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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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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从自己头顶上掉下来,正常人都会下意识躲避,但繁锦连掉下来的是什么都没看清,双手已经伸了出去。
一团雪白扑进怀里,繁锦被撞了一个趔趄,抱着白团子跌坐在瓦片上。
“娘亲,子木好想您呀”
雪白团子抱着繁锦的腰,脸还不停地蹭着,宛如一只撒娇的小猫。
繁锦愣愣看着自己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又看了看一旁同样雪白的忘川。
「嗯,只有头发不一样。」繁锦心里默默想到,不确定地问道:“你的崽子?”
忘川面如菜色翻了个白眼,欲言又止,最终认命似的提着白团子的衣领,把他从繁锦身上拎开:“你怎么来了?谁给你的浮尘镜?”
“哼,我才不告诉你,你放开我。”雪白团子扑腾着,伸长小胳膊想去勾繁锦的衣袍。
忘川拎着不老实的白团子,隐隐带着点怒火。“云子木!你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回十三重天?”
云子木立马安静下来,垂着头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精致的玉牌递给忘川。
“从哪来的?”忘川没有接,而是严厉的问云子木。
云子木撅着嘴,小脑袋一转,就是不看忘川,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委屈模样,就连繁锦看了都想把人抱在怀里,轻言细语哄着。
忘川无奈叹了一声,蹲下身把人圈进怀里,柔声细语说道:“你知不知道荒木碑里有多危险?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万一被卷进去丢了性命,你的父母该有多伤心。”
“呜呜呜,他们才不在乎我。”云子木埋在忘川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忘川无法,只能拍着云子木的背,轻声哄着:“在乎的”
“呜呜呜,忘川哥哥你骗人,他们就是不在乎我。”
“在乎的”忘川还是重复着刚才的话:“他们在乎你的,不哭了。”
哭声渐止,云子木抽泣着捏住繁锦的衣角:“娘亲,您在乎孩儿吗?”
“你叫我什么?”繁锦想拽回自己的衣袖,但被一双湿漉漉又满含期待的大眼睛望着,别说抽回衣角,繁锦连「我不是你娘亲」这句话都说不出口。
繁锦看了一眼忘川,企图向他求救,但后者也同云子木一样看着自己,像是非要得到答案一样。
繁锦别无他法,只得蹲下身摸了摸云子木的头,又用衣袖把他脸上的泪珠抹掉:“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孩子。”
“真的?”云子木还在抽泣,顺势抓住繁锦不让她起身。
“真的,真的。”繁锦点点头,看着云子木粉嘟嘟的脸颊,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了,忘川再次板着脸,手一伸不等他发话,云子木就老实的把浮尘镜放在他手上,并且交代了浮尘镜的来历。
“从爹爹身上取下来的”
繁锦注意到忘川手抖了一下,仿佛手中的玉牌烫手似的。
忘川看着云子木片刻,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你胆子挺大”便把浮尘镜揣在了自己身上。
云子木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那是因为爹爹还没醒呢”
忘川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繁锦,蹙眉说道:“还没醒?”
说起自家爹爹,云子木又撅着小嘴,委委屈屈的盯着繁锦。
繁锦:“……”
不明所以的繁锦只能挪到忘川身边,小声问道:“我长得很像这个小鬼的娘亲吗?怎么没事就盯着我哭?”
忘川仔细打量起繁锦,沉默良久后才吐出两个字:“不像”
繁锦:“那这个小鬼怎么张口闭口都叫我娘亲?”
忘川:“你问他”
繁锦:“怎么问?”
忘川:“自己想”
繁锦思索了一会,还是不忍打破孩子心里的期许。
就这会的功夫,繁突然意识到她面前这个小孩似乎来历不凡。
光从衣着上就已经很明显了,不说看不出面料的衣裳,就说腰间挂着的玉饰,从用料到做工,远不是天巧阁能比得上的。
「这孩子不是仙族的人吧」繁锦用传声问忘川
忘川:「我何时说过他是仙族的人?」
繁锦回想起来,刚才忘川说要把这个孩子扔回十三重天。
繁锦:「十三重天!」
繁锦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小娃娃。
一开始繁锦并不知道九重天和十三重天的区别,直到某天她躺在屋顶看云的时候,无意间在一团云中瞥见了一角精致的屋檐,还以为是谁的宫殿建在很高的地方被白云挡住了。
后来无意间在印雪面前提起,繁锦才知道那天瞧见的并不是仙界的宫殿,而是十三重天上的神界宫殿。
那座宫殿建在云里,叫流云宫,曾经属于一位很厉害的上神,只是后来神界封印,十三重天的一切都被白雾掩住。
三百年前荒木碑重现,笼罩神界的白雾散去,藏在云里的流云宫偶尔会露出一角。
传闻流云宫里极尽奢华,就连地上用作装饰的小石子儿都是那位上神用剩下的碎散灵石。
因为这个传闻繁锦不止一次惦记流云宫,不为别的,就是眼馋那满地的碎散灵石!
