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魂》纳兰雪月

11、10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醒转，耳边传来的隐隐的啜泣之声。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感觉到的是疼痛寒冷的感觉渐渐消失。瞬时清醒过来，看见的却是心悦脸色苍白地坐在一旁，斜靠在另外一位弟子身上，看上去十分虚弱。见我睁开眼睛，她神情一松，便滑了下去。我伸出左手扶住她，右手习惯性地探向她的腕脉，却发现她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血几乎流尽了，要不是靠着那一点内力支撑，只怕早已死去。我想度气给她续命并给她包扎伤口，她却按住了我的手。虽然已经相当虚弱，她还是努力开口：“师父……我……我撑不住了……帮我照顾……照顾好妹妹……妹妹小月……好吗？”“好，我答应你。”我许下承诺。兴许是听出我语气中的一丝悲伤，她的呼吸渐渐弱了下去。“心悦……”我知道，她一定是为了救我才会这样的，想着，我的眼中滑出了一滴泪，就这样落在了心悦的手心。只见她脸上渐渐展现出来一个微微的笑容，手慢慢收紧，嘴巴微微张了下仿佛想说些什么，可是眼神渐渐涣散，头一歪，竟这样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真的不敢相信我的二弟子就这样死在了我的怀中。边上有一个女孩哭得特别伤心，我转头望去，就是那个刚才扶着心悦的女孩，也是她最后托付给我的妹妹小月。小月哭着说，五更的时候她进来取药，就看见我昏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她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又不敢耽误了我送药的吩咐，只得找师兄通知了姐姐。等她服侍萧公子服下药回来，就看见姐姐在屋中生起了火堆，割开手腕，将自己的血滴在了紫月镯上。她想去扶着姐姐，可是姐姐的眼睛一直盯着镯子，只见镯上渐渐散发出各色的光芒，冲入我的体中。就这样，我的脸色渐渐好转，可是她撑不住了。我无法想象她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撑到我醒来，才能在确定我没事后安心咽下最后一口气。坦白说，这个法子是我以前曾经告诉过雪儿的，倒不知道雪儿上次也告诉了心悦。我默然低头，看见的是这个柔弱女孩腕上深深的割口。我能看出，她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才划下了这一刀。仔细一看，她竟紧紧地握着我的那滴泪，至死未松……
　　心悦的墓是我亲手挖的，我决定把她葬在娘亲旁边。这是两个用生命救了我的人。当然，我早早就在娘亲的身边为我自己留了墓地。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世上活到老死的那一天，我现在只能祈求上天夺走我生命的那一天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小月代替了心悦，生活在我的身边。她们长得并不是很像，可是性格还是有相似之处，多多少少填补了我的遗憾。小月才十二，学武还不是很晚。之前，她跟着姐姐心悦多多少少练了一点轻功，现在，我决定好好培养她。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教了她不少的掌法剑法，又挑了一把精致的袖剑送给她。小月练功很勤奋，后来成为了我最亲近的人。这是后话，现在按下不提。

　　当前最大的事当然是萧十一郎的伤。为了给他治伤，我已经赔进去了一个弟子和自己的半条性命，当然说什么也要把他治好。炼制的丹药他一颗颗按时服下，再加上我间歇性的为他输一点真气作导，他的伤渐渐好了起来，人也清醒过来。
　　近两个月了，我耗尽了所有的心力为他治伤。接上断裂的经脉，逼出体内的毒素，让萎缩的经脉生长，都不是容易的事。等到几个大伤痊愈，生下的也就没有什么很难的伤病了，多是他旧伤医治不及时落下的病根，细细调养也就没有什么大事了。心悦的死已经是不可挽回的定局，再悲伤也只能压回心里。我现在只想等到这个家伙清醒，搞明白我所有的疑惑也算对得起我不计心力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