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定居指南》吃吃吃啥

88、五大宗门（十二）

　　缘度也是心思细腻的人。唯有将掌门的用意弄清楚了，才好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万一。
　　苏立也很满意缘度的圆滑周到。

　　“当然是偷师了。”苏立掷地有声。
　　她的神情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缘度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偷……？”

　　“偷师。”苏立又说了一遍，确认缘度没有听错。
　　“所以也可以让秀迟提前准备一些无心堂的招式，糊弄糊弄泰体宗就得了。”
　　“糊……？”
　　“糊弄，对，你没有听错。怎么可能将无心堂的真正绝学教给泰体宗呢？”
　　虽然苏立也不知道无心堂有何绝学就是了。

　　“掌门……英明。”缘度挤出一句恭维后才告辞离去。
　　出门时他表面平静如湖，内心却波澜起伏——尽管已然接受了现在的掌门，但还是……有些不习惯呐。

　　***
　　苏立再一次踏足扬乐城，只觉人更多更挤。
　　在去云殿的路上，她还看见一家新开的钱庄，钱庄挂着招揽的木牌，牌上写着“城债出售”。钱庄门口往来者络绎不绝。
　　苏立眉开眼笑，仿佛嗅到了金钱的香味。

　　云殿。
　　蓝衣男子手提一壶热茶上了楼，白皙的面容似春雪寒凉，眸色里有几分焦急。
　　“雪英，怎的这般着急。”如云淡淡瞟了男子的手一眼。他的手上红了一片，看着就像是被热水烫着了。

　　雪英垂眸，将茶壶轻轻落于茶桌上，姿态恭敬。
　　如云手中把玩着一块檀木，淡笑道：“你将‘手机’一事办得不错，想必苏仙人会赏识你的。”
　　雪英垂首道：“雪英不敢，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
　　犹疑再三，雪英又开口问道：“今日可是有客要来？”
　　如云看了一眼窗外：“且再等等。”

　　却说苏立入了云殿大门之后，先遭萤娥拦下。萤蛾递给她一块檀木，方形立体，还有点重量。
　　“城主说，请苏仙人分一道灵力入这檀木之中，便能与城主通话。”

　　苏立扬眉了，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木头——作为手机的雏形，这玩意儿看起来未免也过于简陋了一些。
　　她指尖掐诀，一道灵力探入其中。

　　另一边的二楼书房内，如云手中的檀木突然散发微光。
　　如云与雪英皆是一顿，接着雪英便定定看着如云摩挲了檀木，她的指尖也发出一道微光。

　　“喂？”
　　“苏仙人？”
　　“……”

　　如云又喊了一声“苏仙人”，可檀木的光已散去。还未等她探究对面是如何一回事，便听到雪英朝着门口柔声道：“苏仙人。”
　　如云循声望去，奇装异服的女子神采奕奕，似踏风而来。

　　苏立也没想到这小小的木头竟还真的成功实现了通话功能。她用灵力探过木头的内部构造，其中还有大小不一的构建如榫卯相扣，还有符箓的痕迹。
　　修真界果然是妙！

　　“你们做到了。”苏立同时看向如云与雪英。
　　雪英闪过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很快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能帮到苏仙人自然是极好的。

　　“只可惜没有灵力者，不可用‘手机’。”如云语气有些遗憾。
　　如云一口一个“手机”，配合方块木头的样子，苏立忍不住觉得新奇。
　　此“手机”与彼“手机”也长得太不一样了些！

　　“已经很不错了。”苏立安慰道，“要做出凡人也能用的手机，可比现在这成品难上千倍不止。”
　　如云没有应答，只对着檀木喊了一声：“烟儿，苏仙人来了。”
　　檀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传来神机娘的声音：“等我一下。”

　　苏立眼中止不住笑意。
　　如云有些好奇：“不过一个小手机，苏仙人怎如此高兴？”

　　如云不知道真正的通讯时代是什么样子，但苏立知道，自然也表现得比如云更加兴奋。
　　苏立不打算对如云说太多，只道：“你想啊，如果真打战了，有这个手机不就可以更快地传递讯号了嘛！”
　　胜败的关键，时常就在一瞬。

　　如云抬头示意了雪英一眼，雪英会意，礼貌离开了书房。
　　“可就如苏仙人所言，这手机只能在短距离内使用。“如云淡淡开了口，“至于你说的‘信号基站’……未必能在万方秘境开启前建好。”

　　“没关系。”苏立也不失望，基建本来就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事，“先保证信号的稳定，再去考虑扩建的事情吧。”
　　反而是如云露出一丝失望神色：“那便来不及在大战之前用上了。”

　　“大战？谁要打仗？”苏立惯例挑了张椅子坐下，替自己倒了一壶茶。
　　如云摇了摇头，淡笑道：“苏仙人莫要再戏弄我了。你半夜给烟儿传书，不也是认为六月初七将要有场困战么。”
　　六月初七正是万方秘境开启的日子。

　　“谁要戏弄我的云姐姐？”娇憨的女声突然闯入书房，许耕烟一身珠光宝气，快要将苏立的眼睛闪瞎。
　　“哦，原来是苏仙人。”

　　苏立笑道：“我哪里敢戏弄城主。实不相瞒，我并不想让那天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
　　她是将那天沙盘模拟的情况向如云说了一遍。
　　“只要阻止阴平城在六月初七出兵，一切都好办。”

　　许耕烟乜了苏立一眼：“要阻止却不是那么好办。”
　　苏立也不恼，呷了一口茶，哈了一声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许耕烟神情顿住，看了如云一眼。
　　苏立又道：“事到如今瞒着我也没什么意义。你说出来，我还能帮你。可你要是不说，到时候双方谋划起了冲突，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如云看了一眼窗外，面容平淡，似是在斟酌利弊。
　　良久，她才回过头来看向苏立，正色道：“我只做三件事。”

