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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耻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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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上演着英雄惜英雄的诀别好戏,屋外却骚乱突起。
“一个都别放跑了——”嚣张的声音,若不是甘宁此刻在床上无法动弹,我一定以为是他在干大买卖。
支开窗户,从细缝里看个究竟,现场的状况一片混乱,一群打家劫舍的恶匪企图掳走村中每户的姑娘。
是山贼!
转头对着不能动弹的某人打趣地逗弄,实则心中早就有数:“你听听,是你认识的熟人吗?”
虽说是同行,但甘宁是水贼,陆地上如果不是特大的买卖,他是不会动手的。于是乎,突然觉得自己同他还真是有缘,明明就是十年难得一次的巡山,都可以让我撞个正着,被他从傻x和乐一乐手中救下。
威而不怒挑挑眉:“怎么这么麻烦,老子现在可不想充英雄。”
恩,知道衡量再三也知道进退,我很庆幸他还没头脑发热到动不动就喜欢冲老大救人导致无端送命。
一二三……初步估算对方派了三十来人,对付这种多数男人在外闯荡的老弱妇幼村的居民绰绰有余了。
视线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强扯着隔壁小玉的衣袖,硬生生将她脱离了父母的怀抱。而村里死命抵抗的男人倒下一大片,几个窝囊的眼睁睁看着或老婆或亲人被抢,大气不敢出一声。虽然看不过去,但现在以我们两个一弱一伤实在不可与他们硬碰硬。
“就剩这家了!看我踹开门!”大汉将小玉甩到接应同伙的粗壮手臂中,大摇大摆朝我这间走来。
不是吧,我们不来坏你们好事,你们还来招惹我们?
情急之下,为了不让人进到内室看到甘宁,我来了个门户大开。
“吱呀”一声,本是满面欣喜得意洋洋的麻子脸还以为撞到堵矮墙,缓过神看清楚后失望是写在了脸上,随即不情愿地吆喝着:“这里还有个女的!”
纠结着自己急中生出来的智并不够“明智”,思量着到时候要不装成智力发育不全大小便失禁把他们下跑,唉,总觉得待会形象会尽毁的感觉。
为什么无论到哪总是无法拜托被山贼抢来抢去的命运?神情呆滞地对着山贼,下嘴唇张得老大摆出痴呆状,口水,快流下来吧。
突然听得内室传出轻微的铃响声,不会是那个不怕死的起来了吧。我摆出这么低能的表情究竟为了谁,拜托别给我下床越帮越忙!
山贼不怀好意地将我从头至脚打量后,竟然大摇大摆自己出了大门,还唯恐天下不知地大肆宣扬:“里面那个又胖又丑,还是个白痴,咱们还是不要理她了!”
“白痴怕什么,只要好看我老三还是照抢不误!”
“算了吧,他那样子,看一眼昨晚的饭吐个精光,看一个上午,保证你一辈子不想吃肉!”
“哈哈哈!”笑声震天,我说这被群体调侃嘲笑的场景似曾相视!
“喂!”气血涌上脑门竟然忘记了继续装傻,提着裙摆不罢休地追逐着各位猛汉,“你别走!”是个女人都给抢了,你不抢我算什么意思!来抢我啊来抢我啊!
带头的脸颊瘦长,颧骨突出,嘴里叼跟芦苇活像老山羊吃草。一手搂着小玉的纤腰,另一只手不规矩地伸进她的上衣:“以为咱们带她去吃好东西跟屁虫一样,真是个低能,兄弟们,撤!”
眼见他们将女人们手脚绑缚丢上马车,毫无留恋的离去。我气得原地以眼杀人,娘的,所有的女人高的矮的黑的瘦的一个不留,那把我落这里算什么呀,我以后还怎么以女人的身份以少女的骄傲活在这个世界!”
故事的尾声很现实也很令人无奈,我作为唯一一个没有被掳走的女人,异常惨烈地杵在村中央喝着西北风。
混蛋们刚跑路,鸟兽散的群众倒是未经召集反倒聚到了一块。
“这群土匪平时只是打家劫舍,但是据我看来他们就是想搞点好处,我们一直上供,他们也不怎么来犯。”
不怎么来犯,外面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喊声震天啊。看样子山贼头门吃腻了素菜想搞点荤腥沾沾。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家小玉才二八年华啊!”
“可怜啊,村子里的男人都出外谋求生计去了,空留我们这些老弱妇孺该如何是好?”老迈的王妈拄着拐杖狠狠捶地。
你一言我一语炸开了锅,但是为什么没人来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小心灵?
