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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见着原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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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蝴戴着眼罩，趴卧在她的大床上，睡得正香甜。
忽然手机消息“嘟嘟嘟”狂响。她被吵醒时还没缓过劲来，烦躁地扒拉下眼罩，满床摸手机。
终于床头柜上拿到手机，举到面前时一不小心手机掉下来砸了脸。胡蝴带着哭腔迷迷糊糊念道：“谁呀大早上的，呜呜放假第一天就给我发消息，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的。”
锁屏消息上来自曹余淮的有四条，看来“嘟”醒胡蝴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胡蝴打着呵欠点开了聊天界面。
淮左名都：她真的去了。
淮左名都：生无可恋.jpg
淮左名都：【语音】我已经在宿舍揪了半个小时花瓣，阳台上女魔头种的铁线莲都快被我薅光了。追上去拦住她，不去；追上去拦住她，不去；追上去拦住她……
淮左名都：【语音】一看时间，好了追不上了，估计女魔头已经开车到二环，堵那儿了。
这都什么没头没尾的？胡蝴皱眉。她看了眼屏幕角落的时间，8:36。
刚在聊天框里打上“有事中午说吧草鱼，我再睡个美容觉，啾咪”还没发出去，就听到了曹余淮新发来的语音——
淮左名都：【语音】也许再过一会儿，女魔头就已经搞定HR，成为谢鸣秋工作室的实习生了。她这个人想干什么我根本拦不住。
胡蝴立马不困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是糊糊啊：【语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什么什么？！我听到了什么？谢鸣秋？大明星？木头顶流？
是糊糊啊：【语音】怎么回事？小凤凰要跳槽吗？！去给明星工作室打工都不愿意继续待在性研所跟着我们干，我师傅这领导当得太失败了。我早跟他说过，科研也不是这么肝的，生产队的驴……
淮左名都：【语音】跟宋头儿没关系，女魔头没有跳槽，我看她就是准备带薪追星。
是糊糊啊：【语音】怎么回事这是？等我等我等我，我这就开车去学校。当面说！
曹余淮放下手机，揉揉被胡蝴大嗓门震得发疼的耳朵。
八卦十级爱好者胡蝴大小姐，含着金汤匙长大，家在沪上有豪宅，她自己在B市国贸有大平层，不住教工宿舍。现在，大小姐就要开着她的迈巴赫，跨四个区，从城东一路赶到城西北，专为听同事闺蜜讲同事的八卦。
性研所这一窝都是什么奇葩玩意儿？
曹余淮叹一口气：“我总因为太过正常而显得与整个所格格不入。”
***
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天，学生们大多考完试就拖着行李奔回各自老家。现在还留在学校里的，要么是暑假准备在B市实习，要么是选了小学期的课。学校现如今比学期内冷清多了。胡蝴把车开进去，在偌大的校园里统共也没见几个人。
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曹余淮就和她搭伙去离教工楼最近的食堂吃午饭，一路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个七七八八。在食堂选完烤鱼落座后，曹余淮还向胡蝴科普了苏凰的追星爬墙史。
胡蝴听上一会就惊叹一声“啊？”，声音之大足以引食堂里为数不多的就餐者侧目。其中有位选修过胡蝴的社会性别研究通识课的学生把她给认了出来，上来打了声招呼才走。
