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水爱情/又名冰山的春天》冷夜月情

18、第九章（二）

　　虽然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刻，他还是克制不住，带着希冀试探地问：“你是不是真的爱我？爱着我的灵魂，即使它不是那么得光明，那么得宽容？”
　　她不料他问的会是这个，一愣，随即尴尬地红透了脸，她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因此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松开他，退了一步，半是羞赧半是无措地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她从不知道自己开口说爱和被别人问着回答爱，会是有这么大的区别。主动和被动，存在着差距。她，似乎对于被动的处理能力稍显稚嫩，也因为她一向一个人惯了，平时生活中需要什么也是自己去争取，才会对这种情况感到无措。
　　“是不是？”他见到她的神情，心底希望的火苗上窜，激动地抓起她退怯的手，不放松地问，一手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逼迫她看着他。
　　她为他的举动而又一怔愣，平时富有书卷气的他是不会穷追不舍的，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出现，在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从容内敛、稳重淡然的，更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情绪。她被他热切的眼眸弄得不知所措，只得嗫嚅着应道：“我……我不是，已经……已经说过了吗？”
　　“我要你再说一次，确切肯定得再说一次。”他不肯让步地执意要听到他要的答案。
　　“是……是的，我……真的爱你。”她闭起了眼，不敢看他眼里流露出什么表情，他会嘲笑她不自量力吗？她很清楚自己不漂亮，而他却是那么出色得近乎完美的人——她害怕。或许在别人眼里，她显得很可笑，但是，她可以自己说出爱，却无法对别人的索爱也表现出自然和坦然。
　　有几秒的时间她没听到任何动静，当她想张眼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被紧紧搂抱住了，她吃惊地睁眼，迎接她的是一个火热又不失温柔的吻，当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稍稍离开她有些红肿的唇，热切的星眸紧紧锁住她迷惘的眼。
　　他看着她嫣红的脸蛋，心中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满腔的情潮奔涌而至，令他无法阻挡，亦不想阻挡，她是爱他的，是真的爱他的，所以才要帮助他，不是为了先前他以为的同情！这个消息震惊了他！他被汹涌澎湃的兴奋感激之情淹没了！原本看她对待他的态度冷淡理智得不下于他对她的，完全不同于其她女人，以为她该是不爱他的，因为她是那么得聪明，懂得自制，而她的样子的确看不出她是陷于爱情旋涡里的人。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出自她自己的考量，就像他做出自以为对她好的决定一样。哈哈！他突然很想大笑，是爽朗的笑，而他也的确笑出来了，笑着竟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他发现居然是泪！短短的时间内他经历极绝望和极幸福这两个极端的情绪，真是……天！他都要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如何让自己冷静下来，以致于不会吓着她。
　　但瞧她惊愕的神情，恐怕已经被他又哭又笑的强烈反应吓着了。
　　“我也爱你！”他收起变得有点疯狂的举动，附在她耳边呢喃，“你信吗？只是纯粹得爱你这个人。”
　　她浑身一颤，退离他的怀抱些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带笑的俊美面容：“你……”
　　“这次，我没有加上‘假如’等这样的假使词，而是真正的‘我爱你’！”他明确地宣布自己的感情归属，“而且，我这一生都只爱你，无论外界怎么变，我爱你的心永不变。”他无比庄重认真地覆上自己心口。
　　他露骨的话说得她愈加羞赧，却也不敢相信，她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现实的残酷会让她伤心至死，她不安地推拒着：“这……怎么可能？”她后退一步，摇着头喃喃自语。
　　“怎么不可能？”他想上前，她却又后退一步，他急了，“你刚才不是说相信我的吗？”
　　“不，你不用为了顾及我的感受，而撒谎安慰我，这样我会受不了的！而且这对我是残忍的，对我们都是不公平的。”她确定是他不想平白受她帮助才会这么说，她是爱他，但还不至于需要他善意的谎言，她更不要求回报，不要求同等的付出。
