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美人出狱后》苏苏政

3、第 3 章

　　【
　　“姜四儿，你真行，”贺明峥托了不少关系，终于得到机会来监狱探监，“我等着毕业了和你结婚，你却为了别的男人争风吃醋而伤人坐牢。”

　　坐牢的姜四儿心虚地垂下头，她年少的时候是对刘途有过一点好感，可是仅此而已。在和贺明峥表明心意后，她一心一意地喜欢着贺明峥。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伤了人的事。

　　她只知道醒来后就被抓了，家里人说她喝醉了，说她喝醉后和林姗起了冲突伤了林姗。

　　林姗喜欢刘途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而姜四儿年少时也对刘途表达过好感。以至于这件事发生后，很多人都笑话她们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打架。打架就打架吧，还拿了镰刀去伤人。最后林姗受重伤被送去县城医院都不收，连夜送到了省城大医院，而姜四儿，自然是坐了牢。

　　“为什么不说话？你………”贺明峥失望地闭上眼，“你真的是为了别的男人而伤人？那以前咱俩在大队处对象的事都是假的吗？”
　　“我不知道，”姜四儿摇摇头，“我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对喝醉后的事一点印象都没了，只是既然林姗和家里人都那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姜四儿不敢去看贺明峥的眼睛，直到贺明峥离开，她也没勇气抬头看他。

　　俩人处对象的事本来就不被贺家人看好，一直被贺家人阻拦，如今自己坐牢，姜四儿心知和对方是没有机会了。

　　贺明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再也——
　　】

　　“贺明峥！”姜四儿睡梦中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又做梦了，自从坐牢后，她经常梦到贺明峥去监狱探望她的那一次。

　　那一次过后，贺明峥再也没来看过她，姜四儿现在还记得他看向自己时那失望又愤怒无助的表情。

　　“呼~”姜四儿长叹一口气，抹了把脸，懊恼地捶着被子。

　　上辈子她以为自己差点杀了人，所以后来出狱后也没再去找过贺明峥，她觉得自己不配为人，不配在这世上活着，她对自己犯罪的行为感到羞愧和无地自容。

　　可自从知道真相以后，她没了任何负罪感，她心中充满着怒火。

　　她本该有幸福的一生，虽然贺明峥爸妈不是很喜欢自己，可是贺明峥回城后一直有在努力争取俩人结婚的事。那时贺明峥爸妈已经松口等儿子毕业后就可以结婚，老两口也花费了不少精力给她去找厂子进厂，没想到这关键时刻她却坐了牢，还是传说中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争风吃醋坐牢，这下，结婚的事彻底作废。

　　如果没坐牢这件事，她上辈子不会郁郁而终，早早死去。

　　如果…………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她的人生被坐牢给毁了，她被人耻笑，被瞧不起，连正式工作也没得做，因为政审过不了。而这一切，本不是她的错。

　　从睡梦中惊醒的她起身拿过桌上的马蹄表小闹钟，借着月色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乡下人睡得早，干了一天的农活，回家吃了晚饭洗漱完，坐在床上摇晃着扇子就早早睡着了。

　　扯开烦人的蚊帐，姜四儿打开房门，搬着把小板凳坐在门槛边看星星。

　　她想和别人说她是冤枉的，可是没人会信她，因为就连受害者林姗被公安同志问话时，也说着‘姜四儿拿镰刀捅伤了我’这样骗人的话。

　　姜四儿想不通林姗这个受害者为什么要说谎害自己，听说当年那件事发生后，林姗和家人就举家搬迁了，姜四儿想打听对方下落也打听不到。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旁边木头大房子‘吱呀’一声，只见一扇木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

