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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史公言 ...

  •   独孤芳的生活非常单调。
      跟着独孤芳生活了一段时间,越几缘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严厉的娘娘,狠戾的将军,榜样标杆一样的太子爷,还有严肃的夫子。越几缘切身体会到独孤芳为什么那么喜欢逃学了。
      而今日夫子恰好请了病假。
      “玉兔啊,你还记得上次那个酒楼吗?”
      瞧,好容易逮住个百密一疏之际,这老鬼又捉摸着干坏事儿了。
      他作为一个纯情的高中毕业僧,从小就禁欲。好不容易高考结束了,却也没有春风得意马蹄疾,更没有什么长安花供他观看,只有这个年纪近千的老鬼——他其实挺想体验一下红灯区的夜生活,何况还是古代的。而这似乎被独孤芳看出了一点苗头。于是,这老鬼便变本加厉起来。
      “你,要去吗?”越几缘僵硬的问到。
      “嗯,这次早点回来,不会被发现的。”
      越几缘点了点头,他也想出去。
      “你,去那里,有过······那个吗”
      “怎么,想学‘那个’了?”老鬼似乎没有一点害臊,张口就来。
      ······
      越几缘表示自己脸皮还是不够厚。可独孤芳似乎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玉兔想用吾的身体去勾引谁啊~”
      “你······”
      “你放心去,我不会说什么的~”
      ······
      说不过打不过,还抬头不见低头见。
      越几缘很想不尊重的冒犯一下独孤芳的祖辈。
      他换了一身侍从的衣服,悬上佩剑,正要出门,就直直撞上了一个人,越几缘抬眼一看——
      可巧了,又是位难缠的老熟人,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太史公迁!他一身素袍,披着件深色的披风,仅是端正的站在那里,就已经不怒自威。
      “······大人,您怎么来了?”
      越几缘能感到独孤芳的笑得多尴尬,他的头僵硬的转向一旁的小厮。
      “大人来了,也不来知会我一声。”他装模做样,继续道:“你瞧我穿成这样,岂不是失了礼数。”
      小厮都不敢抬头,只偷偷抬眼看着独孤芳。那大人一脸肃然,似乎是根本不愿理会这些小把戏。
      “仆奉娘娘之托,伴公子读几日书。”
      啊······
      越几缘和独孤芳同时哀嚎,这几日算是出不了门了。
      上课时,司马夫子正襟危坐,侃侃而谈。两人起初听得明白,后来就开始昏昏欲睡,便又在识海内开起小差来。
      ‘老鬼,你说,那个人为什么要给我他的执念呢?’
      ‘可能因为——比较信任你?’
      ‘可那人不觉得,这样做会伤害彼此的信任吗?’
      那边静默了一下。
      ‘这样说,你差不多已经开始怀疑‘那个人’了吧。’
      越几缘没有说话。从现在的形势看,那个人,多半就是——
      ‘那个人······是他。’
      是杜华扬。
      是他把让自己见到了独孤芳,说出了那句一语双关的殉情。甚至,他的确进入过自己的识海,那行意味不明的拜托之语,就是证据。
      那个男孩,究竟在想什么?
      ‘你还记得,你来之前的那晚,说得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独孤芳问。
      ‘······什么?’
      独孤芳顿了顿:‘你说,小扬,快走。’
      他说,小扬,快走。是曾经那个——他那样小心翼翼对待的名字。
      ‘你们对他的情谊,也许就是媒介。他把他的执念给了你。’
      “啪!”
      两人猛地惊醒。原来是司马夫子终于看不下去他俩走神,敲了一下桌子。独孤芳顿时挺直了背,司马夫子也没多说,正要继续讲下去,就听得这小公子没头没尾的问道:
      “夫子,学生,有一事不解。”是越几缘开的口。
      这可真是打断了讲授,但夫子也不恼,点头示意他继续。
      “学生想问,何为‘执念’?”
      !
      ‘玉兔,这是两个时空的东西,你别太魔怔了。’独孤芳想要阻止他,但越几缘依然问道:“若是执念会伤害别人与自己,为什么还要留着?”
      独孤芳也安静了下来,他似乎也想听听,这位夫子的答案。毕竟,这位太史公——也是执念深重之人。司马迁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他微微仰了仰头。

