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一一九九

4、＊＊＊Dream＃1 发生。＊＊＊

　　他站在向前缓慢行驶的敞篷军用吉普车里。身处不知名的工厂，如天空一般灰暗的墙壁从身边不停掠过，空旷荒凉，四下安静。他只听得到汽车的引擎声，断断续续掩盖过奇特的低沉厚重的呻吟声，仿佛是来自某种巨大的生物。于是他看见，他看见如口一般大张的、带着碎裂过后的玻璃残骸的窗户，开到至少两层楼那样的高度。他看见很多不知名的巨大生物的躯体，一半被塞进这样的窗户里面去。露在厂房外的身体被粗硬的长毛发覆盖，上面有暗红色干涸痕迹，它们一动不动。
　　突然引擎的声音消失，但车依然前行。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面目模糊的人肆意谈笑，只是内容他听不到。他听到的是变得清楚的、生物的低鸣声，电锯旋转的声音，陷入鲜肉、磨动骨头的声音。他感觉的到那些生物正在被一片片切下，胸腔里有压抑感。
　　车停在最高的一座厂房前面。入口很狭窄，小窗户被安置在建筑物靠近最顶端的地方，没有阳光，看不出是否有玻璃被安装。他下了车，在陌生人的注视下走进去。
　　已经生锈的、赤红色的粗铁链倒在巨大但又杂乱的厂房最左边。视线所及之处全部被看似废弃生锈的铁制物件填满。他抬头。他看见天花板上垂下的许多铁链与它们吊住的巨大铁笼和铁钩，就像这厂房内部的墙壁一般，早已被染成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