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掌上珠》观长月

63、第 63 章

　　沐莲前往淮扬和临安处理逆王余党，镇南王带着虎啸营的五万大军前往荥阳、宛城两地恭恭敬敬将两位王爷迎回盛都。

　　优昙在宫中也没有闲着，此时她正忙着调查风声是打哪儿传出去的。

　　查来查去，最终竟查到了寿康宫的德太嫔王妲处。

　　优昙让人传了德太嫔前来，德太嫔一脸不安地来到慈宁宫，规规矩矩地请了安。

　　“先帝御天，你们生活上可有不顺心之处？”

　　德太嫔身着一身素色长裙，面上妆容很淡，倒是比前些年显得恬静，闻言摇摇头，面上隐有感激之色，“太后娘娘仁慈，妾身们日子过得十分顺遂，吃穿用度上从未短缺。”

　　“那便好，你们都是侍奉过先帝的，合该由皇家悉心奉养。”优昙不冷不热道。

　　“娘娘唤妾身来可是有何吩咐？”德太嫔主动询问。

　　优昙恰了一口茶，缓缓抬眼看去，眉眼间带着几分凌厉，“近日有些关于哀家的传言，哀家查来查去，查到了寿康宫。”

　　德太嫔身子一软，险些坐不住，急忙开口道，“太后娘娘明鉴，妾身对娘娘满心感激，不可能背地说出诬陷娘娘之言。”

　　优昙没有吭声，等着她说下去。

　　德太嫔垂下头，温声道，“早些年妾身却有想过争宠，许是有些小心思，自打先皇驾崩，娘娘为我们力争荣养于宫中后，妾身便只剩下了感激。说句大不敬之言，妾身既无娘家相依，又无皇子傍身，实在没有理由针对娘娘。”

　　优昙想不通的地方也是此处，散播流言之人必有所图，此事对王妲确实没有好处。

　　“哀家自然不会疑心你，但是你身边的人却是要细细查问。这样吧，哀家为你另择两名贴身宫女，或者你也可以自行挑选。至于你身边的清茗和芳茗哀家还有事情要问，便不叫她们回去了。”

　　德太嫔点头应是，并无任何反驳。

　　优昙仔细留意着她的表情，确定并无不妥后，便让她下去了。

　　待她走后，优昙对着一旁伺候的折桂道，“你与春江将人带到后院分开审问，此事别叫其他人插手，再让翠姜和春景好生看着两人，勿要让其他人接近。”

　　“主子怀疑她们背后另有其人？”折桂表情凝重道。

　　优昙点点头，“此事未必是冲着哀家来的。”

　　折桂恍然，“您的意思是有人要对付督主？”

　　“沐莲早年为父皇办事，得罪了不少人，有人以此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

　　折桂忧心忡忡地退出殿外，优昙靠坐在凤踏上，蹙眉想了许久。

　　傍晚时分，折桂回来复命。

　　“回主子，无论奴婢怎么询问，春江如何用刑，两人依旧否认。”

　　优昙蹙眉，沉默片刻，“你说这人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还是只是巧合？”

　　“临安王既然言之凿凿，想来是知道些什么。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想来督主身边亲近之人也该有所察觉。若是知情之人故意散播，那只能说明出了内鬼。”

　　优昙想了想，招来折桂低声吩咐几句，折桂点点头退了下去。

　　今晚注定有人彻夜难眠，内情如何，想来明日自有分晓。

　　翌日，优昙刚刚起身，折桂便匆匆进了寝室。

　　“娘娘，人抓到了。”

　　优昙坐在梳妆镜前，透过铜镜看了折桂一眼。“你去问问清楚吧，我懒得见他。”

　　“是。”

　　待优昙打扮妥当后，便直接去上朝了。

　　今日朝中便有大臣提及了流言一事，优昙只说了一句“严查”，便不再过多理会，一时间倒让朝臣们摸不清她的想法。

　　散朝后，折桂这头也有了进展，向优昙请旨后直接拿人。

　　正在司礼监看折子的赵礼看到锦衣卫时，面上还算镇定，只是脸色苍白了些。

　　“不知指挥使所为何事？”

　　“有些事情还需赵秉笔随我们走一趟。”

　　锦衣卫指挥使亲自过来，言辞虽客气，态度却十分强硬。

　　罗明晨面色不愉道，“陆大人这是做什么。”

