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十八岁》喜欢吃的废物君

11、第 11 章

　　当沈明硕见到把沈明微堵在小卖店门口的陆淇年时，想着本来是个孩子，还是先讲讲道理，说不定对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恶。

　　虽然让他妹妹感到困扰这个事情本身就已经很可恶了，但看在他还是个学生的份上，沈明硕觉得好好谈一谈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当陆淇年嘴里冒出一堆直接用电报的哔哔声才能解释的词汇时。

　　沈明硕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还是先给这小子来一板砖再说。

　　“这一看就是娘不管爹不教自然选择下的成果，敢这么嚣张，一定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家里多少是有点儿底的。”他在货架后念叨着。

　　不过沈明硕打人从来不看背景，只看对方抗不抗揍。

　　沈明微皱了皱眉头，并不想理会这个神经病，于是打算等他骂完了气消了就赶紧趁机回班。

　　但沈明硕可听不得这些话。

　　“哎，同学，”他从沈明微的后面走出来，挡在她身前，“大中午的你在那儿喊什么呢，高三时间那么宝贵你不学，能不能不要耽误其他人。”

　　这个年纪的傻子一点就炸：“你算是哪根葱，这特么有你什么事，如果你不想挨揍你赶紧滚远点儿。”

　　沈明硕面无表情地晃了晃脖子，转了转手腕，冷笑一声：“这种情况下逃走的，还能称得上是男人？”

　　而站在一旁的舒彦也刚刚挂上电话，跃跃欲试。

　　然而就在沈明硕想要直接给这小子一顿物理教训的时候，突然有人拽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扯到那人身后去了！

　　沈明硕赶忙转头想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结果那人进入他的视线之后，他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那人竟然是他的妹妹沈明微！

　　只见沈明微冷着脸厉声说道：“新来的，有你什么事儿，在这里瞎逞什么英雄！”

　　沈明硕：！！！

　　这是他可爱天真懂事的妹妹吗？这个大姐大做派的人是谁啊！

　　说着沈明微直接把沈明硕扔到了一边，一旁的舒彦赶紧趁机接住了他，舒彦赶紧上去查看他的情况，只见沈明硕一脸呆滞地看着把他甩出去的沈明微，半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明微晃了晃脖子，那做派简直跟沈明硕一模一样，她一个箭步冲到陆淇年的面前，表情凶悍地一把抓住陆淇年的衣领，用非常恐怖的声音低吼道：“老娘给你脸了是吧。”

　　这架势吓得一旁的沈明硕一把抱紧了舒彦，不过陆淇年身旁的人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沈明硕瞪大眼睛，感觉非常个不可思议，这真是他妹妹？

　　这送上门的便宜，谁不占谁傻蛋。某人也借此机会顺杆就往上爬，一把搂住沈明硕的腰，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还一个劲儿抚摸着沈明硕的肩膀，名为安慰，实为揩油。

　　而陆淇年被沈明微那么一拽，居然当场就眼泛泪花，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还不是因为你不理我，微x还拉黑我，我……”

　　正当陆淇年想要继续说的时候，沈明微突然拉过他的衣领，上来就是一个头槌，一旁的沈明硕和舒彦看得脑门直隐隐作痛，两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抱得更紧了。

　　“我和你不是一个班的，我为什么要理你啊？而且哪个正常男生会在半夜给人家女孩发短信，你这是X骚扰你知道吗？你是变态吗？更重要的是，一帮人跑到我们班堵我算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在挑衅我，是不是？”

　　陆淇年连额头的刺痛都顾不得，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我管你什么意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我不想惹是生非才懒得搭理你，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心、理、阴、影，听明白了吗？”

　　说完，她便放开了陆淇年：“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看着陆淇年仓皇逃窜的背影，沈明硕喃喃道：“我是不是上岁数得了白内障，以至于我一叶障目？”

　　“你这个梗好烂啊，而且白内障又不是上岁数才会得。”

　　“这是重点吗？”

　　“这难道不是，你刚才的话语存在常识性的错误。”

　　“你闭嘴吧。”

　　正当他俩有一搭没一搭互相吐槽的时候，那边的沈明微突然转过身来，眼神冷漠：“我说，你们两个知道在不了解情况下贸然出手会出多大的乱子吗？你们刚才那架势难不成还想打架？这个时候打架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们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是吗？还有，那个人对女生或许会宽容，对男生可是会下死手的，以后别去招惹他，最后吃苦头的是你们自己。”