曹余淮掐着时间点，疑惑道：“苏苏怎么还不回来？”
这两人完全被自己洗脑了，深信苏凰一定会应聘成功。连最初嚷着“演员和我们并非同一赛道”的曹余淮都绝不会质疑这点。苏凰做成某事以前，你只有一次阻止她的机会，就是在她还未着手之时。
“艺人团队的工作时间会不会特不规律？”胡蝴这就已经开始担心她以后工作的作息了，“别说不比我们人民教师有双休寒暑假，你看现在，小凤凰连午饭时间都没保障。”
曹余淮点头，“苏苏能力我是知道的，她秋季学期没有教学安排，兼顾科研任务和那边团队的工作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那天晚上我看着她给对方工作室邮箱投的简历，她聘的好像是视觉设计或者艺人发展规划的实习岗，挺忙的样子。”
“我们得替她遮掩，所里知道这事儿还不定怎么说呢。”
“是哦，我跟你说千万忍住，这瓜不能随便分享，要是讲给柳长生，用不了明天全所人都知道了。”
胡蝴笑死：“我们蛇哥不像蛇，反而像常年在瓜田里蹦跶的猹。”说完很有自知之明地补充道：“和我一样。”
夏天胃口欠佳，胡蝴只吃了几口鱼，扒拉小半碗饭就饱了。她放下筷子，等待曹余淮进食完毕。曹余淮随时胃口良好到令人羡慕，而且她不光喜欢吃还贼会吃，跟着她这个吃货，保你顿顿味美，永远不会踩雷。
就在这时，两人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同时响了。
【性研所民间独资动物园】
珍稀禽类：我已经上岗，在拍摄基地看到了哥哥。
珍稀禽类：真人很帅，比杂志上更无死角！
珍稀禽类：我追星多年第一次搞线下，原来这么香的吗？
珍稀禽类：【图片】
珍稀禽类：【图片】
小长虫：？？？
珍稀禽类：【图片】
珍稀禽类：棚里网好慢，图片半天传不上。
我叫刺猬不叫喂：？？？
动物园园长：？？？
小蝴蝶：？？？
第一张图片是苏凰的工作证，上面带着谢鸣秋工作室的戳子。后两张图片则是苏凰换着角度拍摄的谢鸣秋照片。看样子拍的是收工以后，工作人员都已经拿到了手机。
虽然苏凰特地给图片加了模糊特效，只留下谢鸣秋的身形和脸，连妆发都抹了。但从衣服轮廓还是不难看出，这应该是某部古装题材影视剧的定妆造型。上网搜一下，大致可以确定这就是前不久谢鸣秋团队官宣过的、他即将出演的IP改编剧《侠客行》的定妆现场。
苏凰拍照技术一向不错，不知是不是对着自己最欣赏的容貌下手尤为谨慎，她这几张照片抓拍得很绝。
第一张，谢鸣秋和新戏的对手女演员王夏还没有离开拍摄背景，他正把手肘撑在女演员坐的椅子背上，撅着个屁股发呆。谢鸣秋一条腿伸展出去，另一条腿微曲，整个人半蹲着，长腿吸睛。状态特别放松，可爱得要命。
另一张是谢鸣秋在巨大的补光灯下低头和工作人员说话，柔黄的光刚好打在他远离镜头的半边脸上。暖光把他的额发、眉毛和眼睫照得好柔软，他明明只是在平常地讲话，看起来却像唇角含笑，很温柔的样子。一米八七的高个子，衬得捧着流程本正和他对话的那姑娘格外娇小。
这不比《十里洋场》里他和汪晓霏的霸总之吻“冥场面”有cp感多了。
“不是，狐狐你发什么问号啊？”曹余淮举着手机，“明明你都已经知道了。”
胡蝴：“我跟风凑个热闹。”
“我们还在想办法隐瞒，小凤凰怎么自己就往大群里发呢？”胡蝴纠结了，苏凰的心思她不懂啊，“有以下几种解释：a.小凤凰给你通风报信发错了，手快发到大群里；b.我所管理松散了，小凤凰无所畏惧……”
“别排了，我选c。”曹余淮生无可恋脸，完全和她早上发给胡蝴那个表情一模一样，“女魔头原本就没想瞒着，她恨不得立马通知到所里大家，没事儿别找她，免得打扰她公费追星。”
“靠，这么勇的吗？”胡蝴还不敢信。
曹余淮满脸写着高兴：不然你以为呢。
胡蝴再琢磨了一下：“这很苏凰。”
曹余淮点头：“这很苏凰。”
***
收工放饭了，大家都走得很快。
“下了场多和女演员聊聊天啊，怎么都不理人……”