　　姜小芯没看见四姐，打开门以后，脚步声‘哒哒’地跑向院子里那口水井。

　　整个村子里，只有姜家的小院子里才单独有着一口水井，其他地方都是好几户人家共用一口井。

　　而姜家之所以有这么好的生活水平，完全是因为大女儿嫁了一个‘好’人家。

　　一只小手使劲摁着压手柄，姜小芯直接伸着脑袋，把整张小脸都搁在出水口那里。

　　可惜姜小芯力气太小了，一只小手摁不动那压手柄。

　　‘咦？’姜小芯苦恼地看着没出水的井头，直接起身用两只手摁压。结果那压手柄还是纹丝不动，姜小芯干脆整个身体都扑了上去，这才摁动了压手柄。

　　在自己房门口坐着的姜四儿嗤笑一声，这孩子动作真笨拙。

　　姜小芯拼尽了全力，随着水井上的压手柄被摁下去，井中冰冰凉凉的井水也从井头出来了。

　　那清澈的井水一出来，姜小芯立马松开手，张着嘴，用整张小脸去接水。

　　喝着微甜又清凉的水，姜小芯用小手抹着脸上的水珠儿，开心地拍拍自己的小脸蛋儿。

　　天气太热了，她在房间里和二姐挤成一团，差点被热死。如今这些水珠儿弄在脸上，姜小芯觉得真凉爽真舒服。

　　再次摁压水井，姜小芯这次把身上都弄湿了，才蹦蹦跳跳地往回走。

　　“姜小芯，过来！”姜四儿突然出声。

　　???走到自己房门的姜小芯一扭头，看到了那边小砖房门边坐着的四姐。

　　迈着肉嘟嘟的小腿小跑过去，姜小芯热得用小手扇了扇风，“四姐姐好。”
　　“好个屁！我不好。”心里一直有火气的姜四儿粗鲁地回道。

　　“.…………”莫名其妙被吼了，姜小芯撇撇嘴就要哭，可是又不敢在这个凶神恶煞的四姐姐面前哭。

　　“大晚上的出来干什么？”
　　“喝水水。”姜小芯小手指指着那边的水井。

　　“喝水就喝水，为什么把身上都给弄湿了？感冒了怎么办？”姜四儿语气不太好。
　　“可是好热呀，”姜小芯嘟着小嘴抱怨，“二姐姐身上太热了，还老是挨着我。”

　　这里还没通电，更加没有电风扇，小孩子热得受不了了便出来用凉水浇在身上。

　　姜四儿走进自己房间，从床上拿了个蒲扇出来。一边给姜小芯扇着风，姜四儿一边注意着小孩子身边的蚊虫。

　　“啪”的一声，姜四儿突然一巴掌打在小孩子脸上，被打了一巴掌的姜小芯委屈得眼眶含泪。

　　“你脸上有蚊子。”姜四儿摊开手，给孩子看那吸满了血的大蚊子。

　　“好多血~”姜小芯惊讶地戳了戳四姐姐手心里的蚊子，“四姐姐，你真厉害，二姐姐打蚊子就老是打不到。”

　　“还有更厉害的。”姜四儿被夸奖了觉得开心，把裤腿都卷起来，故意伸着腿让蚊子过来咬，等蚊子一过来，她便一巴掌拍过去，打死了一只又一只吸她血的蚊子。

　　“不痒吗？”姜小芯像是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四姐姐。

　　姜四儿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傻，小声问道：“姜小芯，你爸妈对你好吗？”
　　“好呀~”姜小芯晃着小脑袋，大大地点了个头。

　　“你几个姐姐对你好吗？”
　　“好呀~”

　　“哦。”姜四儿沉默着没再说话，老老实实给这小屁孩扇风。

　　听着外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姜老三撇撇嘴，“大晚上的不睡觉，俩个人倒是玩得挺开心。”

　　被蚊子咬得睡不着的姜老三也爬了起来，打着手电筒开始在自己房间找那只一直嗡嗡响的蚊子。

　　“这房间到处都是洞，明天拿点泥巴过来糊糊，”方感勇烦躁地说道，“媳妇儿，这房间里头怎么总是一股怪味儿。”
　　“今天刮北风，把厕所里的味儿都刮了进来，”姜老三终于拍死了那只蚊子，“都怪我爸妈，把那新修的小砖房给了四妹住，要不是四妹，咱们现在都住进小砖房了，哪用得着在这闻臭气。”

