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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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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厌会下厨，在家也会帮妈妈打下手，于是帮老太太折菜削皮。陈让跟王茂挤在一条小板凳上看他烧火，只剩谈迦南无所事事。
他不好意思的走来走去，想找点事做找不出来，便凑到夏厌的旁边，看他干活。
夏厌皮肤白，长得俊，谈迦南的视线不断上移，移到了他乌浓浓的小脑袋上。夏厌的头发又黑又亮，几簇尾部带点微翘，莫名添了分俏皮，勾得谈迦南想上手摸一摸。
但他不敢，所以他只能叫叫他，低低的一声，“夏厌……”
觉得他好看，觉得他温柔，觉得他善良。
莫名其妙的。
夏厌下巴微抬，清亮的眼眸就对上他的，谈迦南没由来的红了脸，像是被撞破心事一般，别扭的侧了脸，耳根子也跟着冒红。
夏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低头从菜篮里拿出两个皮蛋，放到谈迦南跟前，“皮蛋会剥吧？”
那当然！
谈迦南严肃认真，唇瓣紧抿成一条线，妄图熟练的剥蛋技能。结果把皮蛋剥得极为磕碜，得到了众人的放肆嘲笑。
午饭快烧好的时候，王茂外公不用叫自己回来了，摸了摸王茂的脑袋，笑容宽厚亲和。他态度友好的和三人打完招呼，钻进厨房帮老太太端菜盛饭去了。
两大四小上了桌，五荤三素一汤一羹。
王茂来的路上提过一嘴，因为离隔壁市的菜市场、商圈、医疗场所更近，北口村说话、饮食、习俗都偏向隔壁市。由此他外婆做的肉丸、豆腐羹都属于隔壁市的做法，三人头一回尝试，都觉得味道特别可口。
陈让长相偏乖，嘴巴又甜，他和王茂高一就同班，于是说了好多王茂的糗事，哄得两个老人家直乐呵。
急得王茂一个肉丸塞他嘴里，“食不言寝不语，你赶紧吃饭行不行！”
陈让见好就收，美滋滋的夸外婆手艺好，做的每一道菜都好好吃。
时刻关注着夏厌的谈迦南，见他越吃越慢，偷偷问他，“是不是吃不下了？”
夏厌意外地点头，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饭都是外婆盛的，每个人都是满满一大碗，剩饭肯定不礼貌。
谈迦南趁陈让吸引众人注意的时候，一点不嫌弃把夏厌碗里的饭拨了一大半到自己碗里，悄声道：“剩下的自己解决，没问题吧？”
夏厌点头，“嗯，谢谢。”
吃完饭，午睡半小时。
陈让跟王茂一间房，谈迦南和夏厌一间房。
想到两人要躺在一张床上，谈迦南无端端口干舌燥，喝了好几杯水，吃了两块西瓜，才进屋。
夏厌没睡，伏在书桌上做题呢。
谈迦南心里的小火苗就熄灭了，他失落的侧躺在床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夏厌。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没什么可说的，能这样安静陪着，他就很满足了。
迷迷糊糊睡着，听见陈让的声音，可他实在太困，就没睁开眼睛。等醒过来，已经下午三点了，签字笔摩擦纸张发出刷刷的声音，夏厌还在埋头做题。
还好手机关了震动，陈让发了好多消息过来，说叫不醒他就两个人先去了，附赠两人在小溪里抓鱼的照片。
谈迦南半点起身的想法都没有，反正夏厌在这里。
夏厌做题做到四点，伸展一下酸涩的四肢。他从座位上起来，发现谈迦南早就醒了，正含笑望着他。
“夏厌，出去走一走吗？”
“好。”
两人去了祠堂，王茂所言不虚，这里确实有一棵活了五百多年的银杏树，繁茂葳蕤、高大挺秀。他们试了试，至少要三个人，才能把树团团围住。
初秋银杏叶微黄，形状漂亮的像把做工精巧的折扇，谈迦南东挑西拣，找了片最漂亮的递给夏厌。
夏厌接过，配合的扇了扇，两人对视，嘴角都上扬起来。
偶尔会有早熟的银杏果掉下来，谈迦南听王茂说这东西臭归臭，但是很好吃，而且对身体好。于是守在树下等了半天，直到王茂两人寻过来，才捡了三颗。
倒不是只掉了三颗，而是他没别的人手脚快，其他都被别人捡走了。
谈迦南捡的时候，夏厌站在树下看村里的老头下象棋。好巧一颗正好落在他脚边，黄色的汁水溅到他白色的运动鞋上，莫名扎眼。
身体本能就蹲下，谈迦南拿出纸巾，认认真真的擦拭。
动作连贯自然的在场几人俱是一愣，夏厌跟着蹲下，接过纸巾，“我自己擦吧。”
“哦。”
四个人四颗，王茂隔着塑料袋剥去表皮，把里面带壳的果仁过水洗干净。拿回屋让外婆炒了一下，破壳露出里面黄绿色的可食用部分，就变得香喷喷的了。
一人一颗，刚刚好。口感软糯香甜，意想不到的好吃。
老年人晚饭吃的早，五点半就烧好了饭菜，慢慢悠悠吃完饭，例行是沿着马路遛弯。
