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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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元虚殿
“殿下近日来进步了许多”
玄离落子的手一僵：“哪里，比不上您。”
元道看着眼前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殿下隔三差五就往我这跑，怕不是只为提升棋艺这么简单吧？”
倏然间周围冷了几分，院子里趴着睡觉的忘川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玄离。
青天白日，院子里的草木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元道示意了一眼忘川稍安勿躁，冰霜随着忘川的离开逐渐褪去。
玄离从容放下棋子与元道对视：“提升棋艺是真，别有用心也是真。”
元道没有接话平静的落子，没见玄离落子便出声提醒：“到你了”
玄离看了一眼，得，早就输了。他也不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上仙应是见过繁锦了。”
元道帮玄离落了字，原本必输的黑棋竟然起生回生，又博出了一条活路。
元道：“三百年就得了机缘飞升成仙，想必将来是个有作为的。”
玄离看着自己与自己下棋的元道：“是吗？我倒是希望她这一世平凡如沙，做个什么也不用管的散仙。”
白子落下，捶死挣扎的黑子还是输了，元道有些可惜的点点头，像是赞同玄离的话：“嗯，你说的有道理。”
玄离知道这人是在敷衍自己，若说散仙之首是玄离的母亲璇姝，那元道便是散仙里的第二把交椅。
但元道和璇姝不同，璇姝是凭着实力坐上散仙之首的位置，但元道的地位全靠活得久以及和神族关系亲密得来的。
当然，第二交椅这个名号是神州私下给元道安上的，毕竟这位散仙实力不得而知，也从不插手任何事，在仙界最偏远的地方起了一座元虚殿，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瞒上仙，今日前来拜访，确实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玄离态度诚恳的向元道拱了拱手。
按理说，玄离是仙族二殿下，地位仅次于苍暮之下，谁见了都是毕恭毕敬的，可到了元道这里，仙族那套礼仪在他面前像是不管用一样。就连到了天帝面前，元道也只是颔首示意，那架势就好他才是仙界的君主一样，对此旭渡不仅没有怪罪，反而还以礼相待，因此一时间元道的身份成谜，诸多猜测纷纷涌现。
很久之前旭渡其实猜测过元道的身份，玄离那时候还跟在某位神族人身后当尾巴，也跟着那人多次来元虚殿玩耍，久而久之便也默认「元道是神族派来监视仙界的」这个说法。
“以玄离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从那丫头回去至今，已经登门七八次了，殿下不明的事可是与那丫头有关？”元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玄离：“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元道上仙。”
从元虚殿回去后，繁锦不像以前那样爱玩闹，整日窝在浮生处里睡觉。
有一次玄离来浮生处看着床上睡着的人，呼吸突然猛的一紧，倏地就把人抱在怀里往元虚殿这边跑，因为他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呼吸间没有起伏，宛如一具尸体。
可能是被人抱在怀里被颠的不舒服，繁锦睡眼惺忪睁开眼，看着自己被先玄离抱在怀里，神情紧张又担忧，还以为仙界是出了什么大事，玄离正带着她跑路。
后来玄离再三确认繁锦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可后来繁锦总是莫名陷入沉睡中，玄离便察觉到异样。
几次登门，想从元道口中问出点什么，可每次都空手而归，直到前不久繁锦和他在凡界游玩时，原本听戏正起劲的人突然昏倒过去，而且一昏就是三天。
至此玄离终于坐不住，也不管什么把人藏一辈子的想法，直奔元道这里，想弄清繁锦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元道不紧不慢给玄离续了一杯茶：“那丫头身体没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隔三差五跑来我这偷吃丹药、偷喝酒酿，就是病入膏肓现在也该活蹦乱跳了。”
玄离眼皮跳了一下，他以为偷偷把繁锦藏在身边带进来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没想还是没瞒过元道的眼睛。
元虚殿的丹房里，繁锦在柜子上挑挑拣拣，选了几瓶味道很好闻的丹药揣在身上，接着又大摇大摆去院子里的大树下刨出两坛酒。
“嘘，只要你不告密，我可以分你一坛。”繁锦转身对不知何时出现的穷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且还打算用偷来的酒贿赂这头凶兽。