“报官!”咬牙切齿,面对一群没有主见的小老百姓,我心底阴暗的小恶魔发出了铿锵有力的声音。
众人朝我投来视线:“不成啊,要是被他们知道,咱们可是会倒霉的,没准他们屠村一个不留。”
鼻子带出冷哼:“女人都给带走了,你们这跟断子绝孙一个不留没什么区别了。”
所有人被我掷地有声的数落震惊地目瞪口呆,就连方才一直揉着眼睛痛哭的某大爷颤颤巍巍地双手也定在半空突然石化一般。
我说了什么?仔细回忆发现自己的言辞过于粗鲁,在古代咒人无后是挺毒的吧。摸着后脑勺陪着笑,x的,和山贼同吃同住学坏了。
“有道理!”大梦初醒的村人拍着大腿,“姑娘说得有理,忍气吞声了两年多,都欺负咱们到这个份上了,不能忍了。”
众人皆举起锄头扫把附和:“对!”
我说,这中斗志和气焰刚才怎么不摆出来啊。
一阵商讨,一致决定由专门进城换鸡蛋的老陈到江州衙门报官!不过今日时辰不早了,老陈若出发的话半夜都要在路上。
“我明日起个大早,拉上我那老牛车!对了——”承载众人众望的老陈突然留意到我,“姑娘,我听咱们村大夫说你是他闺女儿。老爷子两年前刚搬来,一直念叨着自己有女儿和半子,原来真有其事。唉?怎么就你没被抢走?”
黑线,这大叔是故意的吗?
“俺刚才机灵躲得快!”我泪,我明明是故意凑上去的还不被接受!避开方才丢人的问题不谈,学着淑女盈盈行礼,希望挽回自己所剩无几的形象,“陈叔叔,我之前来这里的途中经过江州,被一个叫甘宁的“锦帆贼”骗财又骗色——哦不,就骗了财,麻烦您帮我打听下这“锦帆贼”到底什么来头,看看我的首饰还能不能要回来,虽然是些不值几个钱的废铜烂铁,但怎么着也是俺大牛送我的定情信物。”吹牛越来越顺,谎言没有尽头。
“大牛?”
“就是我家那死鬼!”故作抚媚娇羞,“别看我这个样子,可贤惠了,大牛可疼我了。”
在场众人一副下巴磕到地上的见鬼模样,都他妈看准了我没人要吗?
“香香~~~”老远就看到爹爹感动涕零地连奔带跑冲向我。
“爹爹~~~采草药那么快!”为了迎合感人的父女重逢场面,我难得挤出了几滴泪。
气喘吁吁揉着胸口:“我在山脚看到山贼朝咱们村赶,料想要出什么事了,大家都在?正好,山贼又来了,各家都拿出点什么打发一下吧。”
敢情他以为自己的老迈的双腿能比得过山贼坐的四只脚的马?严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记忆和心智都有问题:“已经来过了,他们抢了女人跑了。”
闻言,“父亲”格外珍惜地轻拍我胳膊两下,:“你没事吧!”
问题就在就我没事,太气人了!
“外头风大,进屋谈!”我扶着老头,丢脸丢够了,我还是回屋子免得被人指指点点。
屋内迎面就见甘宁姿势牵强地靠在椅子上,小心地处理着胸口以下的那滩血红。
他怎么起床了?莫非是担心我?
“伤口又裂开了?”老头激动万分,小心地上前查看,二话不说取来药箱替甘宁重新换了布条还药膏:“哦哟哦哟,我说,大牛——”
“够了,你到底想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看清楚,爷爷我根本就不是你女婿!”疼痛容易让人失去耐心,甘宁烦躁地大声嚷嚷。
“甘宁!”你在说什么?人家是好意,怎么可以恶言相向?
“你叫甘宁?不是大牛?”大梦初醒的老人家突然变得坦然,喃喃自语转头出了房门。
“那个——”我追了出去犹豫继续管他叫爹还是尊称大爷,不知道如何替嘴巴臭得要死的甘宁打圆场,老爷子背着我一把一把抹泪。
“爹爹!”心一软,贴心地搀扶着他。
老泪纵横的老者充满善意地朝我点头:“你真是个好闺女——其实,我早知道你们不是我的女儿女婿。”
“香香有次同大牛进城被恶霸看上,最后……我连害死他们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那年香香一十八,若是到现在也二十了,大牛也和他年岁相仿——”老爷子以下巴顶顶内室卧床的甘宁的方向。
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而出现的移情症状?一直悲痛地假设着亲人若建在的情况吗?若建在,香香二十,和大牛没准早育有子女了。
“爹,别难过。您还有我。”孝顺地替他斟上碗茶。
“香香!”激动地鼻涕塔拉下来。
我来到三国时代的时候,孙尚香的父亲孙坚已经逝世,来不及感受父爱的我却在这里意外有了一个慈爱的父亲,即便是个记忆功能间歇性紊乱的老者,但他却如同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一般关爱子女到了舍身忘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