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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恶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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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A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劈在程芯本就脆弱的神经上，电光火石之间她再次激动起来，这次程燃未能控制住她。
“你们撒谎！”程芯指着程燃和小A带着哭腔指责道。
一个机器人，一个虚拟人，非她族类不可能真心帮她，“就算他们是机器人，那他们也一定是受命于人，只要跟着他们就能找到人类！”
小A见她已经魔怔，看样子是无可救药了，她默默收起自己的虚拟体不再自讨没趣。
“轰隆隆……”
对岸的飞船尾部喷出蓝色火焰，即将起飞了。程芯心急如焚，她扭头又跑回岸边，手忙脚乱的举起手对着天空再次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这里！我在这里！”
“我是人类，救救我！”
废墟上空的飞船突然移动机头，程芯欣喜不已，飞船做出了反应，他们一定是发现她了。
几秒后飞船唰的一下朝她所在的位置飞来，飞船飞得很低，强劲的气流搅动空气在河面现成了一个大漩涡。
一股妖风袭来，程芯抬手挡风同时向脚底注力勉强站稳身子，另一只手仍不忘挥舞着。
突然，飞船悬在河面上空不动了，几秒后飞船机舱下方露出了两个小孔。
程芯以为飞船是在为营救她做准备，下一秒她接收到了苍蝇机器人近距离传回来的画面。
突如其来的恐惧定住她的身体，锁住了她的喉咙。她亲眼看着两道红色光焰从那那个小孔中射出来，瞄准的目标无疑就是她。
两条腿仿佛重达千斤动弹不得，一股寒意自脚底上窜，突破肌肤屏障催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短短了几秒内，程芯想到了很多，其中最懊悔的莫过于方才没有听程燃和小A的话，还恶意揣测他们的用心。
伶俐人一拨三转，糊涂人棒打不回。她没脸向程燃求救，而且也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银色的影子穿过夕阳余晖猛地将她扑倒，护在身下奋力滚下河堤，躲进了芦苇丛中。
这回她学乖了，没有挣扎，没有喊叫，只是缩在他怀里无声抽泣着。
她刚刚站立的河堤在一声仿佛要将人撕裂的巨响后面目全非，火红的光束再次扫荡而来，噼噼啪啪快速点燃了河岸边的芦苇丛。
浓烟滚滚中，程芯嗅到了一股刺鼻的烧焦味，她抬头一看，程燃背上的背包正在燃烧。
他扔掉背包将她扶了起来。
“还能跑吗？”
程芯大力捣头道：“能！”
“跑！”
话音未落她身侧的草丛瞬间化为了焦土，两人随即在芦苇湿地开启大逃亡。
身后大片燃烧的芦苇丛形成了一道不断吞噬的火线。犹如人间炼狱，炙烤着藏身其中的一切生物，鸟兽左冲右突。
程芯深知这样跑下去即便他们能躲过飞船的攻击，也会因为体力不支被身后的火海烧死。
她必须想办法脱身。
“我们从左侧往回跑！”
程芯注意到左侧的火势较小，容易突围。程燃立即转向左侧开路，她咬牙紧随其后。
程芯大脑一片空白，痛感早已麻木，只剩下两条腿跟着肌肉记忆奔跑。
他们往回跑的企图没有躲过空中的飞船，他们加大了攻击火力。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掉头追上来，反而提速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飞去了。
轰鸣声减弱，程芯通过苍蝇机器人目睹了飞船远去。她捂着剧烈跳动的胸膛放缓步伐，呼吸急促，肺部如同烈火灼烧一般，喉咙卡着一股甜腥味。
苇叶如刀，在她脸上脖子上留下了细密的伤口，被汗水浸湿的伤口又痒又痛，如同千万只蚂蚁撕咬一般。
眼下他们并没有脱险，浓烟打头阵，火线正在向他们缩紧包围圈。程芯苦笑，难怪他们会放弃追击，原来早给他们圈出了葬身之地。
程芯不敢停歇太久，她必须跟上程燃，这个时候掉队神仙都救不了她。当她掐了一把胳膊准备奋起直追时，程燃忽然返回来了。
“怎么了？”程燃扫描了一遍她的身体，除了脸上有些伤痕外，其他数据一切正常。
“我没事，死不了！”程芯头一扭鼻子一哼，没好气地答道。
这么没眼力还说保护她，没看见她浑身是伤吗？
程燃迟疑几秒，分析得出她在生气，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她。
“火势正在逼近。”程燃提醒她道。
程芯剜了他眼，阴阳怪气道：“烧死我最好！”
程燃无言以对，但又不能弃之不理，他蹲下身向她示意道：“走吧，我背你。”
程芯趴到他背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扭扭捏捏道：“我可没有强迫你背我啊！”
“嗯。”程燃顺着她答道。
“火烧屁股了，冲啊！”
程芯她举起手做了个冲锋的手势，有意折腾“代步工具”。
程燃由着她在背上不安分地扭动，在她的指令下背着她跑了起来。这两年的投喂并没有使她增重多少，他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
