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幽林之森（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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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她！
这个要求并不出乎伊莱的意料。
看小孩的模样，大概是台上受刑女人的亲人。与其看着亲人被酷刑折磨而死，不如给个痛快。
银色的刀刃在女人身上飞舞，祭司的神情专注认真，好似他不是在施酷刑，而是在雕刻最完美的艺术品。
大厅里乌泱泱地跪着一地信徒，杀..人或救人，都不容易。
滴答……滴答……
女人身上的伤口淌着血，滴落在祭台上，染红了整个地面。起初她还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喊叫，到后来气息越来越微弱。
不行！
伊莱咬紧牙关，别说那个孩子哀求的眼神一直在她脑海徘徊了，她自己也无法接受这样残酷、漫长的施型过程。
埃尔维轻轻地碰了碰她，怒着嘴指了指那个正在哭泣的小孩，点了点头。
伊莱：……送人头你倒是积极。
伊莱：「乌鸦，我还有什么库存吗？」
消失依旧的系统声音听起来困极了，仿佛刚睡醒：「有攻击性的只有充气霹雳丸了。」
伊莱：「那岂不是要把祭司和女人一起炸成粉？」
「我劝你别太高估自己的小发明，它连小土堆都炸不开。」系统嘴上说着风凉话，还是又扫描了一遍仓库，「用蝙蝠粪和烟烟草做的催泪剂还剩点。」
足够了！
伊莱不动声色地推了推希伦尔特和埃尔维，悄悄比了个手势。
祭司握着银色的刀，一边低声念着祷语，一边在女人身上划道道。受刑者已经完全昏死过去。
祝祷声停了，原本平缓的语气变得激越起来，祭司攥紧尖刀，高高举起，狠狠刺向女人的心脏。
电光石火间，伊莱一个飞身，冲上了祭台，猛地扑倒了正在施刑的祭司，一刀扎进他的肩膀。两人挨得极近，黑帽覆盖下，祭司隐约露出来小半张青白灰败的脸——那不是活人脸上该有的颜色。
希伦尔特和埃尔维也紧随其后。催泪剂随着他们起飞的姿态，飞洒在大厅中，跪在台下的信徒纷纷捂住脸，紧闭的双眼里流出血泪，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
埃尔维一把夹起跪在人群中的少年，往旁边跑去。
伊莱试图把女人放下来，却发现那并不是简单的捆绑，而是施加了束缚咒的铁链。
“大人，解咒！”
希伦尔特正在和祭司斗法，正要援手，祭司更快地飞出一记幻影杀。虚化的刀刃擦过伊莱的肩膀，她跌跌撞撞地往台下滚。
祭台下此时更是混乱万分，信徒们在致盲后已经不分敌我，群魔乱舞。伊莱死死地扒住祭台的边缘，不至于让自己落下。
希伦尔特剑风扫过，祭司身上的黑袍被划开一道口子，他侧身一跃，一手成爪又向伊莱抓来。
伊莱着实躲不过，干脆双手一松，同时挥舞，居然凌空飞了起来。
「大概是吃的鸡buff还没散？」
祭司没想到还有此变故，愣了一下，后心顿时被希伦尔特长剑洞穿。
驱魔人的剑上都有附魔加持，法术伤害与物理伤害并施，但这一剑并未给祭司造成任何伤害。黑雾在他的心口聚集，不过刹那，便已恢复如常。
伊莱：「……乌鸦，图鉴！」
【祭祀祭司/残酷的纳伊夫】
基本介绍：神的使者纳伊夫，最忠诚的仆人纳伊夫，服役的灵魂，传达神的旨意。是他，让我们在神的悲悯下苟活；是他，让我们看到生的微茫；是他，让我们消灾解厄。神的使者纳伊夫，最忠诚的仆人纳伊夫，献给你无尽的荣光。
出没地：？？？？？
弱点：献给神的祭品，必须是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综合评价：A级怪物
特别说明：无。不可食用的生物不值得被特别说明╭(╯^╰)╮
隐没在黑袍中的纳伊夫像是被牵线的傀儡，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他仿佛毫无痛觉一般，无论被希伦尔特击倒多少次，都能恢复，爬起来继续战斗。
伊莱对着纳伊夫的图鉴飞快思考，忽地眸光一闪，从系统里拿出充气霹雳丸堆在十字架下。纳伊夫像发了狂一般，开始冲向她。
希伦尔特低垂眼眸，吟唱咒语，祭台浮现出一层冰霜，散发出幽蓝的光芒。纳伊夫的黑袍上也爬上了雪白的冰霜，他的向伊莱越过去的速度变慢了。
伊莱咬牙，握着小刀，狠狠地在女人被刻满了奇怪纹路的身体上划了一刀。
纳伊夫发出凄厉的哀嚎声，奋不顾身地冲向伊莱，大有同归于尽的气势，却被希伦尔特结霜的佩剑再次洞穿心脏。
咔嚓一声，像是击碎了什么玻璃质地的物品，目睹完美的艺术品被毁坏的纳伊夫，心脏再也无法恢复，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
佩剑上的冰晶蔓延开来，冻住纳伊夫的黑袍，冻住他苍白的手指，冻住他始终没有示人的脸。
他就像是一座完美的冰雕，站在祭台上，成为献祭给他侍奉一生神明的最后的祭品。
伊莱伸出手，想敲碎冰块，揭开他罩着的黑帽，手刚触碰到，纳伊夫就化作齑粉，随风而散了。
在他消失的那一刻，台下的信众仿佛被按下静止键一般，停止了癫狂的举动，他们的表情迷茫无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信仰。