　　说完，沈明微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留下两个互相抱着的人留在原地目瞪口呆。

　　“那个——”沈明硕犹豫了一会儿，才向舒彦问道，“她刚才说的话是在担心我们吧。”

　　“应该是吧，毕竟在她眼里，我们就是想出风头的小屁孩。”

　　“唉——”沈明硕长叹一口气，“当初学校要求女生剪短发，人家女生剪短发都剪可爱的波波头，她非要剃个板寸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的。”

　　“这不也挺好的嘛，这至少说明，她在你没有看见的地方也相当‘茁壮地’成长了。”

　　“这还是我们家的可爱小乖乖吗？话说咱们俩这是什么姿势？”

　　沈明硕现在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整个人就躺在舒彦的怀里，还被他死死地搂着。

　　某人搁那装傻充愣：“我不知道啊？”

　　沈明硕看着舒彦，舒彦看着沈明硕，沈明硕眨了眨眼，舒彦也跟着眨了眨眼。

　　这种尴尬的状况持续了一会儿，舒彦才笑眯眯地开口：“要公主抱吗？”

　　“你走开！”

　　正当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沈石头，沈彦，你们也来买东西吗？”

　　沈明硕听到陌生人的声音，第一反应不是去看来者何人，而是转头看向舒彦。

　　“不是吧，你真给我取了这名？”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你还真是铁了心想跟我的姓啊，这种机会你都不放过。”

　　舒彦耸耸肩：“我是沈家大儿子，你是二儿子。”

　　明明我才是沈家长子，你这天天想“谋权篡位”的逆子！

　　听到这话沈明硕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真动过这心思？你不会还实操了吧！”

　　舒彦抬头向天空看去，不与沈明硕对视：“就差一点儿了，被我爷爷给拦下来了。”

　　沈明硕震惊地微张着嘴念叨着：“舒家老爷子没拿着他们家那祖传大砍刀把我活劈了真是我命大啊。”

　　“你们俩站在这儿干嘛呢也不买东西。”

　　沈明硕看见来人并不认识，于是转头看向舒彦眼神示意问这是谁，舒彦作口型回答，换袜子那个。

　　沈明硕转头看着这个留着板寸一脸天真的傻小子，立刻开启了营业笑容模式：“同学你好啊，我和舒……沈彦真准备去买东西，你叫什么我请你啊，顺便和你打听个事儿。”

　　“我叫郑荫荣，你叫我老郑就行……”

　　说着，俩人就勾肩搭背地进了小卖店，而在他们身后的舒彦看着沈明硕搂上对方肩膀的那只手，微微眯起了眼睛。

　　就在他准备上前去阻止的时候，电话响了。

　　“曲秘书？不用了，没发生打架和流血事件，让这里潜伏的人都撤了吧，和陆家的生意可以继续，不过还是要留后手。嗯，就这样。”

　　挂掉手机的舒彦收起了刚才下命令时冷冰冰的面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向沈明硕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想问沈明微的事情？”听到这话的郑荫荣的神色有些奇怪，沈明硕见状立刻就改变说法，“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刚才……”

　　听沈明硕讲述了刚才的事情以后，郑荫荣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你们是想英雄救美结果被她吓到了对吧，其实也不怪你们，但是你们确实不该出风头去救她。”郑荫荣一边说一边把蛋糕往嘴里塞。

　　听到他这么说，沈明硕微微皱了皱眉：“为什么？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虽然我是高二文理科分班后过来的，但是当年沈明微高一的时候就挺出名的。”

　　“怎么？”

　　“因为她长得好看呗，当时大家都穿军训服，晒得的灰头土脸的，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让人觉得特别好看的人，那一定是美女。我记得当时军训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有两个男生因为她打起来了，不过具体为什么没说。”

　　“这之后没多久，大概又过了有半学期吧，又有几个男生为他打起来了，其中还涉及了某个人的女朋友，所以这个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最后好像还导致其中一个人退学了。”

　　“这种事情难道没有找家长吗？沈明微的家长怎么说的？”

　　“学校当时没找沈明微的家长，因为这本来就不关沈明微的事。当时好像是那个男生给沈明微送情书被他女朋友发现了，然后呢，喜欢这个女生的男的就和她男朋友打了起来，最后双方差点演变成打群架。第二天沈明微就剃了个板寸来上学，这之后也不怎么主动跟男生说话了。”

