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烧烤店》茂贞

2、早恋了？

　　偌大的空地一眼看不着边际，那里空荡荡的全是白，鬼打墙似的画面扭曲。
　　回音空灵，一遍遍回荡：“我是夏望野。”
　　“张铭瑞？”
　　“张铭瑞，我是夏望野！你在哪儿？”
　　前方似乎有一只手若隐若现，那只手非常苍白，手腕处还戴着一串赤褐色的佛珠，尤其张扬显眼，且佛珠上还有细致错杂的纹理。
　　夏望野急迫地想要抓住那只手，但费尽全力也触碰不到，急躁压迫着心情。他又想眯起眼睛再看得更仔细些，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
　　......
　　梦境与现实交织，眼前逐渐变得清晰。
　　夏望野最后看见了一双阴气沉沉的眼睛，只有那双眼睛。每次将要看清那个人的脸的时候，梦就会醒。
　　夏望野的心脏剧烈跳动，好像有千斤顶压在胸口闷得很。他掀开身上的被子大口地喘息，看了眼电子闹钟：下午四点。
　　旁边的日历上显示着现在是2022年，3月3日。整个房间还有些暗，没开灯，厚窗帘严严实实地盖着，眼睛只能费力地仔细去看才能大概看清些什么东西。
　　说来也奇怪，他总是毫无缘由地梦见那个带着佛珠的人，自从他的赌鬼爸爸从那场疑点重重的车祸中死去之后，他就总是梦见那个奇怪的人，一晃眼都四年过去了。
　　张铭瑞？
　　谁啊，他又不认识，为什么总是梦到他？
　　桌面上的手机发出“滋滋”的震动声打断了思绪。
　　来电显示人是王堔，店里的一个伙计，人很老实，长得又高又壮，小学读了十三年才毕业，初中实在念不下去辍学了，一直在大街上当混混，后来被夏望野机缘巧合救了下来，自此王堔一直认夏望野为老大，照他的说法是，这是道上的规矩。
　　“喂，小王啊。”
　　“嚯老大，你刚刚跟公鸡吵架了？这嗓子，”
　　“......说事儿。”
　　王堔虚眯着眼睛看不远处的身影，“奥奥，哦对！我在时代广场呢！我好像看见念念了！她和一男的待在一块！两人凑得特近，卿卿我我的。”
　　电话那边非常嘈杂，广场大屏幕里还正在放着周大福千篇一律的黄金广告声，虽然话听不太清楚，但意思还是被传达过来了。
　　夏望野怒拍桌子，“什么！靠，你发定位给我，我这就去。”
　　手机叮咚，打开一看，王久堔又发来了一条新消息：大哥！他们好像去开房了！
　　“我靠，搞什么，才刚上高一不会就早恋了吧。”
　　夏望野皱眉撸了把杂草似的头发，随意洗了洗就套上外套出门。
　　随着门因为私人恩怨被大力关上后，夏望野那辆被擦得锃亮得像壁橱典藏款似的二手摩托发出巨大的启动声。
　　夏望野，新时代优质男性。有房，租的；有车，二手摩托；有颜值，人送外号流川枫。几年前还用了他妈留给他的全部家产开了间烧烤店，现在又有了事业。
　　日子虽不富得流油，但也还算自在。
　　“喂，我让你给的定位呢？”
　　夏望野在红绿灯处等了整整一轮的红绿灯也没收到位置短信。
　　“！哟，我给忘了，这就发这就发。”
　　夏望野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去**的，老子马上开了你”，然后在收到位置的下一秒疾速开了过去。

　　“啊——！！！”
　　一声独属于少女的尖叫声划破苍穹。
　　“我告诉你我哥可是道上混的，王堔你们听过没？他现在可是给我哥当小弟，昂！识相的放开我，我哥来了饶你们不死！”
　　夏念春今天就是纯粹倒霉踩了狗屎，先是作业没带被老师批了一顿说没写就不要装没带，又是放学看见隔壁班的安遂想上去打招呼，结果没敢就此错过。错过安遂同学就算了，看见路边小吃想买点尝尝，结果又发现钱丢了。钱丢了就再算了吧，居然被绑架了。气死了。
　　“嗨哟，王堔？还真听过，干啥啥不行，被咱老大撵出去了，怎么，就这货色的还是你那头的一把手？”
　　“哈哈哈哈哈。”几个小弟哈哈大笑。
　　“机器准备好没有，这次这妞漂亮，学生妹，肯定能大赚一笔，我先爽爽，待会给你们。”
　　夏念春吓得腿软，眼泪哗啦啦往下砸。
　　“你们这是犯法，会坐牢的。”
　　“是吗？那你给我搞进去呗。”秃顶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猥琐地冲后面搬机器的小弟奸笑，下坠的胖肚子好几天没洗澡了似的都能看见泥垢，那模样简直让人作呕。
　　“砰！”
　　质量一般的木门被狠狠踹开，凌正臣冷冷地看着眼前恶心的一幕。
　　“铭瑞哥哥？”
　　夏念春的眼泪停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

　　夏望野和王堔来到菜市场，对视了一眼，表情十分凝重。
　　平常卖鱼的老头此刻正在磨刀，他看见了夏望野，脸上的每一个沟壑都透露着血腥的信号。
　　大妈提着刀，眉峰倒耸严肃，带着小雏菊的围裙此刻也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路边行人各个表情凝肃，带着警察帽子的男人门聚在一块说着什么。这场景非常严肃，甚至可以放着悬疑剧的背景音乐做伴奏。
　　夏望野头转了过来，眼睛却看也不想看一眼王堔，“把你那该死的手机铃声给我关了。”
　　“我说今天菜市场怎么感觉不一样呢，原来是我闹铃响了。”
　　“你用这种音乐做闹铃，你有病？我妹呢？”
　　“我这不是怕普通铃声叫不醒我，迟到了你又扣我工资吗。哎？不对啊，我刚刚就是看他们进这儿的啊，哪去了呢？”
　　夏望野照他脑袋就来了一下，“去你妈的，是不是给我没事找事呢？就你那近视眼还不肯戴眼镜，我居然信了你的话我真是服了。再说你家开房来菜市场？你脑子没毛病吧。”
　　王堔被骂得眼神不由自主躲闪，而且无法反驳，只能小声嘟囔，“我应该是没看错啊，再说菜市场怎么就不能开房了，搞不好念念那小男友没钱呢...”
　　“我他”
　　“哎，大哥！你看！”
　　夏望野和王堔对视了一眼，看着角落里的《成人旅馆》：请上二楼。
　　“野哥你不能过去，我觉得有阴谋。”
　　夏望野一肘子抡了过去，“有个屁的阴谋，不是你说的我妹开房的吗？现在看见旅馆了你又放什么屁？”
　　王堔委屈地揉着脑袋，“我就是看着那地方不像正经地方。”
　　“滚，懒得搭理你。”
　　夏望野两步并一步冲了上去，王堔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