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青玉案》御笔不点寒春衫

9、玖 忆往昔·织网

　　摘星阁
　　顾清昏昏沉沉在厢房中坐了四日。
　　六月廿三，她推开了木门。
　　“吱呀——”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灰尘扬起，亮晶晶的在空气中弥漫。
　　她一身血衣，袖口血迹斑驳，右手腕上被她狠刺了一剑，尚未愈合。
　　这四日她的悲伤已逐渐被仇恨所淡去，因为她深知盲目复仇只会将脑袋递到刽子手刀下，而她现在真正该做的只有敛去所有悲痛，修炼剑道，然后用时间为丝，织一张大网，再用蜜汁引诱对手入局。待时机成熟，集百家之力，克温振顾。
　　她明白，做暗处的利箭，总比光天白日下射击容易成功的多。
　　她拿着长安剑，逆着夏日燥热的光，朗声开口:
　　“徐娘，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吾等愿为宗主助力！”
　　这是众人干脆有力的回答，坚定而坚决。
　　这倒是让顾清惊讶了一番，只是霎时，这丝惊讶便被平复了下去。
　　徐娘呈上那柄流云钗。
　　“宗主所需之物即是此。”
　　徐娘抬头凝视着顾清。
　　顾清本以为之前的不过是为了她不去顾氏所设下的一个机关，不想却是一盘大局，她娘亲早就算好了，只她不知，做那局中之物，被父母庇护，甚至没来得及同他们好好告别。
　　思及此处，顾清嘴角一弯，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
　　自摘星阁徐娘等人认主已有一年，顾清日夜修炼，不曾间断，修为增长的同时，医术也不曾落下。她陆续让徐娘寻了十几个流浪小儿，七至十几岁不等————
　　流浪者，要么是得到温暖而后失去的，要么便是从不曾体会过温暖的，这个特性使得他们知恩且记仇；
　　流浪者，没有家，所以也不会有后顾之忧，这个特性使得他们可以达到顾清的目的。
　　毕竟又会有谁有那个闲心思去管门口那些个流浪小儿去了哪里，又去干了什么呢?顶多咕哝两句，咒骂两句，便忘得干净罢了。
　　摘星阁后院，琵琶声肃杀凄冷，是徐娘。十指翻转，奏着苏泠鸢最爱的曲子。
　　自那血夜以来，每夜她都这般，顾清也不劝，只斜坐在她身侧以琴声相和。叮铃作响，杀意四起，惊了一院生灵。
　　翌日，鸟鸣啁啾。
　　顾清启程前往云梦附近的云萍城。
　　……
　　云萍城
　　到云萍城走水路比御剑快的多，御剑还得绕过沿途的山峰峭壁，少说得十几天。顾清选择了走水路。
　　桨声沉闷，水波潋滟间，远山暮霭沉沉。
　　一路的吴侬软语，倒是让顾清有些不适应了。
　　此次前往云萍城是为取顾清定制的药材，那药材千里迢迢从天山以北运来，顾清上次错过时机未曾取到，这次特意嘱咐店家再三小心，免得延误了她制药的最佳时期。
　　船在一小桥边停下，这船家也是好心，为顾清指了路。
　　黝黑皮肤的小伙瞧着顾清这倾城之姿，还特别嘱咐顾清小心与医楼仅隔一条街的花楼。
　　顾清心下滚烫，她再三道谢，为船家那如今世间少见的温情。
　　为避免不必要的损失，顾清在外自称姓苏，极少有人知道长安顾氏宗主夫人姓苏，更是不知这顾夫人从何处来。在顾夫人与顾宗主成婚时，还有不少人打探过她的来历，不过只是徒劳罢了。
　　……
　　“苏姑娘可还满意？”
　　店掌柜殷勤地询问，脸上挂着笑。
　　顾清颔首。这天山雪莲晶莹剔透，花瓣上托着几点冰晶，别有一番意境，且恰好符合她手头那副药方的需求。
　　她将事先说好的价钱交上，便出了店门。
　　店旁，有一伙计对一面容俊秀的少年拳打脚踢。
　　顾清本不想去管，绕过两人便打算走。直到那少年的话让她停下了脚步。
　　“这些钱够么，我母亲重病卧床……”那少年近乎哀求，可声线颤抖中还是有一丝强挽自尊的坚定
　　后面的话她听不清了，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与他是同类人————同是最重亲情的人，可在亲人遇难的悲剧前，却毫无还手之力。于是顾清毫不犹豫地转头，走到那少年面前。

作者有话说

　　欸？没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