　　沈明硕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回想起着当年自己漏掉的细微之处。

　　“哥，最近天气热，军训太累，我不太愿意吃东西。”

　　“哥，我有件事情……哦，你今天要和陆哥去出差呀。没事，没什么，你去忙吧。”

　　“哥，我们学校要求女生剪短发，我想去剪头发。”

　　沈明硕坐在学校的长椅上静静地思考着，回想着，等到他回过神来以后，才发现郑荫荣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此时此刻坐在他旁边的是一直安静注视着他的舒彦。

　　“原来我们学校早就没有不允许女生留长头发的规定了，你知道吗？我曾经跟她说过，她的头发像妈妈，又黑又亮，从那以后她就特别爱惜自己的头发。”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却一次都没有察觉到。而她也从未告诉过我，我这个哥哥当的实在是太失职了。”说着他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脸，几乎是用叹息般的语气说，“我为什么没有丝毫察觉？明明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舒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胡思乱想了，她的做法其实在我看来是正常的。”

　　“哪里正常？”沈明硕瞪大眼睛猛地抬头看向舒彦。

　　“那你希望她怎么办呢，哭哭啼啼来找你帮她，全身心地依赖你？那问题来了，你觉得她是那样的人吗？”

　　沈明硕一时语塞，虽然他在很多方面对沈明微有些溺爱，但是他并不希望他的妹妹成为一个完全依赖他人，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拒绝自己去寻求解决办法的弱者。

　　“但是我不一样啊，我是她的哥哥，作为哥哥这个时候不用来依靠用来干什么？”

　　“没什么不一样的，失去父母庇佑的孩子，为了不给身旁的人添麻烦，他们往往会选择依靠自己。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是在困境之中活下来的人类的求生本能吧，因为他们的世界里没有避风港和停泊湾，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里沈明硕苦笑一声：“那我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其实你的作用已经显现出来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嗯？哪里？”

　　舒彦转头直视前方的球场，低声说道：“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不会如此强硬的和对方说话，因为这种做法往往会引起冲突，而在校园引起这种冲突的后果，往往是会让班主任参与其中，从某种方面来讲就是在给班主任添麻烦。无论起因是什么，无论我多有理，都是在给班主任的日常工作添乱，这会降低他对我的评价，对我这种无依无靠的人来讲这不是什么好事。”

　　“这算是经验之谈吗？你当年这么小就在考虑这种事吗？”

　　舒彦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回头看他：“不过你妹妹和一开始的我不一样，她刚才之所以能那么强势，就是因为她下意识觉得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她哥会帮他搞定的。所以在尽可能自己解决的情况下，她选择不让自己受委屈，很勇敢的小姑娘，我想这应该是得益于你。”

　　“你怎么那么肯定？”

　　听到他的疑问，舒彦摘下眼镜对他温柔地笑着说道：“因为她不是第一个受益者。”

　　他的眼睛非常明亮，清澈的眼睛里面除了热烈的光，还有沈明硕自己十八岁的面孔。此刻的他在沈明硕看来尤为耀眼，那个总是低着头的阴暗少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为了一个拥有澄澈眼眸的可靠男人。

　　“要是十几年前，我绝对想不到你会这么笑，如你所说，你确实长大了。”沈明硕看着眼前的舒彦，笑得很欣慰。

　　“所以，你现在还难过自责吗？”

　　沈明硕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是在安慰我吗？”然后他伸出手揉乱了舒彦的头发，“我们家小彦彦也会安慰人啦！”

　　舒彦好脾气地低头任由沈明硕扑棱着他的头发，然后笑道：“这不是安慰，因为你确实有影响人的力量，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这话说得，好像是在说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一样。”

　　听到这话的舒彦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舒彦，虽说眼里的温柔依旧，但沈明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当然是因为你。”

　　不论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

　　不同于之前轻快的语调，说这话的舒彦声音低沉而缓慢，而且他逐渐靠过来的姿势，让人觉得非常有压迫感。这让什么沈明硕有很不好的预感，于是他赶紧推开舒彦，说道：“午休快要结束了，我们回班吧。”

　　话音未落他就急忙起身离开，却没想到手腕被身后的人给抓住了。

　　“一个人带孩子肯定很辛苦吧。”

　　舒彦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沈明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选择沉默。

　　可舒彦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为什么那时候不来找我？”

　　抓着手腕的力度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