　　“撒谎？”他就知道一定会这样，不能说的，他懊恼地来回踱步，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站定在她面前，无比严肃认真地锁住她的目光：“我有必要么？”
　　“可是，为什么？你会……”她也知道以他的人格他没必要，但是，谁知道他是否是因为她愿意毫无芥蒂地帮助他，他才出于感动而一时冲动地把感激当□□呢？以后，他如果遇上了让他心动的女子，那个他生命中真正的伴侣，而为今天的事后悔，那她该怎么办？面对曾经的拥有，现今的失去；曾经的信任。现今的痛苦，这一切要她何去何从、情何以堪哪？在她心知他不爱她的情况下为他付出，那是心甘情愿，有心理准备，也不求回报；但当有了希望，当她全然投入进去后，也深信对方的忠贞，却突然有一天，这个她全然信任的人说他不爱你，那时心碎的滋味是难以想象得痛。这两种是截然不同的情况，有很大的差别，后者存在着背叛与欺骗，受伤的程度远大于前者。她不想有了希望，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失望和绝望，她情愿一开始就没有希望，至少不抱奢想，就不会受到意料之外的痛楚。
　　“我的一生都属于你，此情可昭日月，至死不渝。”他无比认真地宣誓。
　　“不，不可能。”
　　“我会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他温情地看着她低喃，希望他的真诚、他契而不舍的爱语能让她明白。
　　“不，有时承诺太过沉重，不要随便给人承诺……”
　　“不，一旦我要给的对象是你，它就不会沉重，因为我不为责任道义约定，只为一颗爱你的心。”
　　“你……怎么可能？”她简直无法相信，毕竟她真的很平凡，而他却是如此的出众啊！
　　他对她的一直逃避而感到无奈，他竟是这么不能取信于人吗？没想到自己做人这么失败，看来以后得积点阴德。他看着她一径否认，不愿让他碰到的模样，知晓她的心结，只能再次轻叹一声，转过身，背手而立于窗前，挺拔的身形由于背光的原因而显得有些朦胧，却奇异地给人一股孤寂深沉的感觉，他久久不语，只是一径地望着窗外，良久后才深沉低语：“其实你该清楚的，不是吗？你不过是在害怕，你不信任自己，也不信任我。”
　　“我……我没有！”她偷偷觑他一眼，听见他一针见血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否认。
　　他没有马上说话，挺拔修长的身影倚窗而立，良久后他沉吟道：“其实你自己很清楚，只要你肯仔细想一想，不是吗？你该正视彼此的心，一向聪慧如你，该明白的。”
　　她不说话。
　　“难道你刚才说相信我的话全是骗我的？是怜悯吗？不然你为何不肯接受？”他终于无法再漠视，他必须采取强硬手段，否则她不知会逃避到何时。他充满压迫地走向她，语气也逐渐犀利，她不愿自己承认，那么就让他来帮她吧。
　　“你别逼我！我……”
　　“我没有逼迫你，我只是想让你正视这个事实，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追求，而我一向执着于我自己的追求。我不愿再错过我最在意的事，我也不愿再过那种孤独的日子，你明白吗？我对你的情感决不是那么肤浅的，这世上只有你能真切地了解我，解放我，让我放松，给我欢乐，你，能明白吗？我能理解你的顾虑，也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因为刚刚我也是这样，我也痛苦地挣扎过，分不清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但我最后还是想明白了，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只不过换你陷入这团看似朦胧不清的迷雾里挣扎，我们的角色对调了而已。你懂吗？”他耐心地劝导着她，“如果你还无法相信，那我会等，穷极一生都会等下去，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他义正词严地宣誓。
　　“我，只是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我承受不起的，若这只是南柯一梦的话，我会疯掉的！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两个多月前的我了，在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口，“一个在我眼里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事物已不知不觉占据了那里所有的空间，我……”
　　豁地，何心语被蓝尚天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那绵密的举动已然说明一切，良久，双方就这么紧紧相拥，真实地感受着彼此。他们深深地望进对方的眼底，瞧见了对方最真切热情的爱慕，及那里深藏的包容、信任和无悔的付出。
　　彼此的心结解开了，一切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