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倒计时 1085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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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时间里，江濯没有闲着。
凭借着记忆，他又录了两首歌。一首是浪漫抒情的民谣，吉他和口风琴的伴奏，再适合他的嗓音不过。
另一首是爵士乐，慵懒的节拍里，江濯压低了声线，不经意带了些鼻音，听来尤为多情。一段渐进的萨克斯间奏，展现出作曲者对乐器的灵活运用，对于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而言，确实称得上有才华。
江濯如约来到公司，直到进入面试的房间后，他的心才怦怦跳起来。
礼貌地打完招呼，三位面试官示意江濯坐下。
他提交简历和作品后，三位面试官互相交换了眼色，其中一个身着白色休闲西服的女士开口道：“江濯，我们听完你的作品后，对你的声音条件非常满意，不过……”
江濯坐直身子，微微前倾，带着礼貌的微笑，让人不忍拒绝。
穿越之前，他虽然半只脚刚踏进娱乐圈的大门，还没来得及闯荡出一番事业，但基本的礼仪和规则却已经深入心中，成为了他待人接物的习惯。
白色西服的女士点点头，继续道：“不过，我们想了解一下，你接下来的事业规划。换句话说，你是只想发展歌唱事业吗？毕竟你出身‘国美学院’表演系，不应该浪费表演的机会。”
“我明白。”江濯正色，“如果有幸成为贵公司旗下的艺人，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我会尽量服从公司的安排。”
三位面试官小声交流了几句，留着一层薄薄络腮胡的男子问他：“那能请你展示一下才艺吗？一小段就行。”
江濯早已做了准备。
他明白，现在的年头，光靠唱歌挣不了几个钱，鹰游传媒还在起步阶段，更需要旗下的艺人接更多的电视剧、综艺，这种周期短、回报高、收益大的通告。
所以，他今天准备的是一段表演。
三位面试官只见眼前的年轻人起身，微微鞠躬，然后他迅速进入状态。与唱歌时明朗的声线不同，此时，江濯的念白有些嘶哑颤抖：
“蓝心？”江濯抬了抬眼皮，定定地望着前方，“蓝心？是你吗蓝心？”
他嘶哑地开怀大笑起来，随后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象征着饰演角色的病入膏肓。
江濯咳得薄薄的背脊都在颤抖，眼神却万分柔和，似乎眼前的“蓝心”是他挚爱的珍宝，一生所寻之物。
“真的是你……好久不见，小蓝心。”江濯忍不住往前扑了几步，跌倒在地，双臂轻轻环着，侧着脑袋，边咳边笑，眼角亮晶晶的，“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咳咳……我每天都来这里……”
江濯把头更低了些，似乎贴近了怀里的“蓝心”，他轻轻闭上双眼，喃喃自语：“太好了。”
三位面试官愣住了。
这段简短的表演，让三人回想起梁无臻三年前主演的电影《潮下》，年轻的渔夫把“蓝心”，那只他救下的粉色海豚，送回大海后，电影就此结束。
而江濯的表演，似乎是续写了结局，展现出风烛残年的渔夫，再一次与海豚蓝心重逢的场景。
如此动人的无实物表演，李悦只在名导董坤杰的试镜现场见过。等她意识到江濯的表演已经结束时，她白色西服的袖子已经被微微攥皱了。
“我的表演到此结束，谢谢观看。”江濯再深鞠一躬，回到位置上。
江濯再抬起头时，脸上又挂上了浅浅的笑。
然后，在三位面试官的注视下，江濯的笑容凝固了，紧接着，李悦发现，眼前这个大男孩的耳根渐渐变得绯红。
***
梁无臻开完了早会，隔壁的面试会还没结束。
面试室外的长廊里还坐着几个应聘者，清一水的俊男靓女，见到梁无臻的时候险些惊叫出声。
梁无臻换上标志性的微笑，向他们点了点头，视线却掠过众人，看向房间里。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梁无臻听不清小演员的念词，却清楚地看见了他眼角的泪光。
这就是那个“臻选之人”？梁无臻轻哼一声，有点东西。
在我的公司表演我饰演过的角色，野心十足。
梁无臻站了两分钟，远远地透过玻璃，看着房间内的人表演结束，看着他深深鞠躬，礼貌而谦虚。
然后，对方的视线撞了过来，正好对上了梁无臻的。
四目相对，对方的嘴角还挂着笑，他的耳根却不自然地变红了。
嗯，看来公司的冷气温度还要再降降，三分钟无实物表演也能把他热成这样？
“老板，董坤杰导演给您打了电话。”
助理周恺的耳语打断了梁无臻的思索。他撇开视线，迈开长腿回了办公室。
***
江濯看似镇定，与玻璃墙外的人对视了数十秒，实际上他早就愣住了。
梁无臻，真的是他，他还活着，他在看我。
接下来，江濯脑子里就只剩下这几句话，连签约的合同书上都仿佛印满了梁无臻的脸。
