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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进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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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临刚想说话,曹昂就从旁边窜了过来:“诶?这不是那天在玉石铺遇见的公子吗?你怎么也在这?”
扶北淡淡一笑:“来这边看看而已。”
“看看?这蚕房可是宫里柳夫人一手操办的,你来这看什么?”曹昂仍然不解,但他一看向燕临一幅看傻子的表情之后,就恍然大悟,“你……你不会……难道。”
“多谢曹公子垂青,鄙人正是燕皇子的陪读。”
曹昂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扶北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大吃一惊:“那,上次在玉石铺你们怎么还一幅仇人样?”
燕临恨不得动手:“你这脑子多花点功夫在念书上吧。”
在蚕房里走了一道,出门的时候天色将暗。扶北把他们送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二位抱歉,鄙人还要忙着打理蚕房,就不远送了。”
曹昂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还什么鄙人鄙人,叫我莅阳就行,那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扶北淡淡一笑,点头应下。燕临看了看他,别扭着开了口:“那你早点回宫。”
晚些时候,铺子外亮了灯,街道就亮了起来,人群熙熙攘攘,将灯光照得明暗不清。燕临在街头和曹昂道了别,上马车时曹昂还回头说了句:“过几天扶北不忙的时候,把他邀出来聚聚呗。”
“你还不回去,小心等会儿你爹揍你。”
“嘿垂安,怎么不盼我点好呢。”曹昂一边说着一边手脚加快爬上了马车。
托人给殿里带了口信,也不知马车什么时候能来,燕临便一边往宫门方向走着,一边看着沿路铺子里挂出来的小玩意儿。
走到一家酒楼前,燕临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从酒楼里冲出来的人。那人撞上燕临时,还在惊慌往后望着,燕临把他扶起,好奇地问了句原因。
“酒楼里砸东西那些人,哎呦架势大得不像话,我还是快走吧。”说完那人就头也不回往前跑了。
燕临皱了皱眉,抬脚往里面走去。
酒楼外面看上去不大,里面却分了上下两层大空间,只是现在却被砸得一塌糊涂。
穿着便服的几个男人分散站在酒楼里,手里动作不停,还有一些男人聚在一堆,像是围着另一个人。几个小二抱着托盘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看上去像是酒店老板的男人站在另一边不断求饶。
这时候正是营业的好时候,酒楼里将所有灯笼都亮了起来,灯火通明。燕临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个男人腰带里半漏出来的出入令牌。
燕临在心里暗觉不妙。
只是这时候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早有人注意到了进来的燕临,围在一圈的男人散了点空隙,燕临便看到了坐在正中间的燕青云。
有打砸的便衣侍卫认出了燕临,手比脑快先停下了动作,剩下的人看主子脸色不对,也跟着慢慢停了动作,一时酒楼里变得安静。
只是燕青云的脸由一开始的挑眉冷笑,变成了看到燕临后的怔愣惊慌。
这种时候怎么能遇上他!
酒楼老板察觉到进来的少年身份恐怕不一般,便哭丧着脸上前去求情:“公子可怜可怜小人吧,这开到一半,那位公子硬说菜里有虫子,我们下厨师傅都做了多少年,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燕临眼神微动,便看见了站在一旁角落里,低头轻声抽泣的小姑娘。
分明不止老板所言。
燕青云从燕临一进来开始,便无声攥紧了手里茶杯,这会儿看到燕临注意到了角落里那人,脑子里紧绷的线忽然就被扯断了。
他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下了个命令,抬脚就准备走。
只是经过燕临身边时,燕临忽然将他拉住:“二哥,就这么走了?”
燕青云回头,正好和燕临对上视线,之前自己种种行为在脑子里走了一圈。一想起这些燕青云只好回头朝酒楼老板说了句:“损坏的桌椅多少?”
