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起狼烟 ...
-
越几缘的脸蛋瞬间爆红。
······
而独孤芳却怡然自得,信手揽过了那美人的腰。越几缘感觉自己的手僵硬了不少。
“香儿~我也想你得很~”
那美人细软的手臂轻轻环在独孤芳的颈上,独孤芳顺势揽过她的肩。那美人香软的唇在他的鼻尖掠过,这古代用的是什么唇彩,甜腻腻的不知道含着几种花儿的芬芳,艳丽,丰富,又美好,不禁令人疑惑,这份精致,是饱满,还是脆弱。
古代的胭脂是可以吃的。
越几缘的脑海里闪过了这样的念头——这样香软的东西,含在嘴里会是什么感觉。而独孤芳似乎与他心有灵犀。
这是要······现场教学吗?看样子老鬼很熟练······
越几缘很没眼看,可那美人盈盈的体香就笼在鼻息之间。
他本来是想体验一下的。但他此时······
他以为独孤芳就要吻上去了。
他似乎看到那美人也有一些惊讶,似乎是被独孤芳的举动惊讶到了。可他们如果真有什么关系——也不应该这样惊讶······
“近来~那里可有什么变化?”
怪不得——这位“香儿”,竟是个探子。那香儿怔了一怔,才从方才的余韵中反应过来,利落的回道:
“公子可知道,那边新晋了一位太中大夫。”
······越几缘表示这体验真够刺激的。
“是何人呀~让我们香儿这么惦记~”独孤芳饮了一杯酒,蹙着眉头凝视着眼前的美人,似乎有些委屈。
······越几缘觉得老鬼撩妹这么拿手,估计也清白不到哪去。
那香儿低头一笑,道:“公子可还记得,13年前,圣人派去出使西域的那位······”
!
越几缘文科生的敏感——让他预感到,这个人是位重量级的人物,他的出现绝对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圣人19岁的时候,那位大人27岁。之后的13年里,他一直杳无音讯,没有人知道他的情况。可如今啊,这个奇人,居然回来了~”
独孤芳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点点头,顺手又灌了一杯酒,继续问道:
“前些日里歌舞不绝,可也是因为此人?”
“正是呢~圣人可高兴了,命那人讲述西域的物产风俗、山川地貌,朝中各位啊,都惊呆了呢~”
史记载,张骞通西域,有“凿空”之功。他穿过河西走廊,来到西域,使帝国的视野拓展到了中亚、南亚、直至罗马帝国。
这一切都将在雄心勃勃的武帝面前缓缓的展开。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么振奋。
他的到来,释放着一个信号——在野心和欲望的交错下、在汉匈矛盾多年的激化下,战争要开始了。
“公子近日苦读,听闻将军正为公子举孝廉呢~”香儿忽然附身过来,弄的越几缘心里一阵酥痒。
可独孤芳却是异常平静。
好像是已经决定好了什么,便变得波澜不惊了。
“是么~”他笑了笑,伸手蹭了蹭女子白皙的脸颊。脸上的表情很温柔,满是怜惜,可也说得上淡漠。
“劳烦你禀告娘娘,庭芳一直用功苦读,可近日并无所长进,自觉不堪重任,举孝廉的事,再推一推吧。”
香儿看着独孤芳,似乎是很不解,但她还是很快应下了。
“香儿知道了,”她顿了顿,说道:“娘娘一切都好,公子请放心。”
独孤芳微微点了点头:“最近诸事繁忙,你照顾好娘娘,不必来见我了。”
香儿乖巧的应了。
“还有,”独孤芳顿了顿,然后微微抬头,那双深邃澄澈的眸子对上了美人有些惊讶的眼睛,“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他举杯,对着香儿,将那杯中醇香一饮而尽。
美人在怀,美酒入喉。
话问完了,香儿退下了。
“你决定好了吗?”越几缘道。
“不然呢。”独孤芳似乎很不在意。
“比起永远的消失,比起去寻找那人的执念,你更愿意去经历和上辈子一样的魂飞魄散吗?”
“会不会魂飞魄散,还不一定呢~总之,我有的是办法把你送回去。”独孤芳轻笑了起来。
越几缘忽然被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惹得有些生气。
而独孤芳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又道:“那人如此小看我,竟妄图控制我,我偏不叫他如意。”
“我问的是你,你自己就没什么打算吗。”越几缘说。
可独孤芳的话音提前压了过来:“我的事情,似乎与你无关吧。”
“那我的事情,”越几缘的情绪有些激动,“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管了我,我就不能管你吗?”
越几缘的声音有些干哑。
独孤芳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提壶倒满了一杯酒。
“玉兔,与上辈子一样,不好吗。”
!
越几缘怔了怔,一时间没有理解独孤芳的意思。而独孤芳继续道:
“你个现代人,怎这样呆板?——就好像,你想和我去酒楼,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坐在书堂。一味的压抑自己,反而为其所困,不如倒随了它去~”
······?越几缘很疑惑,这话前言不搭后语,但他又似乎感到——被说中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和上辈子一样选择去闯,或许就是我的执念。”
······
在独孤芳的生前,谁能想到,这个在皇后和将军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公子,是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人。
独孤芳叹了一口气,然后就仿佛是放开了什么一样,道:
“玉兔儿,你和我这个老鬼——打个赌吧。”
······
“赌什么?”越几缘问道。
“你就赌这次结束以后——我的魂体能‘灭’吧。”独孤芳幽幽说。
“······何为‘灭’?”
