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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宽心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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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光没想过阴奉阳违,既然答应了向南,他就尽量让向易水宽心。
比如外出主动报备,每次工作回来都给她和宝珠、向南带礼物无论大小贵重,甚至,还在她试探性提出半个月后要出席一场盛大的商业宴会时,他主动提出了陪同。
向易水乐得晕头转向,又狐疑不安,担心这是祁光的一次回光返照,为此,她再次暗中问起了屈家俊祁光是否有什么异常的行径,得到的否定答案也并未能使她打消疑虑。
最近,祁光受邀参加一档舞蹈选拔真人秀节目,在其中担任四个导师之一。
祁光原本不愿参加这个节目,毕竟他舞蹈功底浅薄,而选手里不乏获得相关国际赛事奖项的,让他这个外行人带内行人怕是要贻笑大方。但节目组再三邀请,且其中另一位导师即以前组合里的舞担劝祁光:现在适合他参演的好剧本不多,与其一直给自己放假,不如在节目露露脸,维持热度。何况,说他是导师,其实更像是半个吉祥物存在的队长,选择自己想要的队员相互学习,并肩前进。
祁光经过深思熟虑,最终答应了。
事实证明他先前的顾虑非常有必要。
节目组导师名单一公开,无数人嘲讽祁光没有金刚钻也敢揽瓷器活,就连他的一些粉丝委婉留评劝他专心演戏。
向易水见不得祁光被质疑抨击,心疼坏了,连连声援祁光。
不到半天,祁光在向易水转发他微博的下面评论道:‘爱心emoji,谢谢,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是最棒的。’
这是祁光第一次和向易水微博互动,且言语如此亲切。
不仅祁光的粉丝们炸了,向易水也炸了。
向易水将这段话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打电话向祁光确定微博不是屈家俊代发。
屈家俊的辩解声夹杂在祁光清朗的笑声中,“小光亲爱的向总啊,给我一千,不,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替小光和你说那种话。”
祁光笑声渐缓,“是我自己发的。”
顿了顿,祁光往旁边走了几步,离已经乐呵呵与异地女友发消息的屈家俊稍远些,低声问:“是对你造成什么不便了吗?我等会就删了。”
“不不不,不是。”向易水连声否决。
“我就是高兴。”
进来送文件的秘书岳西看见向易水笑容满面,诧异之余听到听筒泄露出的祁光的声音,立即了然:也是,能让向易水喜怒溢于言表的只有祁光了。
向易水淡淡瞥来一眼,岳西立马放下文件,迈着优雅的步伐,溜之大吉。
向易水脸贴着手机,仿佛如此就能蹭一蹭远在千里之外的祁光,她道:“我还担心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不会。”祁光笑了笑,像是在笑她故作姿态。
假如他嫌麻烦且要删评论,她一定急得哇哇大叫——夸张的说法,她当然不会失态地大叫,但一定用各种“正当”理由阻止他。
向易水耳朵微红,“谢谢。”
祁光沉默了片刻,“不用,我自己愿意的。”
向易水呼吸一停,继而软声道:“谢谢你愿意。”
祁光之前不想在公众面前和她牵扯过多,现在却出其不意与她对话。别看这只是一小段话,小小的举动,背后的意义非常重大着呢!
因着此事,向易水当天夜里险些兴奋得失眠。
抓紧时间处理完重要的项目,一周后,向易水飞往了祁光所在的城市。
这时,祁光已然在舞蹈节目里选出了数名成员,并开始和他们一块编舞训练。忙碌之中,即使向易水说不用他特地陪她,他还是在她来当天抽出两个小时来接机。
向易水一下私人飞机就抱住祁光,将积累数日的思念悉数传递给祁光。
祁光任由她抱了一会,见没有收势,道:“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到屋内?”
“听你的。”
行李箱由酒店服务员拖运,祁光只需要把向易水牵好就行了。
坐电梯从楼顶下来,向易水仍直勾勾盯着祁光,像饿了几天的狼遇到了新鲜的血肉。
若没有旁人,祁光还能接受,可推着餐车、摆盘上菜的厨师与服务员还在,祁光被她的热情搞得有些不自然。
眼神暗示没奏效,祁光迫不得已,手动中断她的热情:掌心盖住她的双眼。
向易水怔了怔,嘴角一点点上扬,最终形成了非常漂亮的弧度,引得一个女服务员失手将勺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嗯?”向易水语调微扬,尾音却下压,带着似有若无的清冷的威严。
女服务员吓得磕磕绊绊,“对,对不起,先生夫人。”
其他人噤若寒蝉。
祁光轻轻抚上向易水的手背,示意没什么事。
向易水反扣住祁光的手,隐约的压迫感彻底淡去,变得无比安静乖顺。只因除了听从祁光的话,她还被“夫人”二字取悦到了。
无关人士全部退下。
向易水与祁光坦然地开始了你吃我喂的进餐模式。
向易水道:“你现在运动量大,要多吃点,我刚才抱你的时候被你的骨头硌得慌。”
祁光还未来得及再细细品尝和牛肉细嫩柔滑多汁的口感,就又被塞了一两颗樱桃鹅肝。
他感觉自己就像以前邻居家的两三岁小孩,坐在餐椅上,淘气地乱挥舞胳膊,大喊大叫,就是不乖乖吃饭。本想训练孩子自主进食的妈妈怕孩子饿着了,只能中止训练,亲自动手喂食,舀了满满一勺白米粥,配上肉糜,饱含力量又不失温柔地往小孩嘴里一杵,一步到胃的想法一览无余。小孩两腮立即鼓起来,还没完全消下又鼓起来。
“饱了。”由于满嘴食物,祁光有些口齿不清。
向易水隔着衣物摸祁光的肚子,鼓的,他没说谎。
向易水亲了亲祁光皮肤涨得轻薄的脸颊,像是对乖孩子吃光一整碗饭的奖励。
本来祁光还以为是自己错觉,结果向易水补了一句,“真乖。”
祁光心情复杂。
“嗡——”
手机陡然震动了一下。
祁光正在擦手,自然而然对向易水说:“帮我看看。”
向易水心中微喜,用宝珠的生日解了屏幕锁,跃入眼底的信息却让她笑容一僵。
“怎么了?”
