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什么，是个问题》岁岁红莲1

5、武安国之卷5

　　松巴县名副其实一小县，地薄人稀，人口充其量不过千余，县衙里面十来衙役，便算该地唯一治安力量。离主城北海郡大约两天路程，快马一天可到。武安国接手上任县丞交下的官印，安安稳稳居于县城。这里十天半月没一桩大案发生，有也是些偷鸡摸狗的鸡毛蒜皮小事。武安国坐了几天大堂就不耐烦，把这些一古脑抛给手下师爷，自己在后衙养伤。偶尔发回呆，练练枪，连门也懒得出。
　　事实上这里值得逛的也就是个小集市，十天一次赶场，才稍见热闹。换个人多半有被放逐之嫌，好在武安国甘于这种平淡，除了始终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谁，别的浑不在意。期间郎哥服侍左右，见武安国全不若从前暴戾难以相处，渐渐相信武安国失忆之说，回心细致照顾他起来。
　　不久后董卓迁都长安，火焚洛阳，陆续有消息传回。联盟军解散孔融回到北海，还专门遣人送来一笔不菲赏银，以及书信，勉慰武安国，嘱他好好休养，待他伤好后再调回身边听用云云。武安国不置可否，放在一边。
　　武安国现在基本习惯少掉一只手的不便，日常生活，勉能自理，唯一让他头疼的是：右手所带的神奇腐蚀能力，稍一动怒，便将所触之物毁掉。万幸尚未伤及无辜，思来想去，他订做了一只厚厚的皮手套，这种能力不知自何而来，好在绝缘于生物，戴上后方可隐藏实力。
　　春去冬来，日子过得逝水一般平静，郎哥毕竟年轻，熟悉武安国脾气后慢慢恢复其少年本性，不管武安国愿听与否，常喜欢把外面听来的流言蜚语八卦段子讲给他听：什么董卓中了美人计被王允吕布所杀，因玉玺刘表跟江东孙坚结仇，后来孙坚又为刘表所杀，马腾关外勤王室兴义兵，林林总总，武安国即使身处荒地，消息也不蔽塞。
　　原以为此生就会这么风平浪静过去，记忆不起从前，也罢了，殊不料风起云涌，祸起萧墙。一天夜里，孔融来使一封加急文书，将武安国从热被窝里揪出来。信上说，北海郡现被黄巾贼兵围困，危在旦夕，令武安国火速赶往主城解救。
　　想来武安国虽残了一臂，之前勇武给孔融留下太深印象，大难临头，于是想起他来。
　　武安国过了这段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日子，心中也感念孔融的照顾，二话不说，唤来郎哥，两人披甲带枪，草草交代师爷一番，就上马随信使赶赴北海。披星戴月，疾驰一宿，累得战马口吐白沫，跪倒路边。离城尚有二三十里，信使急得跺脚：“这可如何是好——前面还很远呢！贼兵势大，北海城危在旦夕啊！”
　　武安国嘴角抽搐，心说：就算我及时赶到，只我一个，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啊！孔融是不是急昏头了？
　　转念信使叹口气，又说：“唯希望太史慈能及时求得援兵来！”
　　“太史慈？”武安国好奇。
　　信使抹抹额头的汗：“此人是东莱黄县人，老母住在离北海郡二十里的地方，也就是这附近吧？大人素知他是个英雄，时常使人照顾其老母，他不在时接济接济，太史慈感恩，此次危难自告奋勇，替我们求援兵去了。但愿援兵能及时赶到，否则……唉！……”
　　“这附近有人家？”武安国心中一动，转对郎哥：“你四下看看，有人家有马匹不？若有，不论多少钱，只管买来。”
　　信使忙道：“这地儿我熟，这附近也有几家大户，是躲避战乱迁居来的，想必有马，我带郎哥去问问来！”
　　“你们快去！”武安国等他们走远，卸下三匹马的马嚼马鞍，放它们自行吃草休息。虽说只有一只手，习惯了做这些事也挺麻利，完后坐在路边，摸出干粮水袋吃早饭。奔波一夜，他可真饿了。
　　大约顿饭功夫，郎哥牵了匹矮脚马半是忧虑半是欢喜的赶回来了：“主子，咱们就搜罗到这一匹，信使大人说他还去远处看看，让我把这匹先牵回来。”
　　武安国瞧那马，明显是一匹老马，衰瘦不堪，毫无光泽的毛皮有几处还有点脱落，估计就是人家用来拉车干苦力的。他有点黑线，却无可奈何，只能说：“罢了，这匹给我，我先赶去北海郡，你守在这，等信使回来，听得北海解围了再慢慢来不迟。”
　　郎哥太小，他不愿这孩子陪他一起出生入死。
　　郎哥眨巴眨巴眼，眼睛有些闪光，点头。
　　武安国把一副马鞍马辔套在老马身上，翻身而上，郎哥递上长枪，眼巴巴望他一眼说：“主子，保重！”
　　武安国咧嘴冲他一笑，策马上路。再是老马，也比步行强，晌午时分，他终于赶到北海郡。远远一看，四门外都有军营连绵起伏结扎，无数头裹黄巾身穿黄布褂的乱兵将北海郡困得跟铁桶似，人数怕不有上万！武安国心想幸好没让郎哥跟来。信使当初冲得出来，现在只怕也冲不进去。
　　他在山头转悠两圈，让老马吃点草歇歇脚，才重新上马，找准西北角一处营寨看上去不是很严密的地方冲去。在他盘算是快速冲过包围线，抵达城门就可获得城内接应，不成想这老马根本不能比拟之前战马——先冲那段山路还没什么，一到人多处贼兵呐喊着四下围追过来，刀枪晃眼，乱箭如雨，便把个老马惊得咴咴嘶鸣，乱跑乱窜！武安国单手顾了拿枪顾不上掌马，没几下就给惊马扑登贯下地，在地上连滚数滚，狼狈中枪都掉了。
　　围上来的贼兵不管一溜烟逃走的马匹，朝着还趴在地上一时没起来的武安国指指戳戳弯腰狂笑：
　　“还当是哪个英雄豪杰又敢只身来闯咱们军营，原来是位独臂大侠，连马也骑不住的高人呀——”
　　武安国摔得又痛又怒，再听听这话，脸涨血红。摸摸身上，拔出腰间佩剑，起身对峙这群贼兵，余光见不远处，还有更多人赶过来，必须及早突围，他思忖。
　　“兄弟们，这种废物留之无用，乱刀送他回老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