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蓝烟烟

22、沙场帝都

　　一座被战火屠戮后只留下废墟残骸的边陲小镇旁，奉元清所在的部队驻扎于此。
　　随处可见的枯枝败叶、断壁残垣，仿佛在苦苦诉说着，这里似乎曾经是一个经济繁荣、车水马龙的边陲重镇。

　　奉元清焦躁地一把撩开帐帘，风尘仆仆地进来，带着一阵凉风灌入帐内，让里面的人打了个寒战。
　　奉元清：“陛下，您怎么来了！？”
　　皇帝：“嘶，快把帘子放下来！这儿怎么这么冷……”
　　奉元清：“……皇上，您不好好地待在皇宫，跑到这战场上来作甚？”
　　皇帝：“朕登基以来，还没有御驾亲征过呢！”语气像是在开玩笑，神情却格外严肃。“当然了，这战争嘛……也不能常有，不然国不泰民不安，显得朕多无能。”
　　奉元清：“所以，这回就有非来不可的理由了？”
　　皇帝：“对啊！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一个机会，那必须得来凑个热闹啊！”
　　奉元清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和眼前这位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皇帝说什么好了。
　　说他添乱吧，可这位九五之尊来了军营已有五六天了，愣是没让人发现——那伙房里的小帮厨，竟然是何国最位高权重的人。
　　“皇上……您这贸然来战场，朝堂那边，您不管啦？”
　　皇帝：“嘁……朝廷里啊用不着你担心！好着呢好着呢！你以为我那小妹是吃素的哇？”
　　皇帝眯起眼睛，装模作样地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说：“想当年，我干掉我爹的时候，臻儿那丫头可是帮了我不少忙……”
　　奉元清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十年前，当朝皇帝扳倒他父亲的时候，小公主也才六七而已……那会儿便被卷入皇室之争，帮着自己的哥哥夺权。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不敢问。但他清楚地知晓，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小妹妹，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六七岁的小公主就已经能够辅佐自己的大哥登上皇位了，现如今十几岁的她，高低也是个铁血手腕的公主。

　　奉元清：“那皇上，您在后勤那边帮厨帮得好好的，我们一个个的都被蒙在鼓里蒙了好几天，您怎么又突然亮出了真实身份呢？”
　　皇帝：“嗯……这个嘛……还不是因为，后厨一点儿参与感都没有！如果不能上前线打打杀杀，那我来这一趟，多没意思啊！”
　　旁边的奉元清霎时间黑了脸。
　　他算是发现了，和这位嘴上不着调的皇帝聊天，能让让人无语到生生折寿好几年。
　　奉元清：“就算是来了前线，也不敢让您上阵杀敌啊！我已经禀报大将军了，稍后他就会派人来接应您去离这儿五十里的城里落脚，那边安全些。”

　　鬼马精灵的皇上一听这话，眼珠骨碌碌一转，变了脸色做不乐意的样子。
　　皇帝：“元清啊，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朕千里迢迢来看你，你非但不留朕多玩儿几日，还要把朕赶走！”
　　奉元清此时已经欲哭无泪了。放着这么一尊活佛，他不保护也不是，保护过度又会惹恼对方。
　　他心里大喊冤枉，面儿上却还要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和最擅长歪曲事实、曲解人意的皇上拌嘴周旋。
　　奉元清：“皇上……您……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皇帝：“诶，我自己保护的了我自己！用不着你担心！”

　　奉元清还想再劝几句，却突然听见账外一阵嘈杂——
　　“报——”一名士兵匆匆跑进来。
　　奉元清立刻严肃起来，厉声道：“进来！什么事？”
　　“奉将军！前方来报，敌军突然有了动作，正迅速向我军所在的边城东侧行进！”
　　奉元清听罢，紧蹙着眉头，眯了眯眼。
　　旁边坐着喝茶的皇帝听了，却登时眼睛一亮，激动地跳了起来——
　　皇帝：“呀！这是要开打了吗？”

　　与血雨腥风、硝烟弥漫的战场大相径庭，帝都距离边境遥远，幽静得仿若世外桃源。
　　无关正一动不动地在亭子中的蒲团上打坐。
　　院中的管家匆匆忙忙地闯入亭子里。
　　“这是有什么急事吗？怎的这样毛躁？”
　　“诶！别提了！我来是叫你吃饭的，谁成想，这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天色竟然说变就变！陡然下起了好大的雨！”
　　无关抬头望去，这才惊觉，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这会儿已经大雨滂沱。
　　“竟然已经这个时辰了。看来……天有异象啊。”
　　老管家：“您这一坐，仿佛入定了一般，我也不敢轻易打搅。只可惜这雨，着实让人猝不及防。唉，不知道这雨一时半会儿能停得下来不？”
　　无关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脸怅然地望着灰暗的天空。
　　老管家：“大人，大人？您饿不饿啊？”
　　无关：“嗯？啊……应该很快就停了。这种雨，来势汹汹，去得也快。我们且等一下吧。”
　　“行，那就等等。雨下的真么大，我这……也没来得及拿伞！”
　　管家在旁边絮絮叨叨了许久，可无关一句也没听进去。
　　这凶猛的雨势带来的阵阵寒意，侵入了他的心脾肺腑，絮絮绵绵的忧心之感揪得他心口一阵阵地疼。
　　无关：“雨天说别离……”
　　无关伸出右手，掐指二三，心中默算——
　　他忧心忡忡：“元清……你可千万要等我。”

作者有话说

　　旧文补档，感谢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