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纳兰雪月

12、11

　　又一个月过去，他的伤渐渐痊愈。我也开始只吩咐弟子给她煎药送去就行，不想再日日探望，开始教授弟子们一些基本的功夫。偶尔无事，我就坐在廊下弹琴，也不管弹得是什么，仿佛只是想静下心来。有一日，我察觉到有人偷听，不想停下这无心的曲子，只是趁空隙的时候抬起右腕，手指微弹，腕上诊脉用的金丝如灵蛇般探出，缠上了那人的手腕。那人一声闷哼，我也不管，略微一探便笑道：“恭喜公子，这般重的伤也顺利痊愈了。看来公子心情不错，居然有兴致来听明月的琴。”说着，我手抚上琴弦，歇了曲子。那人闷闷道：“好了又如何，我只怕半生也无法比上谷主的功夫。早知道治好我的伤要牺牲谷主的弟子心悦姑娘，十一郎还不如死了的好。”“公子不必介怀。关于此事，不管是我还是小月都已经看开，心悦为救人而死，也是一种福气。跟着我这个师父，也不知是福是祸。心悦早早去了，脱离人生苦海，未必不是一种福气。公子若是挂怀，我便让小月带你前去祭拜。只是公子恐怕要暂居谷中，若想保得平安，还是不要乱打听的好。”我淡淡说道。语毕，我抽回金丝，再次抬手，弹起琴来。“那自然好。谷主，可是在下仍有一事不解。”他的声音仍旧闷闷的。“公子请讲。”我声音不响，尽量不去扰了琴声。“谷主放言闭谷，在下尚能理解。可是谷主为什么决定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来为我治伤呢？我听雪儿姑娘说谷主很久没有用那么极端的方法为人疗伤了。我是交不起诊费的，谷主也不是不知道。”“公子，请你看看这个。”我从怀中掏出师父留下的药瓶，金丝一卷，抛到他的手中。
　　不出所料，他细细端详了那个瓶子一阵，仿佛不敢相信地掏出了自己随身的玉佩细细比对，脸上出现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兴奋与不解：“不知谷主这个瓶子从何而来？这是我家族的意见传世宝物，用来装最珍贵的药。全族一共只有十个，现在有九个在族长和族中长辈手中，有一个流落在外多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多谢。自从我见到公子的玉佩就猜想这件东西和萧家有关。今日倒是从公子这里证实了。不知这一件当时为何会流落在外？公子是否愿意告诉明月。”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过语气没有一点变化。萧十一郎挠挠脑袋，思考片刻后道：“谷主不用这么客气，这事我也不过知道个大概。听我父亲说，流落在外的这个瓶子原来在我的一位曾叔祖那里，他膝下仅有一女，也是祖父辈里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孩。当年他很疼爱我这位祖姑姑，不顾族中的规定把这个宝贝给了祖姑姑。后来曾叔祖英年早逝，祖姑姑出嫁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是和曾祖说想带着这个父亲唯一的遗物。曾祖心疼这个侄女，就答应了。祖姑姑出嫁后也没有回过娘家，我爹说祖姑姑子嗣不丰，唯一一个顺利长大的孩子是个女孩，算起来也是我的表姑。爹在二十年前曾带我去看望过祖姑姑，当时老人还健在，只是多年没有孩子的消息。爹说我这位表姑也是闯荡江湖，怕是……”
　　“多谢公子。这事明月明白了，公子还是歇着去吧。刚才一探之下，公子的伤虽然好了，元气却还没有恢复。你的气海还没有解封，好好养着也算对得起救你的心悦了。”说罢，我续上了那首刚才因为听他讲述而停下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