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玩不起啊》木漏日

5、晋江独发

　　秋天的雨很大。

　　陆屿身形又僵住了，江榷言凑过来时，呼吸已经喷洒在他腺体的位置。
　　江榷言有些时候真的没什么分寸感。陆屿垂眸扫过江榷言的脖子，没有阻隔贴。

　　江榷言是beta。
　　他不懂alpha的这个地方很敏感，不能随便碰。

　　好在江榷言这个醉鬼还有些清醒，只给他系好了安全带就坐正了。
　　酒吧是在老城区靠边缘的地方，他们这一路开过狭窄的旧路，眼看着终于快要开到新市中心区域，一片满是生活气息的老屋后面顶着一排排高楼大厦，星星月亮都看不见了。

　　他们开上了一座跨海大桥，雨正好停了。
　　江榷言动手把车顶棚落下，雨后的空气格外清醒，云市靠海，是著名的港口城市，海风吹过头顶的滋味相当舒爽。

　　江榷言转过头问陆屿：“去不去吃点夜宵。”

　　“还是先不……”

　　“一肚子都是酒，没点垫肚子的，一会儿晚上肚子疼。”江榷言看他现在脸色很好说话，趁机打蛇上棍，直接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陪哥吃点，啊。”

　　不自觉用上了哄小omega的语气。

　　陆屿刚刚听江榷言用这语气跟人说话，大概，在江榷言看来，自己比他小，所以才这样吧。

　　他初来云市，很多底细都没摸清楚。
　　陆屿也不傻，和江榷言这样的人走近的确也能有许多好处，从刚刚酒吧的情况来看，这人有钱，相当有钱，更重要的是性格似乎也算平易近人，至少是愿意帮助他这一类的……

　　穷困读书人。
　　陆屿苦笑。

　　“好。”

　　这人答应了，江榷言眼神顿时亮了。

　　新市区他最熟，这一片他从小吃到大，就没有他喊不出名字的好馆子。而且，现在预制菜满天下的环境里，除了那些贵的出奇的高级餐厅，真正的市井气美食其实都藏在街头巷尾的小摊贩上。

　　于是。
　　江榷言带着陆屿去吃了路边摊。

　　陆屿看着面前叠得如山高的小饼状物体：“这是……”

　　“耳朵糕，你吃吃，你别看这塑料盆子塑料凳的，口味可正了。”

　　陆屿低头吃着。
　　江榷言又喊了两瓶酒，还有几碟小菜，和一大捆烤肉烤茄子什么的。说是吃夜宵，那简直就是正餐的分量。

　　“你读考古的，每天上课都学什么啊，我都休学一年了，没办法，为了家里的事情到处跑，实在顾不上学习，最羡慕的就是你们这些可以专心读书的。”江榷言多喝了两杯，一下就上了脸，从眼尾红到两颊，“其实不瞒你说，我也是A大，但我是A大艺术生……”

　　陆屿没想到这个。

　　江榷言看上去，不像艺术生。
　　怎么说，艺术生感觉都得是那种沉默寡言的，而不是这样……絮絮叨叨的。

　　“后来啊，转了商学院。你知道，一般不让这么转。这可没少花钱。所以，我在外面都不好意思说A大是我母校……”江榷言话虽然多，可说话间都透着澄澈的笑意，眼睛里都是光。

　　这种氛围下。
　　陆屿不说点什么，感觉都有些过不去。

　　他有些后悔跟江榷言出来吃饭。
　　这人喝醉了酒，怎么这么敞开胸怀的。

　　陆屿刚想到这里，江榷言就开始送领口扣子，真.敞开胸怀。解了两颗，刚好能看到一片白净的肌肤和平直的锁骨。江榷言脖子很细，喝了点酒就上头，刚刚淡下的那点红晕又开始在他脸颊处蔓延开。
　　色泽十分俏丽。

　　“所以你们上课，一般都上些什么。我真不太了解纯文科，是不是要背的东西特别多啊，你们的期末考试，不会是开卷考吧。”

　　陆屿抿了抿嘴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略略有些无奈。

　　他刚刚还在后悔可能不该过来陪着他吃饭，现在又有些反思，自己在车上是不是不敷衍他比较好。

　　毕竟。
　　那间酒吧还在江榷言手里。

　　而他现在……的确很穷。
　　好不容易成年了，本来可以进行交易，万万没想到今年存不到钱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欠债这个词，陆屿可是太熟悉了。

　　他吐出一口气，决定做好和江榷言打长期战的准备。

　　“江哥，其实，我也转了专业。”

　　江榷言吊着眼角，“哦？”

　　“我……”陆屿顿了顿，“现在在医学院读书。”

　　江榷言眼底精光一闪而过，对他的坦白甚是满意。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问下去，而是点点头顺着让人不尴尬的方向聊：“医学院啊，京大的医学院可厉害了。”

　　陆屿对他放下戒心后，呈现出的状态就没那么冰冷了。
　　甚至跟着别人一起喊了他“江哥”。江榷言听着十分受用。

　　“医学院好啊，正好我们江氏资助你们医学院几个研究小组呢，你们博导一个个可厉害得很，名下那些公司可没少赚钱，回头我要是去你们学校……”

　　提到博导。
　　陆屿没再说话。

　　吃饱喝足，陆屿又充当了司机的活儿，这次，总算是把江榷言老老实实地送回了家。江榷言的大平层高级公寓在海边，一路开过去，天空中又开始下雨，海面都起了一层云雾。

　　再过两个红绿灯，江榷言的公寓就要到了。
　　这里明明是市中心，可是密集度却很低，闹中取静，想想也知道这里价格寸土寸金。

　　车库是地上的，离大门有二十米的距离。
　　车停下后，立刻有佣人撑着大黑伞站在雨里等他，将人接出来的时候，雨伞完全往那人身上倾斜，没让他沾着一滴雨水。

　　另一个用人撑着伞，接过他的钥匙。还很贴心地替他提前叫好了出租车，就连出租车钱都付了。
　　江榷言喝酒喝得踉踉跄跄地，刚到檐下，一个没站稳。陆屿飞快上前两步将他扶住了。

