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55、55

　　方天道：“那你现在想要怎样？”
　　方继明说：“我只想知道当年谁是害我全家的真凶，只要能手刃仇人，此生足焉。”
　　方天盯着方继明看了一会儿，才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寻找真相，不过你得保证曲迪的安全。”
　　方继明淡笑道：“这个你放心，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不会有事的。”
　　方天又瞪了他一眼，才转头对冷雾、细雨道：“护阵，作法，我要和他进入他的记忆空间内。”
　　一直站在一旁的雪娘忙道：“这次让我来护法吧。”
　　方天朝她笑了笑，说：“雪娘，你的任务是保护我爷爷，这里阴气很重，可能还有其他鬼魂出没，我们入定之时外界的安全就要靠你了。”
　　顾长胜不知何时跑了过来，说：“还有我！你别把我这个警察忘了，保护市民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
　　方天看着顾长胜，笑了笑，用力在他肩上一拍，又走到方泰云面前，说：“爷爷，你到一旁休息一会儿，很快事情就能解决了。”
　　方泰云点点头，在吕宋的搀扶下走到一旁法坛前的蒲团上坐下。

　　四周一片雪白，茫茫无崖，方天和方继明一坐一站在那里，向四周张望，站着的方继明回头看了方天，问：“小子，这就是你所说的他的记忆？”
　　方天也很疑惑，这里四周白茫茫一片，没有一丝异色，更没有半点儿声音，正要回答，却见头顶雪白开始翻腾，似有人影和人声从中涌出，他忙拉了一旁站着的方继明一把，指指头顶，方继明疑惑地抬头去看。
　　头顶原来雪白的一片开始慢慢幻出人影，同时慢慢往下压来，方继明忙也躺倒地上，仰躺着看那如黑白电影般带着雪花出现的影像。
　　画面慢慢清晰，是一个被围在襁褓中的小女婴正躺在摇篮里哇哇地哭闹着，过了一会儿，有一双小手伸进了摇篮，开始逗弄那个婴孩，女婴随着那双小手不断作出的不同造型，慢慢停止了哭闹，盯着那双手，咯咯笑了起来。
　　画面缓缓模糊，另一个画面慢慢浮了上来，是一个小女孩，蹒跚地走在地上，头上两个小辫随着她的跑动而不断晃悠，她笑得很欢，看着前面的不知道是谁，一步步紧追过去，虽然走得很艰难，但可以看出，她很开心，一双手不时会出现在画面中，朝那小女孩招招。
　　……
　　画面不断转换，似乎都和那个最先出现的女婴有关，方继明不耐烦地说：“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天斜头看了他一眼，说：“我们现在是在他的记忆之中，这应该就是他生前最深刻的记忆了。”
　　方继明道：“看这些有什么用？我们是来找真相的，不是来看他的这些破事的！”
　　方天仰头继续看着转换的画面，说：“那段记忆对他来讲也同样深刻，不然他不会在知道我们要进来时怕成那样，不过现在我也没办法改变他回忆的顺序。”
　　方继明急道：“那怎么办？”
　　方天斜卡耶拉他一眼，说：“还能怎样？只能等。”
　　方继明气闷地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他永远不去回忆那一段，那我们是不是就要永远被困在这里？”
　　方天耸耸肩，说：“这也说不定，不过他现在已经不能控制他的记忆了，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等着那段记忆的重现。你没看那小女婴正在慢慢长大吗？也许要不了多久了。”
　　方继明正要说话，却被画面中出现的那个女子吸引了目光，他惊诧道：“娘？”
　　方天没的听清，他扭着看向目光惊诧看着画面的方继明，奇怪道：“你刚才说啥？”
　　方继明指着画面中那个一脸害羞，淡淡浅笑着抚琴的女子说：“她是我娘……”
　　方天“啊”了一声，也去看那画面。
　　此时，那个小小的女婴已经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在抚琴，待她弹完一段，抬头看着前方，说：“表哥，你觉得我现在弹得如何？”
　　一个男声回道：“表妹的琴真是越弹越好了，宛如天声呀！”
　　那女子又红了脸，低下头去，说：“表哥你又取笑我。”
　　这时，外间传来一声巨响，正在女子与那看不到相貌的男子面面相觑之时，一个女佣面色惊慌地奔了进来，口里叫着：“表少爷，小姐，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那女子“嗖”地站了起来，旁边的传出焦急的男声：“出什么事了？”
　　女佣惊魂未定，一边喘一边结巴道：“老爷、老爷他、他自、自杀了……”
　　话音未落，画面晃动，刚刚抚琴的女子已冲了出去。
