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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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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场秋风,卷尽宫城里的落叶,送它们直到宫城尽头。宫城里到处呈现肃杀的气氛。
“皇上,张戮已经得手了。”郑公公小声说。
“证据都收集齐了吗?”
皇上放下奏折,脸色阴翳痛心而又无奈地说。
“都收集齐了,皇上,动手吧。”郑公公察言观色小心翼翼。
皇上没有说话,给了一个准的手势。
天气阴沉沉地,给人间板起了脸子。利风一阵阵,一副紧锣密鼓的架势。
永安宫内,御林军撒在院子里、屋里到处翻找。
“你们反了,你们。”窦太后气得哆嗦,由一个丫鬟架着,走出永安宫暖阁大喊。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窦太后朝外面浑身颤抖着嚎叫。
“窦太后接旨——。”
大长秋郑众带着几个小太监高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安宫窦太后,因年高体弱,不宜久居永安宫,特命移居梓潼宫颐养天年。不得参与政事。钦赐。”
“窦太后,接旨吧。”郑公公举着圣旨说。
“这是皇上亲写的吗?哀家不相信,哀家要见皇上。”窦太后嚷着说。
“皇上刚刚落笔,这墨水还没干呢,怎不是皇上亲笔所书。太后早年做过什么,皇上已经心知肚明,想必太后更明白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后,接旨吧。”郑公公说。
“你个阉人,离间我们母子,鼓动皇上做此不仁不义之事。你——。”窦太后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已经让张戮收集所有证据,人证物证具在,太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杀你已是皇上格外开恩,拉去梓潼宫。”郑公公命令手下太监说。
几个太监齐动手架着太后往外就走。
“你个阉人,你不得好死——。”窦太后被架着像要去宰杀一般嚎叫。
梓潼宫,在宫城的外面西北角处,一处多年没有用过的老宫殿。
当年的李皇后带发修行曾在此孤独终老,从此在再没有住过人。
宫内蛛网灰尘到处挂的满满的。
窦太后被安排在此,禁不住破口大骂:“好个刘肇,翅膀硬了,用不着哀家了,竟敢将哀家软禁在这里。”
小太监椅子和丫鬟喋儿忙着收拾里面的蛛网灰尘。
小椅子哭丧着脸说:“太后,您就甭骂了,留些力气,咱在这还得过下去呀,再说,您就是嚷破了喉咙皇上他也听不见呀。”
“就你怕事,生就的奴才命。这么活着还不如让哀家死了。”窦太后忍不住骂道。
“这个没良心的,没有哀家,哪有你的今天,这会子用不着哀家了,有种你杀了哀家吧……。”窦太后一直叫嚷不停。
京城附近的百姓家也传得沸沸扬扬,听说京城太后被关了起来,都希罕至及。
“小姐,听说京城太后给赶出了后宫?”丫鬟宝娟进入小姐闺房,边帮她磨墨边说。
邓绥停下素手,抬起头问:“有这事?”
一头青丝不沾半点钗花,如流苏样披在肩上。
只见她如玉皓腕微露,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肤如凝脂,脸若皎月,眉不点而翠唇不抹而红,不施粉黛天然娇俏。
“嗯,千真万确,外面大家都在说。”宝娟看着砚池里的墨说。
“又在读书,这么好的太阳不出来晒晒?”邓夫人边说便走进来,紫孺蓝裙,雍容华贵。
“人家女孩子都喜欢女红,你却喜欢读书,难不成日后考取个博士不成?”邓夫人爱怜地瞧着女儿。
邓绥轻启朱唇道:“母亲的担心女儿知道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以后白天学女红,晚上读书,母亲看这样可好?”