希伦尔特归剑入鞘，低下头去检查那个已经昏迷的女人，“还有气息，但受伤太重……”
他的语气欲言又止。
“这不是普通的刀伤吗？只要用治愈术，也许能够……”
说到一半，伊莱想起纳伊夫祭祀的喃喃低语，女人身上的这些纹路，怕是神秘的咒语，于是讪讪的闭了嘴。
“姐姐！”
埃尔维见事态平息，拖着刚才哭泣的小孩上了祭台。那孩子身量瘦小，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他猛地扑到女人身上，哀戚地呜咽着。
仿佛是感受到了孩子的呼唤，原本陷入昏迷，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掀开一条缝。
“姐姐！”孩子叫得更大声了。
女人似乎想要抚摸孩子的头顶，她努力地抬了抬手，但连手指都已经动不了了。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不……要哭……，我永远……爱你……，别哭……”
话未说完，她已经永远地睡去。
这么小的孩子，短时间要他学会坚强始终残忍。伊莱三人无言地看着他伏在姐姐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对于自己努力了半天得到这样的结局，希伦尔特率先开了嘲讽，“之前说要隐藏身份好探听消息，我觉得很有道理。现在我希望你也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人怎么会是绝对理性的生物呢。”伊莱望着嚎啕大哭的孩子摇了摇头，“大人，您也有姐姐。哪怕是卑微的贱民，也会有对于亲人的爱和不舍。我刚才只是动了恻隐之心。”
希伦尔特沉默，然后像是投降似的嗤笑一声。
“而且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先提议，您也会出手的，不是吗？”
希伦尔特立马板起脸，“我宽宏大量不和你追究，不意味着你可以肆无忌惮地揣度我的心思。”
伊莱无奈地笑笑，“好嘛。”
伊莱白皙纤柔的手掌落在孩子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他圆鼓鼓的后脑勺。
哭泣的孩子停下来，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伊莱，抽噎着问，“我要报答你们，好心的异乡人。”
“你自己还是个小鬼头呢，说什么报答。”艾尔特一把揉乱了他的头发，“好好活着，就是对我们的最好报答。”
“你叫什么名字？”
“休林。”
“多大了？”
“12岁。”
12岁，看起来最多只有五六岁，很明显在物资极度匮乏下，营养状况令人忧虑。
“休林，你是怎么进来的？”伊莱蹲下身，视线和他齐平。“知道怎么出去吗？”
休林点点头，“神每次在享用祭品后，都会授意祭司大人开启通道，我们就能出去了。”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祭品了，也没有祭司了。
希伦尔特点点头，“哪里的通道，带我们去。”
休林点点头，他站起身，似乎想把姐姐背在身上。但他太过瘦弱，最后埃尔维主动上前，替他背着。
此时，大厅里的信众视力已经恢复了，见祭司已死，却没有要报仇的愤恨，只是对着伊莱一行人露出了惶然恐惧的神色。见他们走下祭台，纷纷让开路来。
四人穿过乌泱泱的人群，走过一条黑黢黢、燃着幽绿萤火的石板道，来到了一个隐蔽的房间。
休林：“就是这里。”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密不透风，没有窗户。房间的正中央也有一个鎏金的五芒星阵，只是颜色猩红，黯淡。
“神享用祭品后，法阵就会发亮，大家就都可以出去了。”
“你们在祭祀什么神？”希伦尔特蹙眉。
在安托厄城，祭祀给神明献上记忆也是必要的一部分，但从来没有这种以活人为祭的场景。
“今天祭祀的是永生之神利勒斯。”休林第一次跟希伦尔特说话，直觉这位不苟言笑的强大法师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物，因此有些紧张，“他是最强大的神明，所以祭奠仪式最为复杂，对祭品的要求也最高。”
“还有其他祭品？”
休林点点头，露出哀伤的神色，“是的。昨天我们才祭拜了掌管土地的神明荷狄厄，有三个被挑选出来的祭品被做成了祭神的人柱。”
“人柱？”埃尔维惊讶地叫道，“是游吟诗人说的人柱……”
“闭上你那没有见识的嘴。”希伦尔特冷冷斜了埃尔维一眼，“听他说完。”
埃尔维忿忿不平地做了个鬼脸，奈何武力值被压制，只能捂住了嘴。
“因为我们的城市非常贫穷，总是有瘟疫和灾荒，所以需要向神明奉上献祭，献祭的仪式也大有不同。”
“献给神明荷狄厄的人柱，是为了保佑不发生虫患来年有个好收成，所以把祭品挑选出来，浇筑城祭祀神柱，供奉在神殿中。”
“你们的城市？”伊莱想起了系统介绍祭祀祭司出没地点时出现的那一串“？？？？？？”
“我们的城市，”休林一字一顿地说，“安托厄城。”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幽林之森（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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