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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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泰云含泪点头：“小天，你记住，他是你的亲堂叔，非到万不得已，万不可伤他性命。”
　　方天看着爷爷苍老的面貌，自昨日向他讲述了他父母的死后，老人如今看上去较之先前似是老了二十年，他知爷爷心怀慈悲，又很念亲情，便答应说：“爷爷，我知道了，你自己多加留意。”
　　方泰云听了这话，也知他担心什么，伸手拍了拍方天的手背，说：“你放心吧，爷爷这把年龄了，也不在乎生死，只是你，还有你堂叔，如果在爷爷有生之年，可以再见你堂叔一面，我也知足了。”
　　方天忙打断他：“爷爷，你可别存这样的心思，我现在还什么也不懂，要是你不在了，谁来管方家这一片家业？交给我，那迟早得败得分文不剩。”
　　方泰云淡笑道：“方家家业迟早是你的，你是败是赢都是你后代之事，爷爷老了，你还想要让爷爷累到何时？”
　　方天一屁股坐到一旁椅中，耍赖说：“爷爷，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所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看着我，知道吗？”
　　方泰云望了他，淡淡一笑，又拍了拍他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说：“好了，你去办你的事吧，爷爷知道这事你一日未得到最后的结果，心中也不是安，你不用为爷爷担心，爷爷还应付得来。”
　　方天听方泰云如此说，也知他对自己刚才说的话信了几分，不会再阻止自己追查方继明的事，也不会阻止自己证实方继明是真凶后毁掉他，所以他也就不再多言，起来道了别，便自出去。

　　方天回去后吩咐雪娘从今日起寸步不离地保护方泰云，自己则带了细雨和曲迪前去警局想要先看看死者遗体。

　　张南一见方天出现，真是喜出望外，现在城中接连发生大案，而且都与那几个大人物有关，他这局长压力很大，上头已经下了死命要他在一个月内破案，否则他这局长也不用当了。但这案子哪有半点人作之像？要他这快退休的老头一月内破案，真真是要了他的命也做不到。他本还在想怎么请个高人来帮忙，这会儿方天自动送上门来，他哪有不高兴之理？
　　张南走上去迎了方天握住他的双手，说：“方师傅呀，你可要帮帮我。”
　　方天淡笑道：“张伯伯说哪里话？我只是普通市民一个，能帮你什么？”
　　张南忙说：“只要你愿意，一定能帮到我的，你就别耍我了。”说着，拉他到沙发前坐下，又亲自叫人送上茶水。
　　方天也不再绕弯，直接说：“张伯伯可知我今天来是为白樱医院之事。”
　　张南拍手说：“我想你帮的就是这件事！这白樱医院的案子实在太过残忍，我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人为，比之章家的还更为……”说到这儿，他见方天眼色有异，忙停下来，端茶啜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原来方天并未将章家人的真正死因全部告知曲迪，曲迪听张南提到章家，自是较为关注，正待细听，对方却打住了话头，他也不便相问，只得也端了茶低眉顺目地干坐在一旁。
　　方天说：“张伯伯，我想先去看看那十三名死者的遗体。”他扭头看了眼曲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便说，“至于我朋友，我想让他留在这里，不知道方便吗？”
　　张南不知方天和曲迪是什么关系，但见二人同进同出，礼待必不会错，忙笑答：“当然没问题，我们这就去停尸间，这位小兄弟就在这里稍作休息，有什么需要吩咐门口的秘书就是。”说着，便现方天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曲迪见方天要走，拉了他衣角轻声说：“我想和你一起去。”
　　方天回头看了他笑说：“那些不适合你看，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听到没？”
　　曲迪抓着他的衣角不放，低了头，说：“有什么我不能看的，我是神父，我去为他们祈祷一番也是好的。”
　　方天轻叹了口气，说：“这些死者与平常死者不同，我怕你看了心里难受。”
　　曲迪坚持道：“还有什么比僵尸更可怕的？僵尸我也已见过了，你就让我去吧。”
　　方天看他如此坚持，无奈之下便说：“好吧，一起去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如果觉得不舒服就马上回来。”
　　曲迪站起来重重地点了头应承下来。
　　方天回过头对张南笑说：“我这兄弟也想去看看，他本是神父，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张南一听曲迪是神父，本来对其有些轻视，如今也变成敬仰，想说现有一道长一神父在身旁，还怕什么妖孽鬼怪？于是忙说：“当然没关系，当然没关系，走吧，我们先去看看。”

