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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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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刑
戈蓝在心里咀嚼这个名字,记忆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想抓却抓不住,到底是什么呢?
出门时花夭已经不在了,戈蓝只能跟着红衣少女离开,一直到被领进房间,戈蓝兀自烦恼着,见那红衣少女还在一旁垂手而立,便对她随意笑笑“有劳了,我这就歇息去了,姑娘请自便。”
那红衣少女恭恭敬敬作礼“奴婢服侍公子更衣。”说着就要给戈蓝解襟。
戈蓝瞪大了眼睛护住领口,口吃起来“那个,我自己来,姑娘可以出去了。”
“奴婢现在是公子的人了,必须紧随公子左右,不能稍离半步。”红衣少女平板板一字一句地说。
还有这等事?“可是,我,哪个,是要洗澡啊!”“奴婢给公子擦背”,那红衣少女还是不肯离去。
看着那个一脸漠然的红衣少女,戈蓝竟觉得窒息。
等戈蓝再次被叫去时,已经是七天以后。
往内院的行廊长而远,曲径深深,经过外院时戈蓝看见地上有一陀红色的团状物,远远的看不真切,戈蓝随口问道“红衣,那是什么?”
红衣,就是戈蓝身边那个红衣少女,如她自己所说的,寸步不离地跟在戈蓝身边,听到问话也不过抬眼看了看,漠然地说“回主人的话,那是上次给魔星少主下蛊的苗人,少主下令,将其抽筋剔骨,扒皮剐目,烈日爆晒。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估计已经死了。”
什么?那是人?一个好好的人居然被弄成这个样子!!戈蓝觉得遍体恶寒,止不住的恶心呕吐的感觉,忍不住趴在栏上干呕起来,把那个红衣少女吓了一跳“主人,主人,你没事吧?”
戈蓝挥手让她别过来,一边极力压制腹中的恶心感:太残忍了!太残忍了!自己怎么连着两次救了这样的人,心里不是不懊恼的!救了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害了更多的人。
第一次,戈蓝痛恨起自己的医术。
大院里站着百来人,清一色的黑色衣服,头顶也带着一样的黑色头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有的加了头冠有的没有,加赤金镂空头冠的人脚上穿的步云靴,其他的都是马靴,在靴子外侧,一致的绣了颗金色的星,看见戈蓝来了,站在最外面的顶冠黑衣人站出来,也不说话只做了个手势,请戈蓝跟过来。
那条长廊,就是那天花夭急切地拉戈蓝行走那的条长廊,那日里行走仓促来不及细看,到了今日戈蓝才发现,那天看上去不甚出彩的黑黝黝地面连同围栏,竟然是一条条黑色磁石,因为戈蓝走了没几步,便觉得腰间一动,随身携带的针灸铁盒竟然飞了出去,牢牢贴在地面,领路的黑衣人听到声响也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对戈蓝说“戈公子请进,这个盒子稍待就给您送去。”
戈蓝本想说不用,却不想那地面磁力强劲,一时竟扒拉不起来,这才明白这条长廊的作用,能踏上这条长廊的想必都是贵客不好搜身,若是随身携带铁器,走过这条长廊想也被吸得一干二净,又不冒犯又能保证安全。
那黑衣人也只领着戈蓝走到那天的大屋外,随即一行礼又退了出去,留戈蓝一个人在门外好不尴尬,对着两扇紧闭的门,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正踌躇间,门竟无声无息地开了,莫刑低沉的声音从屋里传出“进来。”这两字反倒让戈蓝把欲跨入门的脚收了回来,朗声道“既然下蛊的人已经找到,大人必是无恙?”
莫刑没有回答他,只是击掌两声,然后只见四个黑衣人将一只描金漆的榛木箱抬了出来,放在地上并将箱盖翻了开来,一时间珠宝的光华竟盖过正午的日光,叫人目眩神迷,箱中珠宝玉器不足枚举,色泽与外观就连不识宝的人也应是罕物。
“这是什么意思?”戈蓝并没有上前细看,只是回头问屋里的人。
“救命之恩,这箱小杂物儿献丑了。”
戈蓝冷笑“小可自问医术平平,解不了苗疆的蛊术,真正救你命的人,是外院的那摊烂肉,所谓无功不受禄,这箱宝物戈蓝受之有愧。”
呵呵呵,笑声残酷而自负“那人是罪有应得,敢对我下蛊,就要有下地狱的准备。”话头一转“恻隐之心固然好,也不能泛滥。”
这话说得好,戈蓝对屋里的人“金玉良言铭记在心,戈蓝再不会‘无端’救人,就此拜别。”
他的话中有话莫刑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纵然有再大的怒火也被后面那句话压了下去“你要走?”
“特来辞行。”
“你若留下来,将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享不尽荣华富贵,我宫内穷极富贵,这箱珠宝只是沧海一栗。”
“戈蓝孑然一身,自知福薄命薄,受不得这么重的富贵。”
屋里无声,想来从不曾遭受这样的拒绝,一时竟无话再说,戈蓝见他不做声响,长揖作礼就要离开。
想不到他说走就走,屋里人只能喝道“且慢!”
戈蓝是再不想在这种地方呆下来,与这样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简直夜不能寐“恕小生托大,戈蓝既对大人有救命之恩,理当可自决是留是走。”
方才送他珠宝他说无功不受禄,哪知道他现在居然会提这个,这话纵然如鱼梗难咽却又是句句在理,原来再温和的猫也爪子的,只能说“既然戈公子去意坚决,那就请便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戈蓝不再赘言,匆匆由来路而返,过那条黑色磁石走廊时胸口虽然微有不适,心急之下也抛之脑后。
戈蓝所不知道的,在他离开后,从黑洞洞的门内里走出一个孩子,那眉眼轮廓,正是多年前那个锦衣罗缎的小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