　　“本官也是奉太后娘娘懿旨办事，罗秉笔若有何疑问，不妨往慈宁宫走一遭。”陆炳说完便对着身后的心腹挥了挥手。

　　赵礼面色平静，掸了掸袍子道，“既然陆大人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在下必不叫您为难。”

　　罗明晨：“赵礼。”

　　赵礼看了罗明晨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蠢材少跟着掺和。”

　　“嘶...这个时候你还不忘损我。”

　　赵礼冲他笑了笑，跟着陆炳走了。

　　尚不到午膳时分，陆炳便拿着口供前来复命。

　　优昙坐在乾清宫西偏殿，看着手中的口供，“用刑了吗？”

　　“回太后娘娘，赵秉笔十分配合，进了卫所便什么都说了。”陆炳恭敬道。

　　优昙嗯了一声，继续看着口供。

　　原来赵礼竟是临安王身边伺候的太监赵全德的干儿子，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临安王起事之前以此为要挟，要出了优昙和沐莲的把柄。

　　赵礼不想背叛沐莲，却又不能不报恩，因此便将此事模棱两可告知了临安王的人。因为在他看来，以优昙的背景，此事轻而易举便能抹掉。

　　“此事有劳指挥使了，这份口供先留在哀家这，你先回去。至于赵礼...赐死吧。”优昙将口供收起。

　　“是。”陆炳行礼后退下。

　　折桂见着陆炳出了殿，这才开口道，“主子，陆指挥使那...”

　　“无妨，他不会乱说的。”优昙对此并不担心，因为就像无人知道赵全德救过赵礼一样，也没人知道陆炳曾受过连家恩惠。

　　“您将赵礼赐死能堵得住大臣们的嘴吗？”折桂紧蹙眉头。

　　优昙又看了眼口供，叹了口气，“你去趟镇南王府，把口供交给我哥。”

　　折桂接过口供，“主子可要带话？”

　　“不必了，我哥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奴婢这就去。”

　　直到折桂离开，优昙才露出忧色。此次事情如何处置，就要看流言到底能不能压得住了。如若真的不能，那只好...对不住沐莲了。

　　正在优昙左思右想间，听到有人进了西殿。优昙抬眼望去，发现竟是慕容熙。

　　“你下课了？”优昙对他招招手。

　　慕容熙略作迟疑，还是来到优昙跟前，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

　　“母后是因为他所以才想离开？”

　　优昙向来知其早慧，闻言诧异了一瞬，便恢复平静。

　　“冬生，我早便和你说过我喜欢无拘无束生活。”优昙没有正面回答。

　　慕容熙眼角微红，努力克制着情绪，“沐莲是个好人，昔日儿臣在乾西所得亏他的关照。母后也是个好人，事事为儿臣着想。可是...您是父皇的妻子，怎可...”

　　优昙面色微沉，思索片刻道，“我不是你父皇的妻子！我只是他借势的摆设，一枚替他平衡朝堂、稳固江山的棋子。作为一个摆设，我尽了我该尽的本分，作为你名义上的母亲，我尽了我该尽的义务，对你的关怀照顾从未作伪。我对慕容家仁至义尽。”

　　慕容熙低下头，不敢直视优昙。

　　“母后，儿臣心中明白。”

　　“冬生，人生短短数十载，我不想一辈子在这四方天地当个吉祥物。”优昙说到此处顿了一下，语气一变，“况且你爹这辈子有过多少女人，不算那些每名分的，光如今宫中有位份的共有九人。我又没学着武后那样养面首，不过是垂涎个太监，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再说你是我儿子，又不是爹，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慕容熙被优昙这席话惊得合不拢嘴，一双大眼瞪得圆溜溜的。

　　“你觉得有我这么个背景雄厚的母后是个好事吗？我告诉你不好，一点都不好，等你亲政后就知道了，万一我爹起了反意，有你受的。当然了，若我变成一个牌位就不一样了，我爹他肯定得夹着尾巴做人。”

　　慕容熙的表情一言难尽，愣了好半天，“您如此说镇南王，他知道吗？”

　　优昙：“...”似乎受到了威胁。

　　优昙跳过他的问话，“冬生啊，咱俩不过差了十岁，你该理解我这情窦初开的不得已。”

　　慕容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被她这一顿胡言乱语倒是说得茅塞顿开。再想想，好像她说的也对，至少自己的亲爹的确女人无数，自己的亲娘至今没有名分，嗯...母后垂涎个太监虽然有些震惊世俗，但在历史长河中确实不算什么，过往朝代还有公公娶儿媳、儿子娶小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