　　停尸间内，一夜间又多十三具尸体，每个死者都怒目圆睁，张嘴欲呼，双手成钩，腹部洞开，惨不忍睹。
　　方天一个个看过去，心中酸楚难奈，对那修练降头邪术的堂叔方继明又多恨上了一层。
　　曲迪跟在方天身后，也一个个看过去，一边走，一边轻划十字轻声祈祷，对于死尸，他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对于死者如此的惨状，心中也难受不已，突然他站在一具尸体旁叫道：“天、天哥，你快来看！”
　　方天走在前面，听他叫自己，忙转身走回来站在他身旁，问：“看什么？”
　　曲迪指了那女尸的手说：“你看，她好像抓了什么在手里？”
　　方天见那女尸一手握拳，另一手和别的死尸一样屈成爪型，较为怪异，就问一旁的张南：“张伯伯，这些尸体还没尸检吗？”
　　张南抬手看了下腕上时间，说：“还没有，这批尸体计划下午一次性尸检。”
　　方天嗯了一声，又转头去细看那女尸紧握的手，伸手去捧起来想看看到底握了什么，只见指缝中漏出的只是几根深棕色发丝，再看那女尸，却是黑色短发，方天心知有异，便用力将她的手指掰开，小心地捡出她中里抓着的四根长发，凝视着这深棕色长发奇怪道：“怎么会是长发？”
　　张南在一旁看了，也去打量那女尸，奇道：“难道这就是凶手的头发？”
　　方天不信地低语：“怎么可能，杀她们的应该是男人才对。”
　　张南没听清他说什么，扭头看了方天问：“你说什么？”
　　方天一愣，将长发偷偷收起一根，其他的交给张南，道：“哦，没什么，只是奇怪死者手里怎么会有不属于她的头发。”
　　张南接过长发，说：“看来这就是凶手的头发了，没想到会是个女人！我这就去验证科让人查查这头发的DNA。”
　　方天心中也很奇怪，听他这么说，忙应和道：“也好，这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张南小心地拿了头发出去，方天又从头开始慢慢地观察起那十三具尸体来。
　　细雨张南离开，现形出来说：“看来这杀人的并不是你堂叔了。”
　　方天站在两个尸柜中间左右看了看，说：“不，他肯定有份，你们看，死者腹部的伤痕不同。”他指了右边尸柜中的尸体，说，“这个死者腹部伤痕较为平整，而左边这个就要粗糙一些，应该是不同的人所为。”
　　曲迪和细雨听他这么说，也去细看，发现果然如他所说那样，尸体腹部的伤痕明显不同，他们又分别查看了其余尸身，发现有九具创口平整，而另四具的粗糙程度又有所不同，那具手中抓有长发的尸体创口也粗糙不同，像是被什么东西慢慢啃食出来的一个圆腔。
　　方天负手站在一旁，低语说：“深棕色长发，深棕色长发……啊！我想到是谁了。”
　　正在查看尸体创口的曲迪和细雨听到他的说话，都转过头来看向他，问：“你想到什么了？”
　　方天苦苦一笑，说：“留着长发，又染成深棕色的，有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曲迪忙问：“是谁？”
　　方天轻轻吐出四个字：“李氏贺宁！”
　　细雨一听，顿时了然道：“你的意思是说李氏贺宁也和你堂叔一起修练这害人的邪术？”
　　方天淡笑说：“这有什么奇怪？她既然能请这恶人来抢走她儿子的魂魄，必是有所图，如今也练起这恶毒邪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细雨说：“那那个李爱国，看来也有参与了？”
　　曲迪不解地问：“怎么会？李伯和贺姨怎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方天摇头叹道：“等一会儿结果出来，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由不得人不信。”
　　曲迪低头不再言语，他实在想不通同样是人，为什么就有人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杀害其他人。
　　三人在尸房里再未查出其他有用的线索，便回转张南的办公室等待DNA检验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