      “‘执念’,便是 ‘不得已’。”

      他继续道:“执念往往都是‘心之所向而千夫所指’之物。以忠义待他人者,亦可为忠义而死,似这般为人,光明磊落,自然是坦荡的,便也说不上什么执念。人若是有了执念,便会贪生怕死,激于义理。其强忍屈辱、苟且偷生,所求所愿不过是问心无愧、遗恨终了罢了。如此受困于执念,也非他们愿意如此,只是形势所迫,万不得已,才甘之如饴罢了。”
      万不得已,便成执念。独孤芳也沉默了下来。
      他方才为什么要阻止小玉兔呢发问?两个时空,但都是一样的人事。若是舍身便能取义,那一死了之,岂不快哉。但离去总是容易的,为求所念,谁不是挣扎着、痛苦着,活在这人世间?
      看着两人静默的表情,司马迁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公子年纪尚浅,这些道理,以后总会有些体悟,若要明白过来,倒也不必在此刻强求。”
      “夫子的意思是······”
      “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名也。’遇事遵顺己心,只要本心坚毅平静,便能不受形势之所迫。不求结果如何,便能心无所愧。”夫子顿了顿,忽而叹道:“无愧于执念——便是解法。”
      “夫子,”独孤芳突然也问道,“夫子可否再为我解一短句?”
      司马迁似乎很有耐心,他也不怪独孤芳此时举动有些失礼,他平静的点点头。
      “兵尽矢穷,人无尺铁,犹复徒首奋呼,争为先登。”
      !
      这便是,那日“卷”中的一句——这是史记里的句子!可在这个时空,它的作者还很年轻。甚至连这句话背后的故事,也还没有发生。
      司马迁当然此时不能知道这是他要写下的句子。但他看着面前的小公子,似乎是猛地联想到了什么。
      “公子若是执念在此,倒是不妨一试。”
      !
      这样意味不明的话,越几缘却听明白了。
      太史公没有笑话独孤芳任性,也没有阻止独孤芳去任性。
      他们都是执念深中的人,他们都是极为任性的人。

      几日后,两个小鬼终于摆脱了司马迁。
      司马迁离开时,把自己的佩剑赠给了独孤芳。
      “仆身在庙堂,自知无法脱身,今以此物相赠,将来公子若能游历四方,便请持此物相随,一了仆江湖草野之思。”
      独孤芳点了点头,接过了那剑。
      之后,他们理所当然的逃学了。
      ······
      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他们来到了这酒楼,此时正是饭点,里面很是热闹。
      “客官,您里面请~”这红灯区白日里自有正经的小二热情相待。
      “给我二人开个雅间。”独孤芳摇扇装逼。
      “二人?”小二看着独孤芳,有些不解,又似乎是领会到了什么别的意思。
      “额,对不住,只我一人。”独孤芳装逼过头,不觉以扇遮面。
      “那您请。”小二将独孤芳带到了一间雅间。
      然后越几缘见独孤公子大方娴熟的点了几个菜。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正要退出去,便见独孤芳朝他招了招手,随后附耳悄声说了什么。随后,那人便退下了。
      “你,挺阔的么~”越几缘笑道,来古代这样多天,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稍微放松一下了。
      “让你这个几千年后的小玉兔见识见识。”独孤芳笑道。
      不一会,各色菜式便上来了,不似宫宴的食物讲究规矩,这里的食物更加注重享受。
      “老鬼啊,你真是够哥们儿!”
      他不由狗腿的奉承了独孤土豪几句。
      “慢慢吃,好戏还在后面呢。”
      独孤芳这样说着,就见从外边婷婷袅袅走进一位美人来。
      ······
      这个老鬼,昨天还像个正人君子,今日与自己独处一室,马上就暴露了色鬼本性。
      这样想着,就见那美人笑吟吟的往他怀里靠了过来。
      “芳公子~好久不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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