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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贰拾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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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壹】
大清早,我就被吼牲畜一样的“Attention!!”给吓醒了。和我睡一个营房的Ferdinand骂咧咧冲出去,掀开帐门便被顾城澜轰了进来,嚷嚷着集合。他自己还一脸睡容倒好意思叫我们集合。
“参赛队伍在集合,先比上声音了。”
他刚说完,集合地又是一句炸响的“Attention!!”
我跳起来:“走吧,给点刺激的。”
我们向来是懒散得生了蛆,不过真站起来可是足以震慑殊俗的。
营地中间,各式迷彩各自列队,四人小组,一个指挥官发号施令就只剩三个列队,着实好笑。
我一眼就看见了中国人,或者该说是听见的。突然冒出的依然痞痞的一句中文“稍息吧。”轻易便显出来。
半年不见,队长还是那个说:“跑不动?跑不动上救护车!”的样子。
旁边年少气盛的美国队员嚷嚷着叫他说英文,他扯着一脸油彩摆个生动的表情吊起声音叫:“吴哲,他说什么鸟语呢?”
我靠着墙笑得乱颤。
A大队的英语水平绝对在6级以上,他这么说明显是在损人。因为每个行动小队都会有个语言高手,比如把缅甸话越南话串着讲的吴教官。翻译之后,美国队现在有点火。队长是个极重大局之人,会口出狂言,一定有原因。
“你队长很特别嘛。”顾城澜靠过来。
“别打他主意。”我知道他们撒着美金四处挖人的毛病。
他收敛下神色,束了束皮带说:“听说昨晚军事交流会几个国家合伙嘲笑中国的装备。”
原来如此。实际上A大队的武器已经是中国最好的了,但和美英自然还是不能比的。起码重量上就处于劣势,徒增负担。
不知是不是装备太轻,带得整个人都轻浮起来,美国队嘴里没一句干净的,虽然队长搔搔脑袋剥剥指甲高挂免战牌,他们也没停。
“高下了然矣。”我嗤笑声作了晦涩的评论,不知是不是做了太久狙击手,我拍案横眉的轻狂劲儿已经被磨尽。
顾城澜挥手示意Renata出场。
我们偷看着美女和昨天全然不同却依然勾魂的面目,一头棕发随着她出门的节奏跳跃,她扭臀挺胸往集合队伍前走过。
高昂的气氛立刻灭了一半。
然后一群红头发绿头发纹身穿孔肌肉横长的男人挂着一身世界上最优秀的枪游荡出来,站个最抽象的队。
我和顾城澜最后出来,这时候全场艳羡又愠怒的目光已经全部集中了。
我挑个了背对A大队的位置迎接顾城澜湿润的唇。这对我来说已困难不大,脸皮早□□了又湿的血越糊越厚。
长吻之后,我默默祈祷眼光老辣的队长大人没发现是我,压根没管周围人什么反应。
顾城澜站到队前,用他中法杂交式的英文说:“大家放松点玩,没什么要求,谁挂了回去把自己沉海里淹死就是了。”
这时我才看见周围人蠢蠢欲打的样子,艳羡已经与愠怒一起同化成了两簇愤怒的小火苗窜个不停,还有点觉得恶心的意思。
我什么时候也变那么死欠死欠的?我低头苦笑。
他们进入爱沙尼亚危机四伏的森林后两小时,我们戴上终于全员配发的Lan式面罩出发。
一共是9支队伍,我们来了19人,四人一组拆开后分散行动。我带着Ferdinand和顾城澜三人一组。
这几个月里,我们俩的配合已经不服从我的愿望地发展至惊人的高度了。
我宽慰自己:同宗同源,正常现象。
顾城澜看了眼PDA上移动着的九个红点说:“我们去C2区。”一个红点正步入那里。
“那里有一个连的兵力啊。”我在F背上操作起电脑——新人总是充当免费劳动力的嘛,何况我一把XM107已经够重了。
“从背后捅死他,不灭一个队他们不会小心的。这么明显会设卡的地方都敢冲。”
这次比赛和爱尔纳突击有一点不同,选手事先并不知设卡在哪里,任意选择路线,通过每道封锁都可以得分,躲过去分就更高了。
“我们去G3。”
“D2”
“C3”
“B1”
九选五,不幸的五个小队。
C2是个桥头堡,可以算较近的路,也难怪有人会去,谁不想离Hermes尽量远,我们能否在他们离开前到达还是个未知。
顾城澜命令全速前进,这里没敌人不用分心,我们便在原始森林里砍出路飞奔。
我在离他们一公里外的高地放慢步速,行进间举起XM107,同时已经调整到了击发的位置。
“第二人进入精确区域,准备射击。”F尽职报告。
“打第一个。”顾城澜轻描淡写地命令。
“报告,已无法精确射击…”
F的话被顾城澜打断:“Aaron,需要我教你么?”