邓夫人微笑晗首:“我就知道绥儿能颠倒开大小,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绥儿是最有分寸的。”
邓夫人对这个女儿一直很赞赏。
“京城又要选秀了,上次选秀被你爹的死耽误了,这次是错不过了。”邓夫人叹说。
“进宫有什么好,你瞧窦太后都给撵出宫了。”宝娟说。
“宝娟,不可胡说。宫里的事是我们可妄议的么?”邓夫人蛾眉螓首收敛笑容说:“在家不可妄议宫里的事,万一绥儿进宫更要守口如瓶。”
“母亲,女儿以为,进不进宫的都无妨,女儿只愿如爹爹一样,造福黎民百姓。” 邓绥齿如扇贝,面若皎月道。
“哎,为娘也不想啊,可是,选秀是每个官家女孩必须得走的过场,上次错过了,这次又快要开始了。选秀由不得你,也由不得娘啊。”邓夫人抚摸着女儿说。
“方才你班叔又来了,提到你和班勇的婚事。娘告诉他要选秀过后,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
“娘——。”邓绥香腮绯红,面露羞涩。
“你爹给你班叔许下的娃娃亲,本来是说笑你爹也没当回事,奈何你班叔当真了,时刻还记着。亏得班勇一表人才,如今年纪轻轻又官做到黄门侍郎,就是嫁他也不枉你一生。”邓夫人说。
“娘——,我去换个衣服。”邓绥羞得满脸通红轻移莲步,低眉颔首忙走出去。
邓夫人笑了,看着邓绥的背影,说:“这个女儿乖巧得令我心疼。”
“夫人,小姐确定天下无双,貌美善良,聪慧贤惠,将来必定大富大贵。”丫鬟宝娟说。
“大富大贵咱不奢求,只望小姐一生平安就好。”邓夫人说着走了回去。
邓绥换了身家常穿的绯红短孺,同色的齐腰长裙,更显出脱。
“呔!”宝珠一脚跳进房里,大喝一声。
把刚进屋的邓绥吓了一哆嗦,站在一旁的丫头宝娟吓得跳了起来。
“你个死人,没大没小吓死我了,没看到小姐也在”宝娟叫道。
“哈哈哈,就你吓得很,你瞧小姐稳如泰山的。”宝珠捂着嘴笑说。
一句话说得邓绥也微笑了。
“说吧,什么事?”宝娟说。
“小姐,你猜,刚刚谁来了?”宝珠神秘地说。
“谁来了?皇后娘娘,瞧你神神秘秘的?”邓绥假意嗔笑她说。
“皇上还没有皇后,等着您进宫去当皇后呢。”宝珠捂着嘴笑着说。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邓绥脸色绯红秋波凌厉。
“夫人说了,眼下又该大选了,您要是选进宫里是您的福气,若是选不进——。”宝珠故意卖关子不说了。
“若是选不进怎么样?”邓绥随口追问。
“若是选不进,就许配班将军的儿子班侍郎为妻。”宝珠笑着说。
“宝珠,你又胡口乱言!”邓绥满面通红嗔斥宝珠。
“谁胡说了,班将军和邓夫人刚刚说的,班将军现在还在府上没走,和邓鸷大将军说话。不信,你问问邓夫人去。”宝珠立目正色,表明她没有撒谎。
“夫人说,老爷活着时和班将军戏言定过娃娃亲。人家班将军可当真了。”宝珠说。
“哎呀,那黄香公子怎么办?”宝娟惊讶说。
黄香九岁温席享誉乡邻,十一岁随亲信远赴西洋求学,刚刚回国不久。但自从从西洋回国,经常借故往邓家跑,他看邓绥的眼神不言自明。如今已经和邓家兄弟都成了朋友,整日厮混在一起。
“哎呀,你们两个丫头片子,无法无天,看我不撕你们的嘴。”邓绥脸红脖粗呵斥她们。
宝娟宝珠撒腿就跑,邓绥跟着撵出门去。
选秀是每个官家女子必走的过场。
而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邓绥,最有可能走进去。
夜色已经爬上来,直到德阳殿完全淹没在夜色里,皇上才直起身子,合上书籍。