灵石在如今的神州可谓是有价无市,指甲盖大小的碎石都是价值连城的。灵石的用处颇多,修炼、锻造、阵法等等只要用上灵石便能事半功倍。
听闻神州所有的灵石都出自神界,神族每二十年就会开采一次灵石,然后几车几车的送给各界君主,至于各界君主拿这些灵石来干什么神族从不过问。所以一开始灵石也不是这么紧缺的,只是后来神界尘封,灵石没了来处,各界人士便把余下的灵石当宝贝一样藏起来,不到紧要关谁也不肯拿出来。
「所以这个孩子是神族?」繁锦不确定的问忘川
忘川:「不太算」
繁锦:“......”不太算是什么意思
“带你去找元道,让他送你回去。”说着忘川弯腰把人抱起来,他怕再待下去云子木又要开始嚎啕大哭了。
云子木想跑,无奈短胳膊短腿,还没跑就被忘川捞了起来。“啊,我不要,我要和娘亲在一起,忘川哥哥你放开我。”
忘川熟练的控制住云子木:“别闹,你最好先想想怎么解释浮尘镜的事。”
“不要,我要娘亲。”云子木不甘心的伸着胳膊想抓住繁锦,但忘川完全不理会,抱着他就没了身影。
繁锦看着消失的一大一下,莫名有点不舍,云子木最后看她的眼神实在让人心软,让站在一旁看戏的繁锦生了一股负罪感。
不等繁锦消化完心中的负罪感,忘川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酒喝完就快些回去吧,下次进来不用贴隐身符。」
忘川走了没一会,玄离便找来了。
繁锦:“今天这么快就下完棋了?”
玄离:“来了不速之客,棋局被打断了。”
玄离挨着繁锦坐下,拿起忘川落下的酒瓶,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醉春,倒是许久没喝过了。”
“你以前经常喝?”繁锦问到。
玄离:“偶尔”
玄离第一次喝的酒便是醉春,他那时候还小,喜欢缠着那人到处跑。也许受那人的影响,对什么东西都好奇,越是不让碰的东西越要碰。某天他也跟着来了元虚殿,四个人,两人喝茶两人喝酒。
玄离其实对酒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那人次次来都抱着醉春喝,所以玄离很是好奇醉春的味道,便趁着那人不注意偷喝了半杯,结果醉了一宿,糗事出尽。
玄离把自己从回忆里剥离出来,起身递给繁锦一只手:“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繁锦一口饮尽剩余的醉春,搭着玄离的手腕站了起来:“下次别给我隐身符了,忘川说我可以直接进来。”
玄离:“那头穷奇?”
繁锦:“嗯,长得挺俊俏的。”
玄离:“它化形的样子我还没见过呢”
繁锦:“你们以前不认识吗?”
玄离:“不熟”
从元虚殿回来后,繁锦比以前更嗜睡,陷入深度睡眠时还做梦,而且梦境非常真实,常常让繁锦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这天繁锦从梦境里挣扎着醒来,满头大汗的喘着气。一旁的印雪连忙递过来一杯温水,轻轻拍着繁锦的背,帮她顺气:“您又做噩梦了?”
“不知道,想不起来了。”繁锦稳了稳心神,才接过温水一饮而尽。
印雪担忧的看着繁锦,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上仙,您每次从梦里醒来,魂魄便不稳。不查清缘由,您也许会永远困在梦里。”
繁锦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件事需要告知玄离殿下吗?”印雪问到。
繁锦有些诧异,她以为印雪早就把这件事告诉玄离了,毕竟她一直以为印雪是玄离的人。
“不用,这事我自己解决。”
繁锦在仙界本身就有很大的争议,加上玄离时不时的嘘寒问暖,关于她和玄离的流言蜚语已经有无数个版本,如果这件事再让玄离掺和进来,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
“梦境里您印象最深的东西是什么?印象最深的便是突破口。”
繁锦顺着印雪的话想了一会:“火,我置身在一片火海里,但却不觉得灼热。”
印雪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很快又恢复如常。“还有别的吗?”
繁锦蹙眉良久:“那片火海里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他站在火海外凝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