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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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宇文昭忽然发觉身边的高睿全身颤抖，连忙扭头看向他，问道：“元仲，你怎么了？冷吗？”
“不……不冷……”高睿一边发抖，一边说：“我刚刚想到，若这一切事端都是太……都是那个女人安排下陷害我母亲的诡计，她，她真是阴险恶毒……”
现在高睿对太后深恶痛绝，只是他生性纯良，拙于言辞，不会污言秽语骂人，虽然不愿意再称之为太后，也只用了“那个女人”四个字代替。
宇文昭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别怕，既然咱们已经知道她的阴谋，那就多加提防，让她掀不起风浪来——我只是不放心你单独留在宫里，身边没有人可以倚仗，若是再生病了，那女人乘虚而入可不大好办。”
高睿靠在宇文昭身上，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了过来，暖意融化了寒冷，过了一会儿，高睿不再发抖，于是转过脸望着他，说道：“子尚，现在宫里到处都是太后的势力，我总觉得不放心，不如封你做中护将军怎么样？”
宇文昭一愣，没想到高睿突然提出要给他加官。中护将军和武卫将军都是正四品，职权只比武卫将军稍低半级，一般由中护军中资历较深的将领担任。在宇文昭的心目中，认为皇帝提拔父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于提拔哥哥也在情理之中，却从没想过要皇帝提拔自己。
他连连摇手，说道：“元仲你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吗？我才当上执戟校尉也没几天，怎么能骤然升到中护将军的位置？中间隔着七八级呢，就算累积军功，最快也要三五年，有的人在军中一辈子也混不到正四品，何况从来没有连升这么多级的先例。”
高睿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决心，说道：“我说有就一定有。凡是先例，总要由人来创造，既然以前没有，那么就从我开始好了。”
宇文昭笑道：“你刚才说的这句话，我喜欢。成大事者就得有这样的气魄。不过——元仲，如果你决意明天下旨加封我父亲做太尉，再跟着提拔我，只怕别人要说闲话，还是先缓一缓的好。”
高睿低头沉吟半晌，方才同意：“那好，如果杨家最近没有什么异常举动，等到了年底我再下旨。封你哥哥做骁骑将军，封你做中护将军。”
宇文昭没想到高睿居然连哥哥也一起加封，并且骁骑将军的品秩虽然不是很高，但却总揽邺阳八门，可以说实际上掌控整个京畿防卫，父亲早就有意让自家人担当此任，可是上面有楚王赵王等人压着，一直未能如愿，想不到今天高睿一句话就拍板决定了。他大喜过望，翻身向高睿跪拜，口中说道：“那么臣在此先替哥哥谢过陛下。”
高睿向他凝睇片刻，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只想让你来守护甘澜宫，这样才觉得放心些，至于提拔令兄，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不用特意谢我。”
宇文昭听出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闷闷不乐，稍加思索，顿时恍然，拉着他的手，说道：“元仲，你别误会。若是我自己，无论为你做什么，绝无二心。可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别人毫不相干，所以我只是替哥哥谢你。”
高睿听他说得恳切至诚，而且话中之意，显然是说我们俩之间不算外人，自然无需客套，但是其他人却不能一概而论，哪怕是哥哥也不例外。想通了这一层涵义，高睿立时心情舒畅，不再介怀，握住宇文昭的手，让他重新坐在身旁。
“就算你讲得有道理，那也不用特意谢我。再说等下了诏书，令兄自然会呈上谢恩表。”高睿说道，低着头在地上用手指划来划去，“子尚，今天本想和你一起去看昙花，谁知竟然发生了这么意外，昙花此刻大概早就凋谢了吧……”
“没关系。”宇文昭连忙抢着安慰他，“元仲，你不用觉得歉疚。昙花今年看不成，反正还有明年，以后机会多的是。”
眼角撇到面前摆的茶杯茶盘，宇文昭忽然灵机一动，心想既然眼下高睿难以入睡，不如拉着他讨论军国大事，到了绞尽脑汁的地步，自然而然就能入睡了。
“来，元仲，我们先合计一下，后天我见到父亲，该怎么跟他讲述朝中局势——虽然有些事情不必让他知道，可是总得想办法让父亲明白，杨氏居心叵测，由来已久，这样才好动手除掉他们。”
这个提议很有效。