于是江濯决定先冷静下来，把合同书带回去看看，三日之内给公司是否签约的答复。
江濯本想再在公司逛逛，可身穿白色西服的女士已经礼貌地把他送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只有一个高高帅帅，身材匀称的男人。
他左手抱着脱下的西服外套，眼神锁在右手的文件上，眉头微蹙，习惯性地往后让了两步，却没抬眼，丝毫没有注意走进电梯的来人。
而江濯一眼就认出了梁无臻，于是，他瞬间脸红成七月的桃、十月的柿了。
三楼，电梯又“滴”了一声。现在正值中午下班，电梯门外黑压压一片，至少得有十几个人。
“老板好！”一个微胖男见梁无臻，嘴角都咧到后脑勺了。
“老板好老板好！”剩下的十几号人岂能放过机会？纷纷客套起来。
江濯夹在中间，尬得想逃。
梁无臻这时才抬起头，舒展开眉头，恢复了谦恭有礼的模样：“你们好。”
嗯？这不是刚刚面试的那人？
梁无臻垂眼，视线正好落在那人的发旋上，他洗发水的味道很清晰，夹杂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电梯外的人三两成群挤进电梯，梁无臻往后又让了两步，被逼到电梯最里端。
人群还在涌入，江濯被推搡了两下，只得往后退。
他们是不是想借挤电梯的机会揩梁无臻的油啊？
江濯身前的微胖男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夏季的汗味瞬间冲上江濯的脑门儿。
他尴尬地笑笑，屏住呼吸，身子往后倾了倾，努力保持着距离。
电梯门终于缓缓合上了，谁知那微胖男一个喷嚏，背突然往后一拱，撞在了站姿本就不太平衡的江濯身上。
糟了！
江濯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倒在梁无臻的身上，他赶紧抽出右脚，往后一踩——站住了，没倒在梁无臻身上，但好像触感不对劲。
他踩了梁无臻一脚。
并且还没有松开的意思。
江濯只感到身后那人浑身一颤，他短暂宕机的大脑又运转了起来。他赶紧抬起右脚，轻轻落在空地处。
谁知那微胖男喷嚏不断，又火速打了两个：“抱歉啊抱歉啊哈哈。”
江濯这次是彻底撞到了梁无臻身上。
“对不起！”
江濯飞速侧过头，给身后的人道歉，怎料身后人立刻“嘶”地吸了口气——
完蛋了。
他会相信我踩了他一脚后又撞到他怀里，再扭头后脑勺撞到他鼻子的一系列行为，是无意的吗？
江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后，江濯感到有一只宽阔的手掌托住他的背，扶着他站好。头顶传来了梁无臻的声音，仅仅他们二人能听见的音量：“没关系。”
咬牙切齿的。
江濯重现站好，电梯门正好打开，他悄悄瞥了眼身后人，只看到一双长腿，和一双棕黑色的皮鞋。
其中一只有小半个鞋印装饰。
人生，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江濯攥紧了手里的合同，赶紧跨出电梯门。
这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江濯回头，正好面对一张面带着温和微笑的脸，帅得他心肺停止。
虽然那笑容一看就藏了很多刀。
“东西掉了。”梁无臻礼貌地提醒，递上来一个记事本。
系统可不能丢！
江濯赶紧接过，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梁——老板！还有，刚刚在电梯里……”
“没关系。”梁无臻赶紧抢答，面上的笑容纹丝不动。
但江濯敏锐地发现，他的咬肌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咬牙切齿。
***
那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之后，梁无臻立刻敛起了笑容。
行啊这小子，面试表演我的角色也就罢了，还要踩我是吧？人不大，野心是倒是挺大。
他立刻拨打了经纪人李悦的电话：“悦姐，今天面试，叫江什么的那个人，一定要签下来。”
“你来看他的面试表演了吗？”
“看了，演技不错。”梁无臻看着自己皮鞋上的鞋印，“就是有些张扬。”
“张扬吗？”电话里传来李悦的笑声，“的确，毕竟他自称臻选之人呢。”
“我等着看他是不是。”梁无臻挂了电话，怒气消散了一些。
本来梁无臻脾气挺好的，只是尤其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偏偏这人跟安装了“雷区蹦迪指南”似的，一个劲儿在他的雷区起舞。
过了一天，梁无臻就收到了李悦的信息：“江濯那孩子同意签约了，他明天会来公司，下周一正式入职。”
梁无臻对江濯的印象只剩那个干净的发旋，还有鼻梁的痛觉：“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倒计时 1085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