“皇上,明日秀女进宫业已安排妥当,还仍旧让内务府把她们拉去离宫苑练上一月的宫廷礼仪,兼诗书孝经?”郑公公不失时机问道。
“嗯,也好,练好再选,省得到宫里不合规矩。”皇上道。
“皇上,这一轮秀女再进宫,和着该选个皇后帮您管理后宫,也好帮您分忧哪。”郑公公悄声细语道。
皇上“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秀女的马车,骡车咕咕噜噜从四面八方往京城体元殿聚集 。
官家的女子也在这一天随着各处的秀女进入体元殿,参加最后的试选。
邓府门口,一家人话别依依不舍。
母女连心,邓夫人让贴身侍女宝珠也跟了女儿进宫。
“快点去吧,别误了吉时。”邓夫人催促说。
“娘——”邓绥哽咽流泪,袅娜娇俏身姿对着母亲拜了几拜。
“娘没事,快点去吧。”邓夫人怕误了女儿吉时,一再催促。”
邓绥黛眉紧蹙泪光点点退着拜别母亲。
\"记着宫里凶险,处处小心。“邓夫人对着主仆三人的背影再三叮嘱。
“小姐,上车吧。”邓拓牵着马缰绳说。
邓绥依依不舍回望了一眼生活了十六年的庭院,缓缓登上了马车。
“小姐,坐好了,我们走了。”邓拓一扬鞭,马车沿着官道飞奔而去。
“绥儿——。”
黄香骑着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还是来晚了一步。
到邓府门前时,邓绥的马车已绝尘而去。
黄香勒住马,俊朗的目光悠长望着路上扬起的烟尘,发呆。
此时,马车经过处,另一个青年才俊正等在路边。
他就是班勇。
“绥儿。”膘肥的赤兔马匹拦住了邓绥的马车。
“吁——。”邓拓见是熟人,喊住马车。
“班公子”邓拓跳下马车,朝班勇施了一礼。
班勇跳下马,怀里抱着一个七彩玲珑的盒子。
邓绥将车帘撩起。
“绥儿,这个你带着,万一你留在宫里说不不定能用上。”班勇将七彩盒子递过去说。
“邓绥谢哥哥关心。”邓绥含羞莞尔轻声俏语。
宝珠慌忙将盒子接住。
“班公子,对不住,我们要出发了,别误了吉时。”邓拓跳上马车大声说。
班勇欲言又止,似乎有许多话,但只施了一礼。
马车便飞一般向前驶去。
“小姐,你猜这盒子里是什么宝贝?”宝娟稀奇地看着镶了珠宝的七彩盒子问。
邓绥伸出玉手拿过盒子,香臂拉开使劲用力,试图把盒子打开,可无论怎样拉扯,盒子都安然无恙。
“打不开?”宝珠说。
“小姐,你看这盒子多好看,也许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班公子送给你的一个念想。”宝娟快言快语。
“宝娟,不许胡说。”邓绥脸色绯红香腮微怒嗔怪道。
“是的宝娟,你忘了临来时夫人的嘱咐了。”宝珠也跟着说。
宝娟住了嘴,透过车帘看外面的景致。
宫城巍峨雄伟高耸入云,越来越近,路边的行人行色匆匆。
一辆辆马车,舟车劳顿从各地往体元殿聚集。
体元殿门外,大家按照先后顺序,已经排了好长一队马驴骡车。
邓拓按顺序将马车停下。
“小姐,到了,你看排了多长一队。”邓拓牵着马说。
邓绥,宝娟,宝珠陆续下了车。
“哇,这么多秀女。”宝娟稀奇地说。
她稀罕地看着排成长队的秀女,又上上下下打量着体元殿说:
“宫里真漂亮。”
“宝娟,多看少说。”宝珠说。
“嗯。”宝珠仍忍不住好奇地四处观望。
马车各种各样,秀女们个个光鲜亮丽。
邓绥仪态端庄,素颜常服站在光鲜亮丽的队伍里,并不那么显眼。
“不知今天能不能见到皇上?”宝娟悄声问。
“皇上在德阳殿里。”宝珠捂着嘴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