祁光注意到了向易水微妙的异样,倾身过来。
是一个女队员发来的视频,视频封面是她的身体,衣服有些暴露,胸口敞开了大片雪色肌肤。
‘祁光哥,有空帮我看看哪里有待改进的吗?’
都是在大染缸里混过的成年人,这种似是而非的撩拨怎会看不出来。
向易水正要开口,祁光先道:“我今早才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
向易水轻轻点头,那句“以上是打招呼的内容”的系统提示时间为9:30,证明他的话属实。而他给其备注冷冰冰的:xx节目一期队员花白薇,也使得她珍宝被觊觎的愤怒熄了大半。
但阻止不了她开始讨厌“薇”这个字,上次就有个叫夏薇的。
见向易水的神色微变,祁光迟疑了一瞬,道:“删了她吧。”
向易水看向祁光,否认道:“不,我没有怀疑的意思。”
祁光:“我知道,无论今天你是否在场场,我都会这么做。其实平时在节目组的舞蹈室就能沟通解决问题,联系方式可有可无。今早有一个队员突然缺席,联系不上,后来回来了,大家就提议互相添加联系方式,所以才……”
祁光拿过手机,在向易水的注视下删除拉黑了女队员。
而后,祁光询问向易水,如果还不累能否赏脸陪陪他。
望着祁光温柔的脸,向易水变得很软乎,“乐意至极。”
——
不知因为祁光一言不发删人起到了警示作用,还是向易水过于气场强大,那个试图勾引祁光的女队友没再有任何动作,甚至训练全程除了必要的眼神接触,其余时候看都不敢看祁光。
而其他男队友不自觉卖力训练的同时,也有些紧张,生怕出小差错连累祁光重跳,加重其运动量,招来心疼祁光的向易水鄙夷厌恶。
摄像镜头外的向易水并未留意他人,正一错不错地看祁光。
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都会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舞蹈室内的祁光也不例外。
分明是常见的休闲打扮:白板鞋,灰色运动裤,黑色连帽薄卫衣,穿在祁光身上却异常养眼,衬得他身材越发颀长挺拔,他专注而忘我地踩着音乐节拍舞动,摆手抬腿顶胯等关节屈伸的动作,力量张弛有度,且极富有个人特色地流露出来一种得心应手的慵懒劲儿。
一如既往,性感得要命。
向易水压下朝祁光吹口哨的冲动——小时候跟年长表哥们一块玩学了不少“坏习惯”,自觉怎么都看不够,她掏出手机对着祁光录像。
祁光九十度转身过来时,刘海贴着脸,气息急促,一双眸子又湿又亮,方触及到向易水的视线,清浅的笑意迅速弥漫眼底。
只一眼,向易水险些不能自持。
意识到现下还在节目拍摄中,祁光收敛了几分欢愉,也短暂地遏制了向易水的冲动。
夜晚悄悄降临。
祁光和队员们、导演组工作人员们道别,便和向易水回酒店。
这时,向易水的血液依然在沸腾。
祁光作为她多年的枕边人,哪能没察觉她的欲/望,脸一直偏向窗户,生怕一和她对上眼,她会不管不顾将他生吞活剥。
关上房门的一刻,祁光身后就覆上了温软的身躯,密密匝匝的吻砸在他耳朵脖颈上。
祁光艰难转身,按住向易水的双肩,“我浑身都是汗,先洗澡。”
“不脏,我现在就想……”向易水吸吮着
祁光换个角度说话,“我现在又累又饿。”
果不其然,向易水的热情瞬间冷却,“对,是该吃饭了。”
说着说着她竟然自顾自懊恼起来,“你跳了一下午的舞,我却只顾着自己,连你没吃晚饭饿得前胸体后背都没注意到……我说了对你好,可好到哪里……”
祁光皱眉,打断向易水过度的自扰,“没有的事,你现在对我很好。我只是现在累了,洗澡吃饭再休息一会就好,到时——”
祁光低头,呼吸喷在向易水耳垂上,与他蛊惑般的低语掀起她身体一阵酥麻。
“就轮到你喊累了。”
向易水凤眼微微瞪圆。
祁光神情微赧,随即笑了,笑声沙哑,“怎么这么看我?我也是个男人。”
说情话骚话可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向易水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因不知足而产生的荒缪的,祁光温驯老实得不像一个男人的评价。多年后,阴差阳错迎来了本人行动与言语的反驳。
没有人规定男人就该是个什么样。
相较于过去她盲目期待能出现祁光身上的能力超群、人情练达,祁光本身具有的温和宽厚宝贵更加宝贵。
为了哄她,笨拙挑逗她的真心更加难得可贵。
向易水只觉得自己如同被树木遭遇砍伐,零碎木块被遗弃在草地里,失去水分,尽力风吹日晒,最后在雨后初晴之时长出了一个透亮嫩绿的小芽儿。
睫毛微颤如蝶翅,她道:“嗯,你是个男人。”
今晚的宇宙具有遗忘的浩渺和狂热的精确。——博尔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