苏凰一边给谢鸣秋整理带来的随身用品一边碎碎念：“交流一些表演上的经验找找话题，熟悉对方的肢体语言才能更容易接得上她的戏，互动也自然，cp感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不就这么来了。”
苏凰这人有个毛病，做简单重复的工作的时候嘴里容易念叨不停。
她是个思维活跃的学者，产生联想和捋顺逻辑形成观点的速度都很快，开讲座从来只提前准备ppt而不用备稿的。思维过快意味着生活助理的工作对她而言有些乏味，她只能通过不断地形成并且输出观点这种方式排遣无聊。
“……宣传照拍摄很专业，表演系毕业前他就模特出道了，镜头感真好。可是和女演员深情对视的时候，总觉得他目光焦点不对啊。那样子就像，啧啧，不是在看女演员，而是在看镜子。对着女演员瞳孔里的自己搔首弄姿，孔雀开屏，默默欣赏……”
她碎碎念得很小声，本也是下意识的，无意说给谁听。
可再小声，能逃过几尺外的耳朵吗？
回来取私人物品的谢鸣秋：……
苏凰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的谢鸣秋。
苏凰：……
她拼命忍住脚趾抠地的冲动，赶忙转过身来，向谢鸣秋道：“秋哥。”打完招呼乖乖作鹌鹑状。
初次见面就是在单方面吐槽对方的场合，接下来该怎么相处？！社牛小凤凰和谁交往时遇到过这样的地狱开局？
更惨的是，爱豆现在还是她老板！嘴啊嘴，这张嘴！真是愈发魏辞化了。
苏凰深知此刻不能解释，越说越错。她在心中自我警告道：要是哥哥没听到或者不打算掰扯，自己就绝对不能提起这茬；假如谢老板听得真真儿的，还偏要弄明白我究竟在嘟囔什么“搔首弄姿”，就含糊其辞，微笑、微笑再微笑。
谢鸣秋眉头微蹙着。
眼前的姑娘长着一张白净的学生脸，能看出五官条件非常好，属于精致但不小气的类型。衣服看着却不怎么学生气，偏美式辣妹风格，小吊带穿得很漂亮，完全凸显出了身材的优势。
假如苏凰听到谢鸣秋的心声，一定会欣慰于他对自己这副面孔的欣赏，不枉她六点多起床画了个伪素颜妆。这种妆面虽然比不上大红唇和飞扬的眼线能那么好地修饰她的五官，却胜在显嫩，符合她现在求职者的身份。
要是领口不开那么低就好了，谢鸣秋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待会儿提醒她一下，小姑娘家家的刚出社会，别被人给欺负了。
谢鸣秋注意到她工作证上牌标属于自己的工作室，便问：“你是实习生？”
“嗯，我是您生活助理。”新助理很腼腆地笑了下。
“别您啊您的，跟他们一样说话就行。”
“好，秋哥。”
是个小朋友啊，很老实。跟底下人说招个没心眼儿的，别是招了个缺心眼儿的，谢鸣秋想。小助理刚刚一个人时还一直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还没毕业？”他又问。
苏凰不想当面说瞎话，低头，没回答。
果然没毕业，没出来锻炼过，真内向啊。谢鸣秋接着想。
苏凰并不知道谢鸣秋脑补了什么，只觉得人没生气是个好兆头。她得为日后工作的开展做铺垫，试探性地提出：“秋哥，要不加个微信吧，有什么事找我方便点。”
“我不加生活助理微信，你把电话留给执行经纪，有什么事她找你吧。”谢鸣秋说着从桌上拿走拍摄时取下来的手表，就要离开。
看谢鸣秋转过身去，苏凰摸摸鼻子。嘶，被讨厌了。
很明显吧，谢鸣秋刚刚一直皱着眉看她，没说几句话就要走，连微信都不想留。生活助理，工作就是照料生活呀！何为生活？衣食住行。老板的衣食住行都归生活助理管的。现在微信都没有，她接下来怎么开展工作啊？
果然听见刚刚的话了，谢孔雀没有挑明而已，苏凰想。
“对了。”谢鸣秋出摄影棚前又退回来叮嘱一句，“圈子里手脚不规矩的人多。你……那什么，多穿点。”
天气这么热，苏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牛仔短裤和吊带上衣，自我感觉穿得挺多。
穿着打扮都看不顺眼，我俩调性就这么相冲吗哥哥。社牛如苏凰，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