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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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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过了黑河,已经可以闻到戈壁滩的味道了,空气里传来极细极细的笛声,若不留心,不能察觉。
“到了!”花夭侧耳听了一下,回头对戈蓝说。
祁连山终于到了啊!
戈蓝探出头去:这是一种同长白山类似却又同长白山不同的群山,它东起乌鞘岭松山,西到当金山口,北临河西走廊,南靠柴达木盆地,巨大的山脊在天幕上写意般地勾画出粗犷的线条,山势雄奇山石兀立,山体高大逶迤,山顶积雪而成的冰川奇异地美丽着,远山叠着远山,骄傲而孤独地横亘在沙漠里。
与长白山的妩媚不同,祁连山更象一个饱经沧桑的男子,顽强地生存着,高傲地蔑视着,而同样的,只有一样具备顽强生命力的草木才能在那山上生存下来,比如胡杨比如红柳比如骆驼草芨芨草杉篙,都是丑陋而平凡的,美丽与财富对这山不起作用,这座山,尊重的是一种意志,一种生存的意志。不知怎的,戈蓝想起了车厢顶的那只飞鹰,只有在这里生长的鹰,才能有那样的眼神。
车停了下来,戈蓝从遐想里回神,花夭已经拉了他的手下车,出了车门这才看见,在他们车队前的不远处停了两骑,黑衣黑马,巍然不动,方才也没听到马蹄声,想必早就侯着了,再看看马蹄下刨出的一堆泥,恐怕侯的时间也不短了。
那两黑骑见花夭下车,翻身下马上前来行礼“见过花夫人”再转向戈蓝“见过公子。”
花夭放开戈蓝的手,左右环顾“主人不是要来吗?”
黑骑其中一人极快地扫视戈蓝一眼,见他并没有注意,便凑近花夭耳边低语了几句,戈蓝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被称为救命草的骆驼草,正心想果然难看得要命,便觉得花夭拉着自己的手突然变得冰凉,惊异间回头才发现花夭的脸色一变再变,想是有大震惊,不禁关切问道“姐姐怎么了?”
花夭没有多话,左边袖里兀地伸出一条银白交织的丝带卷起戈蓝的腰“抓紧了!”再着足尖微顿,只一个纵跃便飞离老远,戈蓝给吓了一跳,只能紧抓花夭手臂,只见花夭往不起眼的几丛灌木上再点换气时,隐约有金石声起,这才知道这几丛竟然是伪装的铁木,边上几人闪出行礼,瞬而即逝。
难道是暗哨?
戈蓝也来不及问,如此这般几个起落,一座隐在山间的大殿俨然显露于前,也不能细看,戈蓝就被花夭带进啊门穿过游廊,直入内室,一路上的守卫还未出声都被花夭一脚踢开,直到门口了,花夭才勉强停了脚,拔高了声音道“花夭求见。”
沉默“花夭,你带他来这里做什么?”声线威严霸道,不象有事的样子,那花夭为什么那么惊慌失措“我吩咐过带他往客房去,你敢不听?”
这就是那个主人了吗?这声音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戈蓝在记忆里思索,花夭恭恭敬敬回答“回主人话,花夭听闻戈公子医术高明,斗胆请戈公子前来,希望为主人分忧。”花夭这才想到自己好象都没问过戈蓝,慌忙转头看他,一向媚视烟行的眼里泛着恳求的泪光,相处月余,戈蓝真没见过她这般情切,看来里面的人对她很重要,戈蓝轻拍她的手让她安心,转头向屋里高声道“若不嫌弃,戈蓝愿请一试。”
屋里没有声音,想必是在考虑,等了许久,内室的门开了,有个头挽着团髻一身红衣的少女站了出来,声如莺啼婉转“主人有请戈公子。”
花夭这才松了口气,戈蓝进了屋子,红衣少女把她拦了下来“花夫人,主人让戈公子一个人进去。”
花夭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却也无法,因为魔影卫根本不受她管制,再着急也只能在门外来回度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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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蓝一进内室,身后的门就被关了起来,这个房间大得出奇,所有透光的门窗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在屋子里照明的是镶在墙壁上十来颗斗大的蓝色夜明珠,整个房间漾着奇异的蓝色波光,宛如水底神境。