沿途碰到左邻右舍、牌友、熟人，老太太逢人就介绍，乖外孙带着同学来看望，都是孝顺的孩子巴拉巴拉，对方也配合跟着夸赞。
谈迦南好久没收到这么多的夸奖了，一向厚的脸皮都没撑住，染上潮红，还好有渐沉的夜色帮忙打掩护。
回家路上听说大会堂门前空地搭了幕布，在放电影，于是四人从家里搬了凳子，跑去看电影。
除了王茂，剩下三个都是头一回在露天看电影。新奇占了大头，对电影本身的兴趣寥寥，毕竟黑白的战争片，周边环境过于嘈杂，看起来有些费劲。
没一会儿，陈让就坐不住了，拉着王茂跑进大会堂里面去围观他外公打麻将。
比起看电影，夏厌的状态更像是在享受氛围，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安详的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腿上轻点。
谈迦南后半程视线就落在夏厌身上了，怕他发现，不敢太明显，只用余光偷瞧。
电影放完，接近十点。大会堂里面早就黑了，陈让和王茂跟着外公已经回家。村子里星星点点只亮了几盏家灯，沿途的路灯半亮不亮，像是在闹脾气。
谈迦南把四条塑料凳叠在一起，单手拿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照明。走到岔路口的时候，祠堂的银杏树忽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张嘴试探问：“夏厌，我们去看银杏树吧？”
在黑灯瞎火的晚上、在四处无人的晚上，做一些匪夷所思，却附和少年烂漫的——古怪的事。
也许是少年表情过于真挚，又或许是少年的笑容过于明媚，夏厌鬼使神差的，点头说了好。
山里的夜晚漆黑静谧，手机一关，真有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错觉。等个三五分钟，眼神适应后，隐约朦胧的轮廓就渐渐显现。
两人齐齐抬头，浅淡星光下，白日伟岸巨大的高树仿佛披着长袍的畸形怪物，不危险但吊诡，让人无法移开目光，默默的凝望许久。
谈迦南指着某处，忽然惊喜道：“夏厌，有萤火虫！”
夏厌也看到了。
得益于夜晚足够黑，不算近的距离，只小小那么一只发出的光亮也叫人心颤。
谈迦南压低音量，底气不足的提议，“夏厌，我们许愿吧？”
夏厌歪头，“对萤火虫许愿？”
谈迦南自己也觉得孩子气，这话还是刚刚看电影的时候，从趴在地上抓飞虫的小学生嘴里听来的。反正脸已经丢出去了，他便接着说，“试试呗，反正也没损失啊。”
夏厌拒绝：“我没愿望，你自己许吧。”
那萤火虫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谈迦南只能硬着头皮，双手合十，对着大树认真祈祷。
那虔诚的模样，勾得夏厌在回去的路上多嘴问了句，“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谈迦南就等着他问呢，狡黠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我希望明年我们还能来这里。”
夏厌讶异，“就这？”
“对呀！”谈迦南认真道。
如果能实现，就代表着他成功完成了任务，阻止了夏厌自杀。
总之，是个需要神佛庇佑，好运加持的愿望啊。
这一耽搁，两人到家将近十一点，陈让蹑手蹑脚给他们开的门。他自取报酬，提前拿走了一半零食。
谈迦南睡衣、洗漱包都准备了两套，多一套自然是给夏厌准备的。
夏厌推辞，洗漱用品他自己有带，睡衣直接穿明天内搭的T恤就好了。
谈迦南露出受伤大金毛的可怜表情也无效，夏厌漠视去了浴室，很快洗好澡躺回床上。
老人家一辈子节俭惯了，这个点早就把热水器关了。尽管夏厌提醒过，谈迦南还是被刺骨的冰冷激的浑身一颤，山里的水不是冷，而是寒凉的。
娇生惯养的大少年吃不消，草草冲了下就作罢。
白天睡太多，到了晚上反而清醒，关了灯谈迦南睡不着，摸手机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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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谈迦南激动点开，真的，夏厌加他好友了！
头像是蓝天白云，没签名，没开通□□空间。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很封闭，把一切都藏得严严实实。
但谈迦南还是很开心，动作轻柔的翻身面向夏厌，发现他没睡，正茫然的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谈迦南轻声问：“夏厌，你还不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