“就是重新转世投胎,与这个魂体再无关联。”
“为什么?”
“因为我的执念一直都在,所以我的魂体一直没有灭。”独孤芳继续道,“你赢了我便自己投胎去了。”
“所以你的执念灭了,你也自然不存在了。”越几缘觉得有些伤感。他好歹陪了这个魂体这么久,可他现在就要消失了,他又问道:“那如果我输了呢?”
独孤芳笑道:“那就把我带到现世呗,我一个人孤魂野鬼的。”
越几缘接受了这个赌约,毕竟带着执念苟且的独孤芳,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痛苦的,把他带到现世多少还能缓解一二,又问道:“如果你没有‘灭’,那就说明你还是有执念的喽?”
独孤芳点了点头,忽而绕开了这个话题,道:
“一切顺其自然吧,见见他们,再打一仗,顺路遇到了你这个小兔子······我已没甚挂念,索性——随它去吧。”
······
“你,真的要走了吗?”
“当然了,我的玉兔,”独孤芳笑了,他笑得很放肆,“可若是魂体不灭、投胎不成——我便再做个千年散鬼。不过你别害怕,我会先把你送回去的。到那时,咱们也便可分道扬镳~”
“你的到来,让我体验到了很多。有个人陪着,比一个人的狂妄要好,比一个人的压抑也好。”
“谢谢你,这次重生,能见到娘娘、将军,还能见到阿霍,也许还能亲眼见证那次胜利······”
独孤芳变成了话痨芳。
两个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独孤芳的酒量不小,但也经不住两个人灌。而越几缘,似乎也是放开了什么一样——也尽兴得很。
“玉兔,我那日在水镜那儿见你,你仿佛也醉酒刚醒······那小脸白刷刷的,我那时候就想,你真像只小兔子······”
越几缘醉的不轻,也顾不上反驳他了。他只记得独孤芳似乎对他们的初遇念念不忘。那天独孤芳还给了他两朵小黄花。
“玉兔,我给你起个字吧······”
?
起字做什么,自己又不是古人。
独孤芳却没等他回话,自顾自的往下说。
“兄弟结拜,婚嫁六礼······都要有个字的吧。”
······
“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就叫‘南风’,可好······”
南风,南风。
解愠之南风,阜财之南风。
越南风,还挺好听的。
“你是,话痨吗?”越几缘道。
“什么是话痨?”独孤芳尝试着去听懂。
“就是······”越几缘发现跨时空的概念总是很难解释。但独孤芳,他照样给自己解释了很多——属于他的世界的名词。他接着说,“就是指一个人话很多,但也算一种——亲密的称呼。”
“亲密啊,和玉兔一样吗?”
啧。
才不一样。
独孤芳感受着那边小兔子的心理变化,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己和这家伙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近了。
香儿的消息果然没错。独孤芳与霍去病再一次会面时,便证实了这个想法。
汉朝经历了几十年的积累,帝国的国力已达到了最强盛的时期。面对匈奴的一再挑衅,武帝终于下定了全面反击的决心。而张骞带回的关于河西走廊及广阔西域的信息,极大地激发了武帝向西拓展的信心。
“陛下的意思是,如果能夺取这里,那么,既能解除匈奴从西方对中原腹地的威胁,又可斩断匈奴与羌族部落的联盟,大大削弱匈奴的势力范围,打通前往西域的道路。”
霍去病说的便是河西走廊了。
“只不过这里远离交通线与人口稠密的地区,很难及时得到来自后方的补给。更何况拥有强大骑兵的匈奴人,作战方式灵活多变,突然性强,这让习惯两军对垒的我军,防不胜防。”
霍去病顿了顿,又道:“总之,陛下命舅舅为大将军,我为骠姚校尉,就要出征了。”
霍去病看着独孤芳,似乎下一句就要说些类似“等我回来”这样的话。
谁料,眼前的少年,竟单膝向他拜倒。
“将军······庭芳,可为您的部下否?”
霍去病看着少年,眼前有些恍惚。
“你我一起习武长大,你作我的部下,我怎有不受之理。但,你可想好了······这可能是一条死路。”
“我与将军幼时一起习武,抛开一切不说——报国之心,我与将军本是一样的。”
独孤芳抬起的目光里,满是坚定。
上辈子,自己一腔热血,没多想便选了这条路。
可这辈子,他已是鬼魂之驱,又有何不敢,去闯这条死路。
“做文官,无论是像相如兄那样,在宴会上吟诗作赋、哗众取彩,还是像迁公那样钻研坟典、踽踽独行······如此出众的两位文人尚且如此失意,这条明路,庭芳不愿走。如今朝廷正是用兵之时,大将军和娘娘教养我长大,我愿意选择——我认为可以全力以赴的道路——来报答我的国家。”
千年轮回后,壮年之志,还是如此坚不可摧。这也是前世,独孤芳说过的话。
霍去病惊喜又欣慰的看着这个少年,他扶起少年,拍了拍他略显瘦弱却又结实的肩膀。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