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6、6

　　方天来到厨房，小小的厨房内被收拾得很整齐，空间中有一丝异味，光线很暗，方天开了灯，才发现这间厨房里的窗户竟被从里用木条封了起来，锅碗整齐地码在厨柜里，上面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尘，他用手指轻轻地拭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这厨房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日子没人用过了，那昨天中午的饭……
　　方天瞥见厨房角落里有只干净的白瓷海碗，很眼熟，他走过去将海碗捡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正是昨天中午被用来盛米饭的瓷碗，碗底角落里有个白白的物什，像颗煮胀的白米，方天好奇地伸手去挟，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白胖的蛆虫，他被吓得松了手，瓷碗掉在地上“啪”一声碎成几瓣，方天抬起刚刚挟了那只白胖蛆虫的手，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就近趴在水槽边猛吐了起来。
　　水槽的阴暗处似有一丝光亮在闪动，方天强忍住心中的恶心感，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总觉那里有个什么东西，他好奇地伸手去够，就在他的手指快要触到那团物体时，水槽中突然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厨房内的灯光也跟着闪动个不停，那个闪动着光亮的东西竟突然间暴胀开来，化成丝状裹向方天伸过去的手。
　　方天手指轻晃，手指闪出一道金色符箓，口中轻念咒语，金符闪出一道金光在那团黑色丝物中爆开，只听一声凄惨悲鸣，那团黑物随即缩作一团便往水槽深处滑去，厨房内的灯也恢复了正常，方天伸手一抓，硬生生将那物什抓在手中，用力反扯了出来。
　　随着方天的力道，那物什被拉出了水槽，随着那团东西出来的竟是一个小婴孩，浑身湿漉漉、血淋淋的，甚是恐怖。那团物什竟是她的头发。
　　小婴孩被方天扯出了水槽，被方天扯着头发吊在空中，顿时便手舞足蹈地放声大哭起来，并不断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方天的控制。
　　方天见她小得可怜，便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那小婴孩也不理他，只管一味地哭闹不休。
　　方天皱眉吓唬道：“你不说话是不是？那我这就把你收了，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小婴孩听了这话，顿时哭得更剧烈了几分，并抽抽达达地说：“呜呜……妈妈不要我……你还要打我……呜呜……我恨妈妈……我恨妈妈……你们都是坏人……呜呜……”
　　方天说：“小孩，告诉哥哥，你妈妈是谁？”
　　小婴孩哭道：“妈妈是坏人，呜呜……”
　　“你妈妈现在在哪里？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教训她，好不？”方天隐隐觉得，这小孩和胖子的老婆有着什么联系，看小孩的模样，应该是刚成型不久的婴孩，这样的婴孩会化为恶灵，必是因还未出生便因母体变故而死于非命，故而心存积怨，留于人间未能继续轮回投胎。
　　小婴孩听方天这样说，天真的睁大那双充满血丝的大眼睛望着方天，认真地说：“你真的会帮我找妈妈吗？”
　　方天点头道：“嗯，哥哥说话算数，你告诉我你妈妈在哪里？”
　　小婴孩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开始的时候妈妈每天都会在这里做饭，可是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浑身黑漆漆凶巴巴的姐姐后，妈妈就不再来了，再后来，那个姐姐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我想问她我妈妈去了哪里，可是她很凶，我根本不敢和她说话。”
　　方天听到这儿，也猜到这小婴孩见到的必是一个比她更恶的鬼魄，她肯定也有吓过对方，却被对方狠狠修理过，所以才对那女人非常害怕。
　　方天也不揭破，问她：“那个姐姐昨天是不是也来了？”
　　小婴孩点头说：“是呀是呀，她每次来就在厨房里呆呆地站上半天，然后就会出现一堆奇怪的食物，昨天她还把她的头发剪了一些下来，放在一个盘子里端出去给爸爸吃呢。”
　　方天一愣，又问：“她以前都不剪头发吗？”
　　小婴孩肯定地答道：“不剪的。”
　　方天问她：“你怎么知道她浑身都是黑漆漆的呢？”
　　小婴孩得意地哼了一声：“这个厨房可是我的地盘，无论什么人进来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方天笑了笑，说：“小妹妹，哥哥带你出去找妈妈好吗？”
　　小婴孩笑道：“好呀好呀，快带我去找妈妈，快带我去找妈妈！”
　　方天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玻璃瓶，说：“那你要听哥哥的话，先住到瓶子里去好不好？”
　　小婴孩看了眼方天手心里的玻璃瓶，有些疑惑地望着方天说：“我住进去你真的会带我去找妈妈吗？”
　　方天看着小婴孩的眼睛，认真地说：“哥哥不骗你，来，打勾勾。”说着，将小婴孩放到灶台上，向她伸出一支小指。
　　小婴孩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也伸出一只小指和方天的小指勾在一起，大声说：“打勾勾，一千年，不变卦！”说完，又开心地笑着对方天说，“哥哥，哥哥，你一定要带我去找妈妈哦！”
　　方天点头应承说：“嗯，哥哥一定带你去找妈妈，哥哥都和你打勾勾了，不会骗你的，乖，先进来吧。”
　　说着，便将瓶口朝向小婴孩，口中念动咒语，小婴孩瞬时化为一缕白烟，被收入瓶中。

　　方天收了婴灵后出了厨房，胖子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刚从房里出来，见了方天，忙说：“方师傅，我要出去处理些公事，这是家里的钥匙，我下午就会回来，您请自便。”
　　方天接过钥匙，问：“要不我陪你去公司看看？”
　　胖子摇头说：“这倒不必，白天都很太平，只是这屋子……”说着，胖子不由打了个冷颤，他忙掏出手帕在脸上擦抹了一把，以为掩饰。
　　方天看在眼中，知他对发生在他身边的怪事很是心悸，也不说破，只说：“也好，这屋子的事我想今日应该可以给你解决，你就先去忙吧。”
　　胖子听了，顿时高兴得笑咧了嘴，一个劲地说：“那可拜托方师傅了，这事完了，必定重酬，多谢方师傅，多谢方师傅。”
　　方天摆手说：“谢倒不必，我也是收钱办事。你去忙你的吧。”
　　胖子笑眯了眼，说：“方师傅真是会说笑，那我先出去了，一切有劳方师傅了。”言毕，便兴冲冲地出门去了。
　　方天望着胖子的背景，轻叹了口气，小声说：“你这倒霉命，死不了，你倒真得多拿些钱来谢我才好。”
　　胖子走后，方天只觉又一阵困意袭来，他随便找了间客房便躺到了床上，心里只觉还有件什么事没做，却又想不明白，迷迷糊糊间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