　　“一，封阴平。”
　　“我们与衡器宗合作，是希望借衡器宗取得崇箓宗一道针法，将阴平城妖人封住——”

　　苏立略加思索，想起心遥曾说的话，“五行通天阵？”
　　在她让心遥与繁罗贺辩论仙凡之战时，心遥就提过这个需要牺牲的阵法——通过献祭自己而获得特殊灵力，使得进入阵法中的修士爆体而亡。

　　“非也。”如云摇头，“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修士。”
　　许耕烟语气略带嘲讽道：“五行通天阵需集齐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修士，还得要求修士有舍己为人的道心，放眼天下哪里有这么多符合条件的人。”

　　“也是。”苏立点头。
　　如云虽然也有军队，但都是凡，根本撑不起五行通天阵。

　　“我们求的是龙海阵。”如云继续道，“这是上古阵法，只剩残卷。”
　　“所幸有烟儿与衡器宗的帮忙，如今这副残卷我已解出一二，还差一角即可完成。”
　　“龙海阵遇水则刚。扬乐与阴平以江相隔，恰巧有了地利，能让阴平城的人过不了江。若阴平绕道攻击，也只需将他们逼入江中即可。”

　　苏立听着就不太对劲：“这么厉害的法阵，就凭你一个小小金丹可以发动？”
　　许耕烟眉头轻皱，破天荒没有抢话。

　　如云笑道：“只要将纯净魂魄献祭给龙神，阵法自能发挥效力。”
　　又是献祭？苏立扫了一眼许耕烟的表情，又看向如云：“你要献你自己？”
　　如云抿唇不言，便是作了默认。

　　苏立深吸一口气，冷静道：“还有呢？”
　　“其二，还是阵法。”这次开口的是许耕烟，“凡人之躯不能承受传送阵的灵力，但只要人多，就可以阻断传送。”

　　苏立在考虑列车时知道凡人只要进了传送阵就出不来，当时她还想这传送阵除了传送也没多大用处，如云她们却能将这点加以利用——
　　“万方秘境开启之后，扬乐城会派人以□□之躯封住秘境的传送阵出入口，让秘境中的人都出不来。”
　　许耕烟继续补充，叫苏立听得恶寒。
　　又是牺牲！

　　“三呢？”苏立压下情绪。
　　“一统天下。”如云轻吐出四个字。

　　“除去阴平妖人与五大宗门之后，大陆便是凡人的天下。届时烟儿会让出扬乐城，扬乐与繁国，皆由贤者统治。”
　　如云一如既往说得云淡风轻。
　　苏立福至心灵：“那些从扬乐城去繁国考官的人中，有你的内奸？”

　　如云颔首道：“天下一统为大事，另谋圣君不容马虎。”
　　言下之意，便是不满意繁国如今的城主了。
　　一旦扬乐与繁国两股最大的势力结合，整个大陆便成了那位未来君主的江山。天下一统，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云之谋划，可谓深远。

　　良久，苏立缓缓吐了口气，道：“你这条路，不是我想看到的。”
　　她佩服如云的聪慧，却不欣赏如云的计策。

　　“你什么意思？”许耕烟皱眉，也听出了苏立的言外之意。
　　“我的意思是，”苏立紧紧盯住如云，“暂停你们的计划，听我的。”
　　还不等许耕烟开口，她又看向许耕烟：“我的计划不用牺牲那么多人。”
　　这句话意味着如云可以不用牺牲，一下让许耕烟偃旗息鼓。

　　“苏仙人如何计划？”如云问道。
　　苏立喝了一口茶，“五大宗门并非无坚不摧，我会拉一拉恒丹、衡器和泰体宗的小手，先不让局面那么被动。”
　　“是要孤立崇箓宗？”许耕烟接口道，“华剑宗孤僻，与崇箓宗也不交好，或许也可以一试？”

　　“不行。”苏立摇头，“一是拉拢四大宗门过于明显，说不定适得其反。”
　　“二是衡器宗与泰体宗对华剑宗都有些意见。在时间不多的情况下，我希望我们的人尽可能齐心。”

　　如云点头：“苏仙人思虑周全。”
　　恒丹、衡器与泰体宗最复杂的关系也不过是泰体宗对恒丹宗有好感，恒丹宗与人交好，也不排斥泰体宗。故三者联合，最合适不过。

　　苏立又道：“衡器宗明面上与崇箓宗关系好，实际上好不好也不确定。所幸他们更注重利益，也有你们相助——”
　　说着，她将芥子中的摄影机拿出来，“为避免衡器宗生疑，这个新玩意儿我会另外以无心堂的名义与衡器宗合作，知会你们一声。”
　　言下之意，便是这个合作不会让扬乐城参与了。

　　许耕烟倒也不太在意，嘴上却是不饶人：“听说繁国最近在研究一个叫做‘列车’的东西，如此新鲜的玩意儿倒让我想起了苏仙人。”
　　苏立勾起嘴角：“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神机娘。”
　　“扬乐城已然承担了太多，像列车这种耗费人力物力，又不太适合仙人使用的东西，最适合交给繁国去想。”
　　“更何况，天下共繁荣不是正遂了你们的意么？”

　　如云也难得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她突然起身，朝苏立作礼：“扬乐城一切自听苏仙人安排。”
　　许耕烟也猝不及防地站起了身，神色颇为别扭地一同作礼。

　　“真的吗？”苏立悠悠开了口。
　　她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抬眸看向姿态恭敬的两人，眼角也是轻浅笑意。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