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青玉案》御笔不点寒春衫

8、捌 忆往昔·灭门

　　从顾氏至摘星阁如果疾速御剑大约需要三四个时辰，徐娘倒也结了丹，御剑是不成问题，只是速度却比顾清慢了些，两人用了五个时辰才到了摘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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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星阁
　　已是黄昏，落日溶金，吞云吐雾，云彩挣扎着想挣脱束缚，却是徒劳。溪畔，慌张地飞来几只仙鹤，它们无暇这夕阳美景，相互擢洗着染血的羽毛，为最后一程整理行装。也许几个时辰后的黎明，它们会迎来它们一生所向的解脱。
　　银泉路上行人稀疏，只有不远处几个黑衣樵夫还在亭中饮酒作乐。徐娘在柜台下细细翻找着，顾清却察觉了一丝端倪。
　　“这摘星阁往日给阿娘做簪子，都是将那成品置于盒中放在台面一侧的，为何今日……”
　　顾清低头想着。
　　“顾小姐，这……这流云钗做成后被一小丫鬟给弄丢了，劳小姐过来一趟，属实抱歉。天色渐晚，不若小姐在阁中厢房休沐一番，待明日寻回那钗子再回？”
　　徐娘衣袖半拢，神色有些愧疚。
　　顾清觉得这谜底就快揭晓了，这最后一块碎片，怕就是在这厢房之中。于是她应下了。听她应下，徐娘缓舒一口气，眉间稍松。
　　厢房内，顾清坐在琴凳上，轻抚琴弦。徐娘见状，关上了门，悄然退下。屋内暗香浮动，沉沉浮浮，缠绵悱恻。
　　“这香不对，不好，顾氏！”
　　终于有一线索将所有的蹊跷牵连起来。她心头不安已经达到极点。
　　她捂住口鼻，破门而出，正巧撞见一身白衣袖绣仙鹤的徐娘。这长安顾氏门下的外门弟子统一着黑色曲裾，衣袍下带仙鹤，而各方管事则身着白衣袖绣仙鹤。这徐娘身上穿的便是各方管事的行头。
　　顾清虽心中惊讶，但此时也顾不着她了，长安剑出鞘。她翻身一跃，正准备赶往顾氏，却被先前在远处长亭见到的几个黑衣樵夫拦住了，定睛一看，袖有仙鹤，这竟是几名顾氏的外门子弟。
　　“小姐，现在您还不能离开。”
　　为首的弟子行礼道。
　　顾清若是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她可就枉费了这几年在藏书阁磨练的头脑了。她长剑一扫，也不回头，直奔顾氏。
　　“小姐！”
　　是徐娘，她匆忙御剑赶来，速度竟与顾清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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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府（此处如造成不适，可以略过）
　　已是深夜，本该是夜深酣睡之时。
　　顾府前门大开，院内血流成河，汩汩如流。门守已死，斜倒在门口仙鹤前，后勺着地，死相极为惨烈——被一剑穿心。顾清见此，几步冲入中庭，同样惨烈，她看见了好多熟悉的面孔——小时哄着她的顾姨、吵架总是让她几分的外门子弟、和蔼可亲的顾叔……无一不是失去生机，她无暇顾及脸上的濡湿，跨进朝生阁。
　　月余前，这里还为她浓妆艳抹，如今死气沉沉，这还是为她么！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她的阿爹阿娘。她害怕她见到的只是两具不曾冷下的尸首，她真的害怕了。
　　“顾宗主，这藏书阁好生气派啊，不知可否为在下开一开门？还是说让我手中这位顾夫人尝尝苦头呢？”
　　她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这声音粘腻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扼住了顾清的喉咙。
　　“温旭啊，你难道只有这些个能耐么？顾氏的藏书阁中有什么宝贝值得你岐山温氏如此大张旗鼓！”顾宗主不屑道。
　　“顾宗主事到如今还不肯将那《怨灵书》还给温氏吗？呵，好啊，后面的，一个也别给顾宗主留下！”温旭不咸不淡的开口，后一句带上了些杀戮的残暴。
　　“阿爹！”
　　她嘶哑地吼道，不过这声音没有发出来，一只生满茧子的手捂住了她——是徐娘，她死死地捂住她的唇畔。
　　火光四起，浓烟弥漫，藏书阁内雾气肆虐，多少先辈毕生心血毁于一旦，但顾清只记得那夜阿爹阿娘不舍的言语以及那个让她刻骨铭心，半生都忘不了的名字——温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