　　江榷言下一步又踩塌，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陆屿身上，折腾好几下才终于上完那几步暗处的阶梯。

　　陆屿看着清瘦，小臂肌肉紧实，胸口也是坚实有力的，力道相当稳，每回都能给他稳稳撑住了。
　　还能腾出一只手帮着人给人刷卡摁着门禁。

　　离开前，陆屿回头看了眼夜幕里高大的公寓楼。
　　余光扫过江榷言的清瘦的背影。

　　坐着计程车，消失在雨夜中。

　　*

　　江榷言一回公寓就看到了他的生活秘书夏小熏。
　　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开着一盏小灯，进口的意大利沙发上坐着个人，乍一看还挺吓人的。江榷言其实酒气早就散了，他酒量好着呢，刚刚是为了多和男大学生多亲近亲近才装了装醉。

　　嗯。
　　十八岁。
　　按照年龄来算，这都不是男大学生，是男高中生吧。

　　江榷言心里美滋滋的。

　　他喝酒非常上脸。

　　一两杯，脸颊就会弥散出桃花一样的粉。
　　这就给了他很大的发挥空间。

　　对着不想醉的人千杯不倒。
　　对着想调戏的，三杯演到你流泪。

　　就比如刚刚。
　　一下抱住陆屿的时候，江榷言感觉自己瞬间回到了高中。

　　就是那种热血沸腾，直冲天灵盖的，说不出的舒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屿那一副长相和身体配起来，他就那么受用，那么心水。

　　他有预感。

　　陆屿是他的今生挚爱。

　　江榷言把这消息发到了他们发小三人群里。

　　【橙子是橙色的：江哥，今生挚爱保质期能多久啊。】
　　【千里江山：少说三年。】

　　程自安回了个讪笑的表情包。

　　【千里江山：你别说，真不是我吹牛，五年也是可以的。】

　　程自安连表情包都不回了，他嫌浪费流量。他今晚被爷爷安排出岛去盯一个工程，现在大半夜还在船上晃荡，都快晃吐了，实在没空搭理江榷言的“热恋期”。

　　是的。
　　程自安和沈琮甚至总结出了江榷言的恋爱规律。

　　别人的热恋期，都是在确定关系后。
　　而江榷言的热恋期频率不同——是在恋爱关系前。

　　确切来说，是在追逐猎物的过程中。

　　通常这个过程，江榷言都会相当满足，且呈现出一定的恋爱脑症状，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的症状算是很重了。

　　毕竟。
　　他才见过那个姓陆的小子一天。

　　江榷言自己琢磨了一下，也感觉他这是说大话了。
　　三年五年不好说，但怎么着，半年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在他这里，表达爱意就是以时间为客量尺度。喜欢得越深的人，大概能将他们的爱情维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夏小熏看出来他喝酒了。
　　人在沙发上坐了会，有起身的打算时就赶紧上前来要扶他，被他挥挥手拦住。

　　“江总，您喝了酒，可以打电话让我接您的。”

　　你接。
　　你接那不坏了我好事了么。

　　江榷言想到今天两次靠近陆屿时，那人的反应，还有那耳廓处粉白的细腻肌肤，实在让人上头。

　　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

　　江榷言很久没有这么心潮澎湃过了。
　　他觉得要不是今天酒稍微多喝了两口，他非得在车里就起反应不可。这要真起反应，还唱什么大戏，他的“不良居心”直接昭然若揭。

　　生活秘书看他自顾自地笑了笑，又赶紧去厨房把新包好的混沌和煮的醒酒茶给他端上来。

　　江榷言长吐出一口气。

　　“我看上个人。”

　　夏小熏微微一滞，“哦，上次您跟我说过，是那位柚子味的omega对吧。”

　　“不是。”江榷言，“我和他分了，半个月前就分了。”

　　“是今年刚转到京大云中校区的一个学生，个子挺高的，长得那是真……”江榷言一下都想不起形容词。

　　水灵？清俊？干净？

　　哪个词都不大合适。

　　“……带劲。”

　　江榷言越想越满意。他从没对谁这么渴望过，就是非常清楚地身体就会给与反馈，想亲近，想触摸，想牵手，想拥抱……

　　可惜了，今天没牵到手。
　　江榷言“渍”了一声。

　　夏小熏给他煮好了馄饨，替他松开衣领处的扣子，还有领口几颗扣子。谈恋爱归谈恋爱，江榷言还是记得公司里的事情。虽然哥哥快醒了，但这最后一班岗他还是得站好，不能出岔子。
　　他让生活助理给他下去拿材料，结果上来的时候，那人一脸犹豫，似乎有话要说。

　　江榷言：“怎么了，淋湿了。”

　　夏小熏问：“今天是您那个新爱人送您回来的吗。”

　　“是啊，怎么了。”

　　江榷言承认得很利落。

　　经过今晚的肢体接触，他已经确定，陆屿就是他的第九个男朋友，非他不可，谁也不能插队。
　　必须把人给攻略下来。

　　夏小薰吞吐好一会儿。

　　“江总。”
　　“您的新爱人……是个，alpha吗。”

　　江榷言：“……咳咳！”
　　一整碗解酒汤都差点洒了出来。

　　“什么。”
　　“那是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