他不禁生出了一个疑问，他是不是应该更早一些背着她跑，这样她脸上就不会留下那么多伤痕？
程燃的背足够宽厚，程芯渐渐忘却了身前身后的危险，趴在他的肩窝睡着了。幸好她不知道他这个想法，否则她一定会吐血。
天边的云彩一笔一笔加深了颜色，金黄，橘红，暗红，最终天地以黑色为底色融为了一体。
“噼噼啪啪……”
程芯从火海中惊醒，她迷迷瞪瞪地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将她吞噬的火舌，只见到了半掩的废墟和一堆并不怎么旺的火团。
“你醒了？”
程燃刚从外面回来，手里似乎提着什么东西，光线太暗她没看清楚，拿东西似乎还在动。
“你去哪儿了？”
程芯挠了挠脖子，她没有忘记自己在程燃背上睡着这件事，但他不提她也不打算提，回想起来太丢脸了。
“河边。”
程燃走近火堆，这时程芯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她惊呼道：“鱼！你竟然抓到鱼了！”
程芯拎起一条鱼戳了戳它的肚子，几条鱼个头都不小，感觉鱼生无望的鱼咕噜噜吐着泡泡，程芯的兴趣来去都快，她把鱼还给了程燃处理。
“我要吃烤鱼！”她想出了鱼的一百种吃法，要论她最喜欢的一种的话，那一定是烤鱼。
程燃找出菜谱，烤鱼的做法不难，但眼下他既没有那些必不可少的配料，也没有烤鱼的工具。这种情况正好适用人类的一个成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做不出来？”程芯看到他犹豫了。
程燃点点头，没有逞强。
程芯大失所望，这时一阵风刮来险些吹灭了火堆，摇曳的火焰使她想起了他们现在是在逃命，有吃的就不错了。
“你随便烤吧，荒郊野岭的也不指望你能做出朵花来。”
傲娇如她，嘴上还是不依不饶。
“好。”
程燃见识过她挑食的本事，在处理鱼的时候尽量祛除了腥味，保留鱼本身的鲜美，烤好后他把鱼刺剔干净了才递给她。
程芯接过鱼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直到几条鱼被她一扫而光，她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这鱼长期生长在核辐射环境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贪生怕死的人类，早告诉过你这里的核辐射微不足道，立即饿死和不一定会死你选一个吧。”
被她气得隐身好几个小时的小A重新现身了。
“呵呵。”程芯呵呵一笑，火焰映得她整张脸透红，累累伤痕清晰可见，她伸手碰了碰小A的脸颊，尽管并不能真的碰到。
“对不起，几个小时前我不应该那样吼你们。”
小A抱手故作高冷道：“准确来说是五个小时三十分钟零五秒，下次如果你再这样敌我不分的话我就启动自毁程序。”
程芯双手合十道歉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原谅。”
“哼！”小A没说原谅她，也没说不原谅她。
程芯松了一口，小A的脾气秉性和她一脉相承，这种状况证明她已经原谅她了。
“你只给我道歉就完了？”小A再次敲打她道。
程芯欲言又止，她确实在有意忽视她对程燃的歉意，像是小时候和家人闹别扭故意不理人那样。
可是现在小A指出来了，她再忽视的话就过分了，小A的存在有一定的原因就是为了矫正了她的错误之处。
“程燃！”
程燃正在忙着给她搭建今晚过夜的地方，他回头不解地看着她。
程芯拳头一握，呼了一口气，嘴巴张得老大朝他喊道：“对不起！”
程燃身形微微一滞，程芯属于情绪写在脸上的那类人，一般情形下他能分清他的真诚与敷衍，现下的她是真诚的。
其实她道歉与否并不重要，他无法回应她这份真诚，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在道歉。
“他是不是傻了？”程芯没想到程燃的反应是那样，她赶紧和小A撇清关系道：“我已经道歉了，这可不关我的事了。”
“啧，果然是个古董机器人，逆来顺受，连生气都不会！”小A毒舌道。
吃饱喝足，程燃把她的窝也搭好了。夜间气温降了不少，废墟里没有可用的材料他从河对岸割了一捆芦苇回来，她躺在上面果然暖和了许多。
回想这一天的经历，程芯失眠了，她又爬起来挨着程燃坐到了火堆旁。
“程燃，谢谢你。”
程芯知道自己欠他的远不止一句道歉，当时那么危险的境况下她睡得心安理得，他背着她逃离火海一定很辛苦吧？
程燃对她的道谢和道歉一样，没有特别什么反应，他从现有的语言库中挑出了一条人类的标准答案。
“不客气。”
程芯要得只是他的回答让自己心安，很快她便提起了自己今天的一项重大发现。
“我在飞船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
“什么标志？”
程芯抓起他的手臂，挽起袖子指了指手腕处的大写R镭射标，“这个标志是我父母所在的Robot研究所的标志，Robot机器人工厂生产的机器人都会在手腕处做这个标记。”
“那艘飞船和研究所有关？”
程芯摇摇头，“我现在不敢确定，但是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
“你打算追踪那艘飞船？”
“对，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现在唯一的入手点只有那艘飞船。”
“好，我跟你一起去。”
“就等你这句话！”
程芯拍拍屁股起身，这下她可以安心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