高睿和宇文昭反复商议了半个多时辰，渐渐觉得困意袭来，捂着嘴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靠在宇文昭身上嘟囔了两句，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宇文昭轻轻推了推他，低声说道：“元仲，醒醒，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起来，到榻上去。”
高睿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手指动了动，含混地“嗯嗯”两声，依旧躺在他怀里不动弹。
宇文昭屏住呼吸，抱着高睿坐在那里，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窗外更深人静，万籁俱寂。偶尔传来几声蟋蟀的鸣叫，更添清幽。
珍珠帐里，烛光摇曳。软玉触手，樨兰盈怀。对宇文昭而言，别是一种惊心动魄。
他不敢去看高睿的脸，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逾越之举。元仲以他为心腹，什么事情都不加隐瞒，他怎么能轻易辜负了这番情意？
宇文昭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下响如擂鼓，震得耳朵都要聋了。
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抱起高睿，想把他放到床榻上，然后转身离开，到殿外去为皇帝守夜，尽一个臣子的本分。
可是当宇文昭放下高睿，起身想要离去时，才发现衣角被高睿紧紧地攥在手里。一定是他睡着前就攥在手里了。只不过两个人靠得很近，所以宇文昭一直没发现。
宇文昭弯下腰，一只手撑在象牙席上，另一只手试着拉扯几下，高睿眼睫轻颤，既没有醒来，也没有松手。他不敢再动了。
高睿好不容易才睡着，宇文昭怕现在惊醒了他，更加难以入睡。
但是总这样弯着腰也不行。过一会就受不了了。
宇文昭左右盘算，无法可想，只有先脱掉衣服，趁着月黑风高夜，悄悄溜走，赶紧回到刚才沐浴那个小院，去找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先穿上再说了——至于万一被巡夜的内侍发现他衣不遮体在宫中游荡，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宇文昭暂时还没脑子去想这个严重问题。
可是当他刚刚解开衣带，高睿却突然翻了个身，手臂缠着衣角，带动他的衣襟下摆全都压在身子底下。宇文昭原本站在床前，猝不及防，也被带得晃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在高睿身上。
宇文昭被衣服紧紧束缚住了，他只能顺势先跪到床上去，要想获得解脱，除非先把衣服撕成两半。这对宇文昭来说并非难事，可是要想不弄出声响，却不大可能。他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屏气凝神，盯着高睿看了一会儿，确认他真的睡沉了，心想：“这可不能怨我，谁叫你压着我的衣服了。我总不能无缘无故跪上半夜吧。”
他轻手轻脚脱了鞋子，在高睿身边躺了下去。开始还全身紧张，肌肉绷得像弓弦一样紧，过了片刻，渐渐觉得倦意侵袭，闭上眼睛也想睡了。
珍珠帐外烛火明亮，宇文昭无法下床去一盏盏吹灭，他腾出一只手来，抓着床帐的边缘，振臂一挥——
挂在犀角雕螭帐钩上的纱帐飘然而落，遮住了一枕酣梦，甜醉无边。
次日清早，天尚蒙蒙亮，宇文昭便醒了。这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宇文懿给儿子们定下规矩，每日黎明即起，开始读书习武。虽然夏季天长夜短，也不能偷懒睡过寅时。
甫一睁眼，宇文昭就发觉不对劲，出现在眼前的景物很陌生，并不是熟悉的床帐颜色，然后他又发现，自己不是独自躺在床上。明明还有一个人偎在他身旁——是谁呢？
宇文昭微微转侧，看到另外半边床榻铺开青丝如缎，高睿正蜷成一团，缩在他怀里睡得很香。
顿时宇文昭面红耳赤，想起昨夜种种，情思翻涌，难以遏抑。头脑里有一个声音提醒他赶快放手，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及早溜出去，假装从没在珍珑阁里过夜才对；然而他正是情窦初开，知好色则慕少艾的年纪，又怎么舍得眼前容色无双、软玉温香，而骤然离去？
宇文昭几乎不敢眨眼，望着怀里高睿的眉眼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窗纸悄悄染上霞光，天色将明。
高睿朦胧欲醒，又似乎觉得有些凉意，自然而然就往散发着热量的宇文昭身上靠，还抱着他蹭了两下，舒服得梦里也要笑出来一样。
殊不知这一来，宇文昭却倒了霉。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