　　书房内的情晃惨不忍睹，一男子饮弹自尽，他趴在桌上，一桌一地的血，桌边倒着一华装妇人，女子到了门口，哭叫着要冲进去，却被周围人拦住，不断劝慰。
　　画面再换，这是一间灵堂，那女子此时全身素白，头戴白布肩披麻衣，跪在灵旁，随着一个个亲友的到来，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同样身着黑色长衫的二三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们先朝灵台鞠了一躬，上完香，走到那女子身旁，男人开口道：“小云，有什么事就来找方大哥，我答应过你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男人身旁的青年紧接着说：“是呀，美云小姐，你千万别太伤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那被唤作小云的女子跪在地上，朝两名男子拜了拜，抹了下眼角的泪，柔声说：“谢谢泰楠兄关心，小云知道怎么做，小云定会照顾好自己。”说着，她又冲二人强笑了笑。
　　那年青一些的男子还要说什么，被中年男人拦住，对小云轻声说：“待这里事情完后，我会派人来接你过府，这段期间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宋三讲。”
　　小云点头谢过，那年青些的便在中年男人的催促下，冲小云点了点头，跟了出去。
　　方天和方继明看到这里，两人不由互看了一眼，方继明忍不住说：“难道她真是我娘？刚刚那两个男人，一个是我爹？另一个是谁呢？”
　　方天一边看着转换的画面，一边点头说：“我看像，没想到你娘出嫁前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方继明扭头看向方天，瞪大眼，疑惑道：“这人真是我表舅？”
　　方天仰头看着上方的画面，突然激动地指着上面说：“快看，这人你认识吗？”
　　方继明忙抬头去看，画面中出现了另一个中年男人，躺坐在桌上，不断咳嗽，光线有些昏暗，床边伺候的似乎是他儿子，只听一个声音说道：“爹，你别太伤心了，表姨和表姨父的死并不是因为你，你为何要折磨自己？”
　　那男人脸色苍白地坐在那里，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双目含泪虚弱地说：“阿辉，是你爹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好赌，如果不是我欠下方家一大笔钱，你表姨表姨父也不会被方家逼死！”
　　“爹，你说什么？是方家逼死表妹爹娘的？！”那声音明显很是激动。
　　那男人垂泪点头，说：“你爹我真不是人呀！自小一事无成，现在也靠着你表姨的帮扶得以过活，谁想，我还要去赌！都是我的错，我不去赌，不就没事了，都是我的错……”
　　一双手伸过去扶住那男人的肩，声音激切地说：“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家是怎么逼死表姨和表姨父的？！”
　　那男人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男人小时家中还算富足，自小读书也算用功，谁想待他年长有机会考取功名之时，天下却已大乱，不久，他按家里的安排结了婚，却不想结婚不到一年，父母因出去游历遇意外身亡，刚处理完父母后事，妻子又因难产而亡，从此他一蹶不振，每天流连于烟花之地，赌坊赌场，慢慢将家中积蓄挥霍一空，他那嫁到郑家的表姐见他可怜，便让郑老爷找人召了他去郑家做管家，他的儿子也由郑家供养，此后他偶尔还是会去赌坊小赌两把，哪曾想，三个月前的一次赌钱，他开始明明赢了不少，在激动之下赌了一夜，原本赢来的钱不旦都达了进去，还欠了下赌场巨款。
　　原本这事他想要继续瞒下去，一个月前赌坊派来人要债，那天，他被表姐叫进房中臭骂了一顿，而那笔赌债也由郑家扛了下来，没想到的是，这笔钱在两个月后利滚利，已经不知番了多少倍，郑家哪有那么多现款？赌坊来的人给了郑家一个月的时间筹钱，一个月后如拿不到钱便要收田抢人，谁想到，这一个月里，郑家生意上又发生了事故，哪里能筹足那一大笔钱，所以便发生了那场惨据……
　　那男人说完，早已泣不成声，一旁的男人声音发狠地说：“爹，你不会伤心，我定会为表姨、表姨父讨出一个公道！方家那个贱人，在灵堂里还假心假意！原来他们早在打表妹的意义了！”
　　那男人流着泪抓住面前的人手，说：“阿辉，你不要冲动，我们现在也是寄人篱下，你怎么和他们斗？”
　　那人狠狠道：“至少要让表妹知道方泰楠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