　　“我看你爸妈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方感勇开始挑拨离间，“你以前老是说你妈最疼你，可你看看，你四妹一回来，就把新房给了她。今天她还说什么要吃红烧肉，然后你爸妈就立马买了肉给她做。我觉得憋屈，都是女儿，凭什么区别对待？”

　　听方感勇为自己鸣不平，姜老三也觉得委屈，自己结婚的新房竟然都给了四妹，凭什么？

　　第二天起床，春花去了公社刘副主任家。

　　“大妞，”春花埋怨道，“你三妹结婚你也不过去一趟，你都不知道别人怎么说的你。”
　　“妈，我，我，”大妞神色紧张，“听说四妹突然回来了，我不敢回去。”

　　“大妞，”春花拍拍大女儿的手安慰，“没事的，那件事都过去了，别这么紧张，啊。”
　　“可是……我不敢，不敢回去。”大妞心虚。

　　“难道一辈子不回去？”春花抹着眼泪道，“好孩子，别再提这件事了，你妹妹都已经坐过牢了，那件事就已经结束了，难道你想自己去自首？那你四妹不是白坐了这几年的牢？”

　　好生安慰了许久，最终春花带着大女儿大女婿回了一大队团圆。

　　“对不住，这些时间太忙了。”刘途搂着大妞，给三妹和三妹夫送上贺礼赔罪。

　　自己结婚都没来，方感勇和姜老三本来是生气的。不过见大姐大姐夫送的贰市斤猪油、贰市斤保健糖果和一篮子鸡蛋，他们的怒气也消了一半。

　　安慰了三妹和三妹夫，刘途搂着心虚的大妞对姜四儿贺喜，“四妹，这几年辛苦了。为了庆祝你出狱回家，你大姐用大半积蓄给你买了辆单车，你来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刘途把众人引到院子外。

　　只见院子大门边的大树旁依靠着一辆大单车，单车把手上还缠绕了大红花。

　　姜二丫羡慕地凑了过去，摸摸自行车的后座，“大姐真有钱。”
　　“没有没有，”姜大妞脸红着后退几步，“没有很有钱。”

　　“是你们大姐这一年攒下来的积蓄了，大妞一直记挂着四妹。”刘途给媳妇儿解释。

　　“谢谢大姐，”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姜四儿笑了笑，“大姐对我真好。”

　　“应该的，应该的，”大妞小声回道，红着脸去抱抱四妹，哽咽道，“四妹，这几年受苦了。”

　　“是啊，这几年日子挺苦的，”姜四儿凑到大姐耳旁笑，“大姐，里面有个劳改犯，看上去是个普通的女人，没想到的是，她可凶了，我刚进去时老是被她欺负，很多次，她把我的馒头扔进泥水坑，然后捡起来让我吃。我不吃，她就和其他几个女犯人揍我。我只能一边哭一边忍着恶心把脏兮兮的混着石子儿的馒头吃下去，在那里，每一天都是折磨，你想象不到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幸好，后面监狱里一个劳改干部知道了此事后罚了那些人，才让姜四儿有了喘息的机会。

　　“那些犯人怎么能这么坏。”大妞靠在四妹肩头抽泣着，心中十分内疚。

　　“怎么这就哭了？”姜四儿笑道，“我刚才说的还只是小儿科的恶作剧，比这更凶残的事也不是没有。大姐，我一直在想，我性格这么坚强，才能在里面撑下来，如果是你这么柔柔弱弱的性格，你撑得下去吗？会不会进去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自*了？”

　　“.……………”姜大妞猛地后退几步，结巴道，“四………四妹，你，你…”

　　听到她们对话的刘途皱起眉头，“四妹，说事归说事，干嘛吓唬你大姐？”

　　“开个玩笑。”姜四儿耸耸肩。
　　“我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刘途瞪她，“说话注意点分寸，你大姐胆小，别吓她。”

　　“嗤~”姜四儿撇撇嘴，骑着大姐送的这新单车溜达去了，“中午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饭桌上有鱼头和排骨，要不然别怪我掀桌子”。

　　姜四儿现在的宗旨就是，怎么开心怎么来。而她的开心，则是建立在家人的痛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