言语的勿庸置疑让F闭了嘴。
而我已经移向了第一个。停下来看着狙击镜里移动的身影,随之转动枪口,各类数据跳动着,粗壮的树枝轮番遮挡。我在他即将脱离射界的时候扣动扳机。
我看见他倒下来,没喷血可真不习惯。
后面三个瞬间消失在几棵树后。
狙击镜上跃出绿色的叉叉锁定在一个地方,我知道是猫眼起了作用——因为是全新的技术,我便带来想试试效果。它指示我的是对方狙击手。
我把准星移到叉叉斜下些。这距离上射击是失毫厘差千里的,我还未适应过这高科技产品。
对方狙击手也在急切地寻找我,指示的绿色一直有微调。
“不成功便成死人啦。”我轻声嘀咕。
这话经过我和顾城澜的翻译解释已经成了我们新的口号。
我打中了但不是要害。不必成死人,但也要逃命了,因为那个受伤的家伙已经发现我了,数枪打在我掩藏的树上,草木横飞。要不是受伤稳定性不好可能已经打中我了。
我暗自乍舌,跟着顾城澜他们扭头跑回来路,远离了他们的射程。
“不错呀他们。”顾城澜摘掉头上的树叉说。
“是德国人,就是死板了点。”
顾城澜点头赞同。
如果是我,头儿被如此远距离击毙,就该知道对方实力,立刻躲起来,让重火力上。狙击手保护全队也不能送死啊。
不过我的头儿才不会死。他是千年王八万年龟,阎王爷踢回来无数次的家伙。
指挥部取消了给我们的对各组的定位。理由简单,我们出发后的这四个小时已经挂了8个人,这可不好玩了。
我们在桥头堡前隐蔽下来,缩进草木里装成石头,连心跳都和自然同步。
顾城澜没和守堡的联系,怕他们太放松,叫人看出破绽。
我们正在一个打伏击最好的弯道口。只是不知守株待的兔何时会到。
深夜3点,最疲乏的时候。我看见了一队人马。
“11点钟方向。”我极轻地说。
他们摸过来非常小心,贴着河岸边的草丛匍匐,在夜里几乎难以分辨。
我把枪口对上领头的那个,头盔上的星条旗让我大喜过忘。
守桥的人虽然站着但已经困得眼神涣散了。
领头的突然示意停止。眼神往这里扫来。我立刻握紧了枪管。希望伪装做得到位。
他看起来没发现什么,我刚想继续瞄准,顾城澜一把抓住我手,却什么也没说,引得我们头顶的树叶一阵异动。
同时,美国人向桥头堡扔出了手榴弹。
离开稍远的F不知我为何不射击,此时已作为观察手替补开了枪,手榴弹在空中被击中炸响。
顾城澜越过我克住声音骂他:“混蛋!还有一支队伍!”
美国队狙击手没被手雷的提前引爆干扰,两发命中打死堡内守军。重火力猛攻这里。
我眯着眼睛看见弯道另一边有两个人影跃进河里。
借刀杀人。
我们连他们什么时候窝在哪儿等刀的都不知道。
丢死人。
一个扯嗓子嚷嚷的声音冒出来,我忽然想起这充满中国古典哲学智慧的招数真像烂人队长使的。
顾城澜在重火力暂歇的时候一连把震爆弹和闪光弹送给美国人。他们立刻又聋又瞎,不过看起来训练有素,用空掉的堡做掩护,凭借高科技的定位系统向对岸守军发动有效进攻。
但没空管我们了。反正隔着堡我们也打不着。
“收拾那组?”终于不用被树叶埋死,我欢快地问。
“当然。在Hermes封锁线上溜过去一整组,脸可丢大了。不过,这河是地下河,暗流漩涡很多,不用收拾他们也过不去。好像是中国队吧。不是SBS就过不去。”
我暗骂他崇洋媚外,这是允许真实死亡的演习,要是出事死的不是他同胞么。嘴上讥讽:“那你可错了,中国队有个海军陆战队出身的。”
他笃定地轻摇,伪装的树叶扑欶欶抖。
“那就上了岸一枪崩了。”
我们同时停滞,身后有腐树叶挤压的声音。
我们俩同时向右侧翻,撑地弹起突击步枪已经上了膛在手。并肩靠在粗壮的树干后。
子弹一溜打在在我们刚埋伏的地方,F及时滚到弯道上躲开袭击。
他终于反应不迟钝了,靠住桥敦瞄准对岸,以免我们腹背受敌。
我们分两边离开树木的掩护,飞奔而出,横持着枪洒完30发。对方也以浪费子弹的速度在奔袭中开枪。事实上这都是虚张声势的掩护,树林之密,子弹全嵌树里。我们为了F,对面的两个人为了过河的。
我已经认出那两个身影了,队长和雷焦我数次的真理同志。
看来过河的是吴哲和成才。狙击手要完成对岸射击任务,通信兵是最后测绘破坏雷达的关键人物。
顾城澜依然保持极高的稳定性和精度,把对方两个压回树后。
不过我们也无心再战,等美国人回神,我们就是腹背受敌。
“F,撤。”
下水的人并未上岸。
我祈祷这只是琢磨不定的队长小小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