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是恨是爱？要没要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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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阶夜色凉如水，星辰满布。溪边草丛冷如霜，雾气飘浓。
“收收你的魔气，不然方圆十里花草都要被冻死。”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嗜血如命，杀人如麻，铁血心肠的魔尊吗，会在乎这些？”少年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疑问。
“……这都从哪传的谣言。我虽不是什么善类，但也不至于见谁都杀。何况我一向对花草都十分友好。”那低沉声音满是无奈。
“从你死后。说起来，你死了也只谣言了。”
“……”
空气中静默了一瞬，淡淡的青草香混杂着一丝丝忧伤。
李空青突然道：“这般伤心，白日为何不相认。”
尧芄坐起身，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没好气道：“你果然一早知道我不是莫问。”
李空青整了整黑袍，屈膝坐下，道：“何以见得？许是你们打起来互报身份让我得知呢。”
尧芄重新躺回草地，抬头看着细细密密的星点，道：“你的反应过于平淡了，看莫问的反应，你们不像是没有感情的父子。既然有情，那重生相见必然有波动，如狐媚儿他们那样。”
“你的情绪波动，只是确定有人重生，至于这个人是谁，你并不意外。”
李空青点头道：“聪明。”
尧芄道：“那你呢，又为何不与莫问相认。我从未见过那家伙哭，即便生前被仙门围剿，被我算计，被亲军背叛，也未曾示弱半分。”
李空青低头沉默。尧芄虽看不见他表情，但从他周身魔气又开始暗沉，知道他这一刻，很悲伤。
尧芄不禁问道：“你……”
话音刚落，传来轻微脚步声。李空青立时隐了身形。
尧芄躺着没动，一张清丽俊逸的脸出现在他上方。他十分大方的露出笑容。
“别用我的脸挤出这么难看的笑。”来人正是莫问。
“白天是不是没打够啊？”
“随时奉陪。”
“哼，大人不跟小鬼见识。”尧芄道。
“嗤，毛都没长齐，哪来的脸自称大人。”莫问不屑道。
尧芄大吃一惊：“你偷看我身体！！！”
莫问道：“是我要看的吗？你不也看过。”
尧芄道：“我可没看过啊，别乱说。我只对美人的身体感兴趣。”
莫问不可置信：“你！……你居然这么时日不洗澡？？你怎么能这么糟践我的身体！”
尧芄跳起，扯着嗓子喊：“喂喂喂！怎么说话呢，谁糟践了谁糟践了！”
莫问怒及，上去就拔人衣服。尧芄见状连忙躲闪，嚷嚷道：“你干什么！别乱来啊！我要喊人了啊！”
莫问气道：“你怎么能三个月不洗澡！刚好这里有条河，把衣服脱了去洗干净！”
“谁三个月不洗澡了！撑死了也就三四五天好吧！”
莫问停了手，道：“你不是三个月前醒的？”
尧芄也停了步伐，道：“如果按一昏一晨算一日，那从我睁眼，今天是第五天。”
莫问皱起眉，没吭声。
尧芄道：“按你的意思，三个月前你便重生了？”难怪这次只找我打架，没来报仇。
莫问不可置否。他上下打量了下尧芄，并未发现自己躯体有异样状况。那为何自己的身体会迟三个月醒来。蒙尘祭司说的换命法，真的没遗漏吗？
尧芄奇道：“我们同一时间死，既然醒来换了身体，按理说应该是同一时间复生才对啊。”
莫问扯扯嘴角：“弄不好是你能力太烂，不能及时适应我强大的身躯。”
尧芄听闻把胸口衣服一扯，袒胸露腰。
莫问惊道：“你作甚！”
尧芄道：“展示你强大的身躯啊，我准备游街一番，这等好事怎能我独享。”
莫问气道：“你敢！”
尧芄抬起头，道：“天底下有我不敢的事吗？”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插入：“是吗？”
两人一惊一皱眉。具偏头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身着白衣，腰配黑色长剑，剑柄处坠着一窜红色珠子，夜色中甚是明亮。他渐渐走进，随着他每一步踏落，脚着地附近便亮起绿光。
尧芄和莫问皆一震，是阵法！两人同时动身，一个逃窜，一个上前。
白衣人喝道：“还不现身吗！”
尧芄见莫问居然不管不顾直向白衣人冲去，大吃一惊，他怎么冲过去了。
那白衣人见是莫问，疑惑道：“小师叔？怎么是你？”来人原是仙门十二骄阳之一的英才收的门外弟子，这弟子与比英才还大几岁，但因着父亲与英才母亲有些关系，虽然仙门是没办法进去，但是却拜仙门弟子为师，也是无上光荣的。他一直在蓬莱山脚住着，每逢仙门弟子出门往返之际都会凑上前去，送些吃食联络感情，他知修行之人，被教导不重财欲，用吃食套近乎，才是最好的切入点，不过短短时日，他便将仙门上下弟子认了个全。
此次是跟着仙门部队来到青山镇，先前听到动静附近有魔族的信息，便在镇口处设置刚学的阵法埋伏，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却不幸，碰上了青君的首徒。听闻此人近期性子似有转变，不再那么好打交道了。当下心中盘算，睁眼开口，便见那小师叔竟然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记铁拳。
似乎也是没料到莫问的突然倒戈，猝不及防没挡住莫问的一拳，被击退三尺。但很快反应过来，从胸口掏出一根小管，准备放信号召人。莫问连忙摘叶飞射而去，打落信号器。
白衣人见此，丢出一个绿色小球，莫问紧急停步，向左撤去。小球砰的炸起，周围草叶瞬间化为黑末。