那老板看燕青云一脸阴鸷,怎么敢开口:“小店损失不大,还请公子别再恼怒。”那语气,恨不得亲手把他请走。
燕青云低头从腰间拿出两颗碎银,放在手边桌上,抬脚就准备走。
“等等二哥,你莫不是忘了其他人?”燕青云再回头盯他时,却发现燕临正看着那边角落里的女孩。
燕青云深吸一口气:“燕临你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还是……你想让我去父皇面前念叨念叨?”燕临凑近,盯着燕青云低声开口。
燕青云一听这话,心里的火气就消了半截。他与燕临对视半刻,最后转身朝那姑娘抱拳行礼:“本人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那姑娘仍在微微抽泣,转了头不去看燕青云。
燕青云起身看向燕临,眼里满是怒气。燕临微微一笑:“二哥,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吧。”说着转身让出一条路。
燕青云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带着浩浩荡荡一群高大男人出了酒楼。酒楼外早已因为里面动静,围了一圈人过来。这会儿看到燕青云,自然是一番上下打量千夫所指。
燕青云环视一圈众人,心里又气又羞,急忙上了马车。
见燕青云离开,众人也如鸟兽散,街道又流通起来。一辆檐角挂着灯笼的马车从人群外缓缓行过。
酒楼老板见燕青云离开,这才上前来给燕临行礼:“多谢公子大恩,不然小店今日怕是不得安宁。”
燕临正皱眉想着得罪燕青云的后果,看到有人前来便连忙换了副表情:“不过举手之劳,放心开店。”
马车进宫时有些停顿,再驾起来时有些颠簸,燕青云在车里颠簸一回,心中火气更甚。
那来路下贱的人也敢威胁他?怕不是忘了这后宫是谁在当家。
燕临回宫时,殿里已经拉起了烛火,竟是柳夫人和扶北都回来了。
柳夫人坐在桌旁,命下人把菜放到桌上:“怎么才回来,晚膳都好了。”
“今日玩得忘了时辰了。”燕临一边笑,一边就坐到了柳夫人身旁。扶北刚好过来,坐在了燕临身边。
“才放假多久,就玩成这样,每日还是不要忘记看书。”柳夫人一边说,一边盛好两碗汤,分别放在燕临与扶北前面。
“多谢夫人。”扶北颔首,算作行礼。
用完晚膳,看了看时辰竟到了亥时。柳夫人连忙催二人快去洗漱睡觉。
燕临洗完澡,准备回寝殿歇息时,忽然转身问了坐在厅中看书的扶北一句没来由的话:“你说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要报复别人,会怎么做?”
扶北乍一听,有些不明白燕临为什么忽然要问这种问题,但他还是答了一句:“当然是拿住他不对之处,然后命人轻则打骂,重则入牢。”
燕临一听这话吓得不轻,说话都抖了起来:“哦,那,那我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燕临还没醒,就听到院里有动静。等他开了门,就看到穿着宫服的嬷嬷站在院里,朝自己行了个礼:“拜见皇子,奴婢前来传二皇子的话,二皇子邀皇子前去一聚。”
柳夫人看见燕临出来,连忙上前拽住了他:“皇后宫里的人怎么会过来?你该不会是惹恼二皇子了?”
燕临早预见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会让柳夫人也知道。他微微一笑:“可能就是二皇子想和我说说话呢?”
“二皇子是什么人,我现在就给你说个情。”柳夫人神色激动,抬脚就要往嬷嬷那去。
燕临拉住了她:“娘亲不用,我去一趟就回来。”
柳夫人怔怔看向燕临,忽然将燕临抱在怀里:“是娘亲不好,护不住你。”
燕临反手拍了拍柳夫人的肩,朝那嬷嬷说:“容我梳洗片刻。”
扶北穿戴整齐,从那边打开门,冷眼看着院中种种。柳夫人看着燕临跟人出去,转身时才看见站门口的扶北:“怎么醒得这么早?”绕是柳夫人喉咙紧了又紧,语调里仍有些哽咽。
“小人今日有点急事需得去办。”
说起来,这是燕临少有的几次真正意义上的进宫,柳殿偏远,倒没宫里的感觉。
燕临坐在马车上,掀开一边的帘子,看到了描金留朱的牌匾。
想来应是中宫到了。
皇后宫里一切摆设都显得富丽堂皇,娇艳牡丹、一池游鱼、绣金屏风。转进殿里,燕临一眼就看到了端坐主位的女人。
她一身极尽富贵,前些天下面进上来的红珊瑚点翠步摇,正明晃晃缀在头上。而她浸在其中只显雍容,这是从小长在富贵人家独有的气质。
皇后拿了螺子黛,正在手里把玩,正巧一眼扫过来,看见了燕临。
燕临上前拜礼:“儿臣拜见娘娘,不知娘娘所为何事。”
皇后将手中物什放回梳妆盒,转头打量燕临:“这么多年不见,竟然长得如此出众。”
“娘娘谬赞。”
“谬赞一词何解?你确实有本事。”皇后不看他,低头整理起自己衣摆。
燕临一听这话便觉得不对劲,额角也跟着渗出一滴汗。
果然,皇后下一句便是:“不然也不会把二皇子气得房门都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