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小楼》三日

2、第二章 碧云小筑

　　第二章碧云小筑
　　一上的岸来，便入到数不尽的桃林中。此处的桃树与别处还不一样，花瓣若铜钱大小，中间一点殷红。果真形若其名钱桃坞。
　　桃花香气宜人，红城不由得醉入其中，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即使再舍不得眼前的美景，也只得匆匆上路。
　　一路打听下来，听过慕容陵名号的人不少，但知道他住在何处的人却没有。
　　红城不得不信了舟子的话，只得从碧云小筑着手，好在碧云小筑易找。
　　虽然是一处茶铺，却也建的优雅宁静。一条清溪绕着窗下而过，四周零星几株钱桃树，铺前的石阶爬满了青苔，碧绿可人。
　　如若不是门前挂着招牌，她怕是会当作一间雅舍而绕过。
　　一进得茶铺，红城便叫住铺里的一个伙计询问，伙计摇头不知。又问起丫鬟青萝，也不知。
　　红城有些气恼，忍不住骂道：“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伙计也急了：“姑娘，有谁做生意的会追着顾客问他姓名，不被骂才怪。”
　　红城一听，心里也道确实，于是不好意思起来。“这样，给我沏一壶茶，就要碧螺春。”
　　伙计十分不痛快，却又不得不招呼：“姑娘要哪种的碧螺春？”
　　红城不解，“碧螺春就是碧螺春，还分什么种类？”
　　伙计道：“当然分的。芽叶越小茸毛越多，那茶也越好。说到极品，从西洞庭山石壁上的野茶树采来的为极品。说到次货，姑娘，你去驿站旁摆的茶摊子，里面也能喝到碧螺春，只不过是把六安瓜片充作碧螺春了。”
　　红城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伙计的嘲讽倒是听出来了，脸上一热，气道：“那就来你说的极品碧螺春。”
　　伙计哧的一笑，“姑娘，极品的碧螺春不是说要就能喝到的。”
　　红城脱口而出：“那怎样能喝到？”心想这伙计绕了这么久，不过是想多要银两罢了。却懊恼自己着了他的道，身上的银子本已不多，还不知道稍后有些什么消损。
　　伙计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道：“也不是有银子就能买来的。”
　　红城听到此，乐了，“那么是千金不换，亘古罕有的了。真要有这茶，我还不要喝的。悬崖上摘来的，不知爬过多少毒虫猛兽。还没享受到极品的乐趣就翘了辫子，岂不是不值得。”说罢不仅嘿嘿笑起来。
　　伙计气的头上生烟，却又无可奈何，只有不再理会她，转身招呼其他的客人。
　　红城见伙计不再招呼她，便要上前缠他，还未近得身前，门前一抹绿影闪进来，如黄莺般娇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伙计，今日七星茶有么？”
　　伙计见了眼前的姑娘，黑绿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明媚，连连笑着，“前日已为姑娘炒制好了，用天盘山石洞的经年石灰包了整整七层，香味绝对不会散开。姑娘要看一下吗？”
　　绿衣姑娘一笑，露出如玉的贝齿：“不用，包好就是。”说罢，拿起茶包翩然离去。
　　红城奇怪于这姑娘的清雅脱俗，一把抓住伙计的衣袖，追问：“她是谁？”
　　伙计方才发现这位还没离开，脸色一搭，“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能对她如此客气，那你怎么不对我客气一下，也给我来包七星茶吧。”红城把手往伙计面前一伸，作势就要拿茶。
　　伙计又急又气：“姑娘，你不是跟我闹着玩吗，这七星茶哪是说给就给的。况且，我真的不知那个姑娘的名姓，一句也没有假。”
　　“怎么没有假，”红城不依不饶，“我用银子买你的茶，你不卖，那个姑娘还没给你银子呢，你却恭恭敬敬的把茶叶送出去，还说不认识。”
　　伙计被逼无奈，只得说出实情，“因为那姑娘是我家老板的贵客，我们怎敢问她收钱。她要的七星茶就是采自西洞庭山悬崖上的碧螺春。因那里只有几株野茶树，本来崖壁上采摘就十分不易，加上数量又少，所以这七星茶只给老板的贵客，是不出售的。”
　　红城思量道：“你说这七星茶就是碧螺春？”
　　伙计回道：“对呀。通常碧螺春叶子的形状卷如雀舌，但是七星碧螺春的叶形就像是天上的北斗七星，极为罕见，所以又叫它做七星茶。”
　　碧螺春，红城灵光一现，想起舟子的话，也顾不得听什么茶经茶史，把伙计凉在一边，拔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