尧芄躲在草丛中，皱起眉，心里暗凉：仙门人怎么会用这么狠毒的法器。这人好生面生，难道是新入门的弟子？
白衣人又连连甩出小球，莫问四处躲闪，两人的距离拉开，他见莫问身形渐顿，心下不觉凉了透，不由怒喊道：“小师叔，你要诛杀同门吗？！”
莫问一言不发，眼神狠辣，杀意愈浓。他心知若让这人回去报信，仙门那边怕是没法交代，目前他和尧芄的状况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念及此，他左脚往后撤一步，稳住身形，高高举起右手，如千斤坠一般狠狠落下。只见一道裂痕从地面迅速裂向白衣人，如夺命蛇迅捷让人无处可逃。
白衣人大惊失色，连番后撤，却是晚了，只撤的几步脚下一空，无着地之物，失重间瞬息被裂缝中窜出的大蛇一口咬住下半躯体，狠狠的被拖往地下。他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喉腔，已然被大蛇拽入裂痕中，而裂痕在大蛇遁去后便迅速合拢，完好如初，似是刚才的恐怖景象从未发生。
“当”的一声，那柄坠红色珠子的宝剑掉落一旁。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尧芄僵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前面那个身影。他没见过自己的背影，此刻却分不清这强烈的抵触感是来自对自己未知的背影，还是那个身体内已知的魔魂。
是了，他怎么忘了，莫问是魔族，就算他现在是披着人的皮子。可底子里，是个纯魔。
他怎么会重生后便放下对莫问的芥蒂的？
尧芄暗暗咬牙，左手伸向身后，忽而一只清瘦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举轻若重，尧芄身体顿时动弹不得。只听的耳边传来低沉嗓音：“静心。”
是李空青。
尧芄皱眉，刚欲挣扎，身上束缚已经没了。
莫问已经拿着剑走到他面前，道：“我杀了你的同门师侄，你不报仇？”
尧芄冷漠道：“怎么报，我杀我自己？”
莫问一顿，大笑道：“哈哈哈哈，倒也是，现在你是我，我又不是你。倒分不出彼此了。”
尧芄盯着他，缓缓道：“那还是泾渭分明的，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就算现在占着我的身体，为仙门弟子，你也是魔。”
“而我，是人。只是暂时借居魔的皮囊。”
莫问眯起眼，杀气渐起，道：“我可以现在杀了你，这样便没人知道我是魔了。”
尧芄面无表情的想：不，还有一人知道，就是你爹。
“你也可以杀啊，反正我醒来比你晚，真动手打起来，肯定不及已经掌握仙门法术的你。如果你舍得你自己这幅皮囊的话。”
莫问没吭声，看了一会，他转过头，轻声道：“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顿了顿，又道：“我今日杀人兴致没了，留你一条狗命。你最好忘了今晚的事，珍惜剩余的生命吧。”说完转身便走。
尧芄追了几步，问道：“莫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莫问信手往后一甩，一样东西朝尧芄飞了过来。尧芄仓皇一接，定睛一瞧，是那柄坠红色珠子的黑剑。再抬头看去，人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一片暗青草地，如之前一般，只多了几处黑溜溜的地方。
河水潺潺，一片叶子轻轻飘落水中，打着轻微的璇儿。
尧芄盘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五心朝天，细细感知周围的灵气。过了一阵，忽而泄气的弯了脊背，长长叹息，
还是不行，除了体内乱窜的魔气，他什么也感知不到。看来得想办法把自己的身体换回来。虽然他也能驱使魔气，但是他对魔族功法一窍不通，就好比你手中握着一把四十米大刀，砍山砍树不在话下，就是拿不起来。
抬手拿起坠红色珠子黑剑。仔细打量了这窜红珠，像是姑娘家的饰品。别不是那位不知名师兄的红颜知己送的吧。又握住剑柄，准备拔出，一使劲，剑身纹丝不动。
拔不动？
尧芄便使出七分劲，剑柄依旧紧紧扣在剑身上。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聚气于右手，伸手再欲拔剑，忽闻一声，
“你在做什么？”声音清润如玉，独具风韵。
尧芄刹时乱了心神，手忙脚乱的抱着剑跳下石头，埋头便跑。
惨了惨了，专心拔剑，都没留神来了人！
忽而身后传来布料翻飞的动静。尧芄心下一凛，他追来了！脚下步伐加快，下意识想使出法形身移，又想起这招一出，岂不自曝身份，脚下微微乱了一步，便被人按住了肩膀。
尧芄念头急转，来不及细思，满脑子想着不能被发现，回手一送一击，本想击退那人，以那人的身手，这一击定然伤不了他，岂知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尧芄大惊，回身一瞧，只见一尾青色衣角渐渐沉入河里。
！！！他居然没任何防备！
完了完了，把师父打落河里了！这算欺师灭祖吗！！他不会游泳啊！！
“哗啦”一声，尧芄眼一闭，腿一蹬，把自己也拍进了河里。水从四面八方灌进身体的同时，他才想起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也是旱鸭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是恨是爱？要没要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