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夏厌回答的很怪异，他说：“我不敢睡。”
“不敢睡？为什么？”
夏厌不答，反而侧身面对他，淡淡的说：“谈迦南，你好奇怪。”
主动靠近，被漠视、被拒绝却不知放弃，一来二去，夏厌竟然也在不知不觉迈出了一步又一步。
谈迦南关了手机，心虚的问：“我哪里奇怪？”
夏厌又不答了，抛出一个新问题，“那天程潜说的话，你不好奇吗？”
谈迦南当然好奇，但是他现在都不确定自己算不算夏厌的朋友，自然也没立场问。于是他摇摇头，小声说：“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用说，等你觉得可以告诉我了，再告诉我也没关系。”
夏厌眼眸闪过一丝光亮，用低哑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谈迦南，你真的好奇怪。”说完翻身背对，结束了短暂又古怪的谈话。
隔天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王茂、陈让冲到他们房间大喊大叫。
谈迦南认床，到凌晨三点才睡下，统共没睡三个小时又被叫起来，眼睛全是红血丝。他打着哈欠刷牙，含糊问：“这么早起床去哪啊？”
拜菩萨，昨天明明说过的。
走三十分钟的蜿蜒山路，四人跟外婆到了一座小山上的小庙。
听都没听过的某某菩萨，信众还真不少，络绎不绝的人挤满了庙门，举着三根香嘴里念念有词。
谈迦南仗着个高，往里瞄了眼，那菩萨像簇新簇新的，闪着金光。
王茂怕他乱说话，小声提醒，“这里今年新建的，很多设施还没完善呢。”
“那这么多人？”陈让张大嘴。
当着菩萨跟前，王茂忌惮多，伸手指了个方向，“你们不拜的话，去那边等玩吧，听说山庄老板买了两只孔雀放在那边养呢，可以去看看。”
夏厌摇头，说要进去拜拜，那谈迦南自然也跟着。剩陈让对孔雀感兴趣，但是不想落单，只好跟着大家一起。
谈迦南从外婆那领了三根香，跪在蒲团上冲慈眉善目的菩萨求愿，“菩萨啊菩萨，如果您真的有灵的话，就保佑我身边这个人长命百岁吧。”
谈迦南默念完，认认真真三叩首。
从庙里出来，谈迦南问夏厌，“你对菩萨许了什么愿望啊？”
夏厌摇头，还是昨天那句，“我没有愿望。”
那跪拜的那么虔诚？
谈迦南不信，“那你和菩萨说什么了？”
陈让听见故意哇哇大叫，“迦南，你是不是傻，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王茂点头赞同。
谈迦南扁了扁嘴，行吧，不说就不说。
结果夏厌主动开口：“我只是问菩萨，庄生晓梦迷蝴蝶，到底是蝶梦庄，还是庄梦蝶？”
谈迦南：“.…..？？”
王茂&陈让：“.…..！？”
这么深奥？
早饭吃的山庄50一位的素斋，不管认识不认识，十个人凑一桌就开席。
菜色寡淡，服务混乱，座位狭窄，接踵摩肩的缩坐在酒红色木凳上，耳朵里全是老头老头、小屁孩的声音。
谈迦南没在这么嘈杂的场面用过餐，很不适应，胡乱扒拉了两口就不吃了。结果一直找不到人的服务员这时候冒出来了，对着他大声说，“学生，不能浪费，自己碗里的饭菜要全部吃完。”
王茂外婆也劝：“菩萨看着呢，不吃你刚刚许的愿望就没法实现咯。”
谈迦南：“.…..”
