声音,只是紧紧揪着那小块布料,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
蹲地时间不长,山道那尘土喧嚣,接着响起马驹四蹄翻飞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单薄没有排场,果然远处渐渐清晰的大队伍中只有一骑!
一路人马据我目测约莫六十来人,全部着普通官差服,除了为首者骑在马背高高在上,其他的倒都是步行兵一路护航。而众人马首是瞻的那位便是一身行装但气质始终低俗的二虎,隔着老远就在体型高大姿态雄峻的马背上长鞭一甩,一声大喝:“就在那!”
很威风,不过别以为你洗了脸扎高了小辫儿,外加换了套行头,我就认不出你了。
队伍行至山寨大门口,二虎扬起右臂,部下们便停马不再前行。
“甘二愣!给我出来!”双手握紧缰绳,煞有气势震天大吼,颇有将领之风,但我知道他实际是只纸老虎。
满脸胡渣衣衫不整的甘二愣睡眼惺忪,从山寨领着兄弟们非常拉风地露了脸,站在一字排开兄弟们的正前方,双腿摆开举着大刀挑衅地指着二虎开口就爆了粗口:“大清早是哪个不长眼的坏老子的清梦!”
果然,没有睡醒的人怨念最大。不过也不早了,咱们都已经蹲得双腿发麻了。
二虎之前也是跟着甘宁混的,甘宁的气势比起二愣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直以来在甘宁发飙会让人“抖三抖”大吼的历练下茁壮成长的二虎也算见过世面,维持着脸不变色的大气之风,他也毫不客气开始和他叫骂起来。
@#¥%&……*
为首的二人一直纠结于甘宁有没有被二愣收留这个问题,二虎手握甘宁的头带咬定不放,二愣一头雾水之下反过来骂二虎和他一样都没睡醒!
吵了半天,一个要不到人,一个搞不到觉睡,两大势力的小喽啰都不耐烦开始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有些郁闷地望向甘宁,他们怎么还不打啊,还不开打啊?
心领神会的他朝我自信一笑,顺手捡起手边的小石子,对准二虎的脑门弹去。
正中靶心,因为被突如其来的暗器打得没头没脑,一个激灵摔下马背的二虎在两边小兵们的搀扶下“哎哟”而起,额头一点红就像某搞笑剧的丑角。
“什么人打老子?”后知后觉辨别不出飞石方向的二虎没有朝一旁的草堆,反而将刀刃般的目光投向对方阵营。
机会来了,我捏着鼻子阴阳怪气道:“兄弟们上啊!”
话音刚落,本就巴不得以武力解决的火爆山贼以及以正义自诩的官兵们被顺利煽动,两方人马因为凭空想起声音,还没有确认源自哪个阵营,就开打起来,杀声震天,吼声撼地。短兵相接,死伤自然不可避免,有人倒下有人受伤。本是站在队伍最首看似万夫莫敌的二虎脸上出现了惧色,留意两方人员动作脚底抹油开始往己方后排移。
我双眼盯着他的双脚在地上滑出zigzag的美丽舞步,这个可是他经典的逃生漂移步伐。
主帅无心恋战,双方战力大减,看准机会,甘宁一下站起:“时候到了!”
小老百姓对手执兵刃的官爷或是山贼必定不敌,但这次大伙可是将耕地的家伙还有菜刀锅子一并拿来充当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砸,待他们来不及招架之际,沾有迷药的棉布伺候!
“呜——”几乎每个人都是一声闷哼,随即倒地不起。老爹得药果然火候到家,若非在战场,真有冲过去亲亲老爹以表感激的冲动。
在众人摆平了小喽啰的同时,甘宁早已快步飞奔至欲逃走的二虎身后趁其不备一个扫堂腿,随即将砍刀定定架在二虎的脖子上。
“是你?”二虎的嗓音透着不敢置信,颤抖着挤出两个字,五官因为恐惧而扭曲抽搐,背叛者落在行事狠辣的原头目手上,后果可想而知。
甘宁没有多说一句话同“好兄弟”叙旧,而是命人将二虎绑起口中塞上布图,随即一个转身反而招呼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二愣!
冰凉的刀背拍上甘二愣的侧脸,甘宁居高临下虎目一瞪,随即以霸居一方的事态盛气凌人道:
“还真是天高皇帝远,老子还真没想到江州偏远出了其他混黑的!”
“你……”由于吸入不少药,他的舌头开始打结。
知道说半句对方一定听不懂,甘宁善解人意悉心解释:“老子管辖的江州范围,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厮作威作福?啊?”
最后那个语气词明显是提高嗓音咬牙切齿出来的。
只是此话一出,在场老百姓便不能当作没听到,只是还未确定甘宁的身份,纵使满脑袋疑问,没有人敢提出“大牛你究竟什么来头”的疑问。
抬头扫视周围一圈,数十号山贼躺在地上目光绝望,但有为数不少仍旧不依不饶目光犀利不服输。
“那么久都没有兄弟出来救阵,看样子全寨上下都到齐了。”举着刀子坐到一边的石块,没有多大幅度运动却开始喘气了粗气。他的伤口也许……
“怎么了,最近换当家的了?”强撑着听不到语气中的虚弱,他的判断一针见血,二愣的神情惊讶无疑,看样子是甘宁说对了,“几年前你们也就抢点小的混混而已,现在倒是要抢人家姑娘干大买卖了,我想之前的寨主还讲点江湖道义,不过到你这一代也太不成气候了!”
不甘被数落,二愣骂骂咧咧回嘴,只是口齿不清,大家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好像是说什么娘的!”老陈竖起耳朵听得真切,“我孙子现在牙牙学语,每次管他娘喊得这么别扭!”
“哈哈哈!”在场哄笑。
我站在老爹身边,甘宁不会是简简单单想羞辱一下对方,也不可能无聊到浪费时间惩治他们这种锦帆贼以外的地区山贼。
“看你的眼神很不爽啊?”甘宁挑挑眉,“老爹,给他解药!”
“大牛?使不得!”老爹捧着解药小瓶,那是一种只要放到鼻尖闻一闻就可以解除迷药效果的神奇药材。
大哥说的必定有他的道理,趁老爷子不注意,我抄手从他怀中夺走小葫芦形状的药瓶,递到二愣的面前。
“你爷爷的,谁他妈是你孙子!”能够开骂的第一句话反而是冲着淳朴好村民老陈的,随即屈辱地对着甘宁继续,“老子爱抢谁就抢谁,爱搞谁谁就他妈倒霉!兄弟们靠这些个小抢小夺都过不下去了。”
“那就可以抢人家闺女?”甘宁大怒。他怒的不单单是被人破口大骂,更火的是二愣的想法。虽表面为祸乡里,好大喜功,实则长期埋伏在刘焉身边伺机为民除害,一样是山贼,但是甘宁一定对二愣的做法大为不满。
“放屁!”二愣正欲继续泄愤,不料甘宁耐性全失,冷着脸挥起刀子就砍向二愣。
手起刀落,掉下的不是二愣的脑袋,而是束缚此人的绳子!
“山贼多做事少说话,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甘宁目不斜视盯紧表情不解的二愣,将刀子甩到一边,“不要废话了,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