忘川盯着繁锦手中的酒，下一刻繁锦便瞧见比她还要高的穷奇变成一团白雾，繁锦眨巴了几次眼睛，直勾勾看着从白雾里出现的少年。
“你……能都化形了啊。”繁锦的语气里的满是感叹，就像她和忘川是许久没见的故人一样。
白发少年愣了一下，随即不怎么情缘的“嗯”了一声，然后他拿过繁锦手中的一坛酒，一脸不爽的跳上了房顶。
繁锦也跟着来到了房顶，瞧见忘川背对着她，一双毛茸茸的兽耳在光照下格外想让人揉搓两下。
忘川灌了一口酒，闭着眼大有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可是耳朵上一直有柔软的东西扫来扫去，最终忘川忍无可忍：“你够了”
闻言繁锦好奇的凑到忘川面前：“你怎么和我见过的兽族妖怪不一样？他们化形后都没有耳朵和尾巴的……你确定你能喝酒吗？你看上去也就和凡间十三四岁的孩子一样小。”
忘川当着繁锦的面又喝了一口酒：“你看上去也不比我大”
“那可不一定，我化形至今已经六百岁了！”繁锦有些得意的说道，看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忘川，繁锦自认为自己肯定比忘川年龄大，毕竟他还没完全化形，应该年纪自己小很多。
忘川一言难尽的看着繁锦：“那你没化形之前呢？”
“你等等，我想想啊。”说着繁锦还真的仔细算了起来，她本是一株不知名的小草，历经几载四季轮回，终于开出了一朵花，后来又过了许久，某天突然有了意识，然后就是吸纳天地精气，最终化成人形。
“大概也就五六百年吧”繁锦故作高深的说道，她还特意把时间延长了许多。
“呵”
繁锦听到一声嘲笑
忘川：“仙界随意一个宫娥化形后的年岁都在三千岁以上”
繁锦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嘲讽的味道，不服气的揉着忘川的兽耳：“我跟你比呢，你扯宫娥干什么。”
忘川偏头躲过繁锦魔爪，顶着一头乱发古怪的看着繁锦：“我没化形之前在神界呆了三万年，在仙界呆了十万年，化形至今……唔。”
忘川话还没说完就被繁锦捂住了嘴：“好了好了，别说了，整个仙界，就我最弱好了吧。”
繁锦只顾着看忘川变成了少年的模样，却忘了他一直跟在元道身边，而据玄离所说，元道的年龄成迷，就连天帝都不知晓元道活了多久。
“那我前几次偷偷溜进来偷酒喝，你都知道？”繁锦小心翼翼的问。
不用忘川回答，繁锦看他的眼神就知道。
忘川瞥了一眼繁锦，有些得意的说道：“溜进来？你不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吗？”
“噗，咳咳咳”繁锦一口酒还没咽下，便喷了出来。“不对啊，玄离说这隐身符贴在身上，就算在天帝眼皮地下晃悠也不会被发现。”
“呵”
繁锦又听见一声熟悉的嘲笑声
繁锦：“……”
“若是换做别人也许不会被发现，但是在这，隐身符是最不好使的。”
“嗯？为什么？”
忘川的眼神暗了暗，摩挲着酒瓶子，身上透出一股不属于少年人的沉重。
“大概……是见过太多了吧”忘川摩挲着酒瓶，思绪像是被带回了很久很久之前。
它那个时候正处于幼年时期，体型也就半只老虎那么大，而他的主人总是喜欢在他背上拍一张隐身符，然后使唤他去元虚殿偷酒带回来。
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就算是傻子也会发现不对劲。那天他刚从树下刨出几坛酒，就被人提着后脖颈拎了起来。
“小家伙，回去告诉你主人适可而止，不然小心我把你炖汤喝。”
被提着后脖颈告诫一番后，忘川四脚刚沾地就冲着元道龇牙咧嘴，后来它又被提着脖颈在树上挂了半天。回去的时候元道在它背上绑了一根棍子，棍子前段吊着一块它最喜欢的肥遗肉。而它那个没心没肺的主人见到它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不仅没有去找元道算账，反而笑得趴在另一个人肩上直不起腰来。
看忘川陷在回忆里，繁锦没也有追问，因为她明白自己和忘川的关系还没好到能打听对方的私事。
繁锦：“那我偷药丸的事元道岂不是也知道？”
传闻神州有两大医术了得的人，第一位便是妖族的主君莫寻欢，第二位便是散仙元道。前者的一颗丹药能医死人肉白骨，而元道的一颗丹药则能助飞升，精修为。
得知谁也进不去的元虚殿玄离竟然能随意拜访，繁锦便起来歪心思，死缠难打跟着玄离混了进来。
第一次没被发现，后来繁锦也不藏着掖着，好几次一个人贴着隐身符也大摇大摆的进了元虚殿，甚至还当着元道的面把那些丹药当糖豆吃。
忘川：“你当真以为自己吃的的丹药？元道很久之前就已经不练丹了。”
繁锦听得一愣，酒瓶倾斜着，里面的酒水倒的差不多了都没发现。
“那我这几天吃的是什么？”繁锦问道，说着还把怀中的几个瓷瓶拿出来递给忘川看。
忘川接过倒在手里看也没看便扔进嘴里。
“哎！你怎么吃了！”繁锦蹙眉看着忘川，面露几分担忧。
忘川笑了一下，心情莫名的好起来。“你见过谁家练的丹药是甜的？”
繁锦愣住，随即捏着手中的酒瓶。“怪不得修为不见长，原来我真的是在吃糖豆！亏我每次还留下那么多从凡间收罗来的好东西！”
繁锦还在愤愤不平，忘川却在一旁笑而不语。
而此时空中突然出现一个漩涡，忘川及时把繁锦护在身后，而后漩涡里边飞出来一团雪白的团子。
“娘亲！”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