他摸了摸鼻头，觑了眼吃相斯文的夏厌，不情不愿的拿起筷子。
吃完饭外婆带着王茂去拜“母亲”，他们村里的习俗，刚出生的孩子认一棵百年以上的大树做“母亲”。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仪式，就是孩子长大以后年年回来叩拜，祈求平安。
王茂叩拜的时候，剩下三个人就在周边四处逛逛。
小山不高，寺庙位于最高处，稍往下一点就是吃饭的山庄。山庄老板在周围修建了不少娱乐设施，轮胎做的秋千，射箭的靶场，莲花池，还养了孔雀和金刚鹦鹉。
总之对于高中生来说，显得很没吸引力。所以，王茂那边一结束，四个人就跟着外婆往回走了。
路上又看见早上那颗黄橙橙的柿子树，陈让兴致勃勃的说要摘柿子。
王茂跟着外婆先回，到家拿工具。
枝叶并不茂盛的柿子树，高瘦的枝干无处着力，爬是没法爬的，只好等王茂拿来绑着挂钩的竹竿。谈迦南个子最高但不会使，还是王茂靠谱，不算熟练的薅了两个下来。
一个给陈让，一个给夏厌。
谈迦南不服气，自己卯着劲儿勾了好久，好不容易弄下来一个，来不及伸手去接，啪的一下掉地上，直接碎成糊糊了。
陈让吃完手里的柿子看完了戏，拍拍屁股站起来。
“走吧走吧，回去了。”
王茂自然没异议。
谈迦南攥紧了手里的竹竿，咬牙道：“你们先走吧，我等会就追上来。”
这是不摘个好的不肯走了。
于是三人并成一排，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留下谈迦南在原地，秋高气爽里急出一头热汗。自个儿捣鼓了半天，终于摘下来一个颜色漂亮形状也好看的，稳稳接住。
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收，转头发现夏厌去而复返，一直站在不远处，正静静的望着他。
“夏厌，我摘到了！”谈迦南跑到夏厌身边，把柿子递过去，“呐，给你吃。”
夏厌隐隐有预期，虽不意外，还是颤了颤睫羽，“你特地给我摘的？”
“嗯。”谈迦南羞赧的挠了挠后脑勺，“你不是喜欢吃吗？”
夏厌摩挲着柿子的表皮，浅浅勾唇，“嗯，喜欢。”
外婆不明白，山上柿子多的人没愿意摘，到她屋里两个柿子你推我让的。
夏厌把王茂摘的那只还了回去，谈迦南摘的那只对半掰开，分了一半给谈迦南。两个人坐在门口，望着农田蓝天，吹着凉爽的清风，慢悠悠的吃。
那天的柿子特别甜，就像谈迦南捕捉到夏厌温润的笑意一样，暖到人心里。
午饭吃完就到了离别，外婆翻箱倒柜准备吃的用的，想让他们带回去。谈迦南买的营养品也叫他拿回去，说她不吃。四个人轮番劝了半天老太太才罢休，拗不过最终一人拿了一袋剥好的核桃肉。
来的时候兴高采烈，回去路上就变得低迷沉寂。
四人公交总站分别的时候，陈让脸色煞白，眼尾红红的，哽咽的说下次还要再去看外婆。
王茂见他直喘粗气，有点担心，特地送他回家。
谈迦南送夏厌，临送进门的时候手机一直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陈让把这两天拍的照片发在三人群里。
谈迦南踟蹰，轻声问：“夏厌，我可以把你拉到群里吗？陈让发了好多照片。”
夏厌微微颔首，“可以。”
谈迦南眉眼弯弯，开心的笑起来，“那明天学校见？”
“学校见。”
洗好澡谈迦南躺在床上看群消息。
陈让一刻不停，刷屏发照片，发完照片问谈迦南拉进群的XY是谁。王茂提示应该是夏厌，他又开始发表情包，@XY让夏厌通过好友申请。
话是真的多。
拍照谈迦南是打小就不喜欢，因此陈让发的那么多照片里几乎没有他的正脸照，一察觉到镜头，他就下意识背身偏头了。
谈迦南保存了几张拍的比较好的，最满意那张夏厌和他并肩站立于银杏树下，夏厌对着镜头，而他看着夏厌的照片。他截图了银杏树的部分，换了当新头像。
夏厌在群里报完名字，通过了陈让、王茂的好友申请，很快就下线了。
夏厌不在，谈迦南懒得发言，只王茂搭理陈让，没一阵陈让就嫌无趣，玩其它去了。
谈迦南想给夏厌打电话，又怕打扰他，点开黑掉的天空头像给夏厌发消息。
TJN：夏厌，我给你拍了几张照片，发你看看哦。
TJN:[图片]
TJN:[图片]
TJN:[图片]
TJN:[图片]
TJN:[图片]
其实他拍了不少，伏在课桌上做题的夏厌，坐在露天看电影的夏厌，站在莲花池前驻足的夏厌……
担心夏厌反感，谈迦南最终只把当着夏厌，在银杏树下拍的照片发了过去。
晚上谈迦南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梦见祠堂边的那棵银杏树，下了一场柿子雨。他双手并掌去接，一颗硕大的柿子恰好落到他的手心。
于是他兴奋大喊：“夏厌，我捡到柿子了，我捡到柿子了！”
哪成想，他手里的柿子忽然变得轻飘飘，下一秒还长出了四肢和脑袋。他揉揉眼睛，仔细再看，柿子变成了拇指夏厌，在他手心蹦蹦跳跳。
吓得谈迦南冷汗津津的惊醒过来，床头手机亮着屏幕，他拿过来一看，是夏厌刚发来的消息。
XY：谢谢。
谈迦南一看时间，才五点四十，夏厌是起床了，还是根本没睡？
想着想着想不出答案，反倒清醒了。谈迦南翻身起床，洗脸刷牙完给阿姨打了电话，让她今天早上不用过来了。他骑着自行车，晃荡到了夏厌家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