除了一道粗重的呼吸,整个房间安静得叫人不自在,戈蓝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请问。。”“你过来”专横得实在跟客气沾不上边的口气,戈蓝想想这人也许是因为病重便忍了下去,再往前几步,才见重重长幔及地,大而宽得不可思议的床中躺着一个人,明明只是随意的躺着,却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压迫感,莫名的,戈蓝又想起车厢顶上的那个飞鹰。
近了床沿随即一股子腐败的气息扑鼻而来,戈蓝皱了皱眉,难道这人身上有腐肉?既然是这个人请自己来的,戈蓝也不跟他多客气什么,坐在床沿一把拉开被子,床上躺着的人没想到他会出其不意,沉声喝道“你干什么?”方才收敛的压迫感现在是毫不客气地迸发出来了,可惜对查看伤势的戈蓝不起作用。
“长脑子的人都知道,身上有烂肉就不要用被子捂着!”饶是戈蓝早有准备,也给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么严重的伤势居然还拿被子捂着,那人赤裸的身上大小十来个疮口,在蓝光里更显得狰狞。
疮口边冰冷,其他地方火热,看这屋子的摆设,又畏光畏热,这些珠子的光线根本看不清创面,戈蓝不由得为难了,床上的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他“需要什么?”戈蓝说“有没有更亮的夜明珠我要看清疮面。”床上人冷哼一声“这有何难”又吩咐戈蓝“到床栏下第二个抽屉,里面的‘旭日’光可蔽日。”
果然,抽屉一开,整个房间光如白昼,床上的人咒骂一声,戈蓝知道这光刺痛他的眼了,也来不及找看,边顺手撕了衣襟下摆 “这样你会好受些。。。。” 说着要那人蒙上眼睛,这一近前才知道“是你?”戈蓝一路上一心想知道这家主人是谁,被花夭一急自己都忘了,待到知道了便不免脱口而出。
这不是那天在“干饭盆”的山洞里,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吗?
那人见他已经认出来了,只冷哼一声“是又怎样?”
“不怎样,你只是又欠我一条命而已!”戈蓝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狂妄自大的口气,冷冷回了一句。把衣角在他耳下压紧,便自顾自的细看伤口去了。
每个疮面都有碗口大,乍一看竟象孩儿面,最叫人悚然的是这些疮面如同有生命般,蠕动着,又象啼哭的婴儿口,戈蓝拿着夜明珠细看时,那些疮面象是怕光,更象畏日,挪动着拉扯着,象在嘶喊哭叫,看得戈蓝头皮发麻,毫无疑问,这是只曾听闻未曾目睹的苗族上古蛊术“娃儿啼”
知道是什么就不必再看了,戈蓝把明珠放回抽屉,给那人取下蒙眼巾,那人见屋里光芒骤灭知道戈蓝已经诊看完毕,便问“怎么回事?”
苗族的蛊术最是匪思也最是难缠,大都不能根治,非得找出下蛊的人才有办法,更不用说想“娃儿啼”这种已经快绝迹的古蛊,连戈蓝也觉得棘手,也许问当事人更知道怎么回事。
“是苗族的蛊术“娃儿啼”,相传是蚩尤与黄帝的战争中,一个死了孩子的母亲取婴儿头骨上的蛆做出来的蛊,代表失去孩子的母亲的仇怨,发作时身体痛不能触,全身莫名出现疮面,由小而大,由一而十而百,直到全身遍布婴儿啼哭的脸,最后才会死亡。这是一种上古的蛊术,要破解这蛊术须得找到给你下蛊的人。”
床上躺着的人冷冷一哼,手下一拍隐隐金石之声,粗厚的铁桐木床柱应声而裂“苗族!!!”
戈蓝从随身的小竹筒里倒出一只金色的虫子“我只能暂缓疮面的扩大,想痊愈还是要找下蛊的人才行。”说着把那只虫子放在疮面上“会有点麻痒疼痛,忍一下就好了。”
那只金色的虫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果然只是微微麻痒,那虫子爬过的疮处竟然有清凉之感,到戈蓝把虫子收起来了忍不住问“这是什么东西?”
“金蚕蛆,食腐肉。我只能做到这样,须得尽早找到下蛊的人,否则最多十日,疮面又会扩张。”
床上的人凝视他半晌,突然两下击掌,门口的红衣少女游魂般进来了“主人。”
“今日起,你就是戈公子的侍卫,生死由他”
戈蓝皱眉,不等他拒绝,那红衣少女已经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而对戈蓝磕头“主人”
也不给戈蓝说话的机会,那人挥手“你们出去吧!”
戈蓝只能跟在那红衣少女身后出门,到了门口突然听那男人低哑的声音耳语般轻送过来“记住了,我叫莫刑”
(终于又更新一章,挥汗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