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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前尘旧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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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钥明明听到了沈南枝亲自说的结果,可为什么,心还是那般的疼?他对先生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仿佛在这顷刻间都化为了灰烬,只差一缕风就能吹散了。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和沈南枝一起长大的人,为什么到头来,沈南枝却选择了江北逸,难道是他这样一个戏子不够资格吗,还是说,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在沈南枝看来或许只是是兄弟呢?
洛青钥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只是那只藏在袖子里的手心却早已经被手指抠的血肉模糊,“先生不必和我道歉,此事的确是青钥思虑不周,坏了规矩。至于您说的这个秘密,您大可放心,青钥不是那种爱嚼他人舌根的人。时候也不早了,先生应当早些回去休息才是,明早您还要回家呢。”
沈南枝见洛青钥已然没有什么其他异样,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后,便起身离开了。
洛青钥望着那抹渐渐淡出自己视野里的身影,待四周归于平静时,他似是再也受不了胸口那股怒火,眼角如开满了漫天的凤凰花一样,红的逼人。他看了一眼沈南枝喝过的那盏茶杯下还未喝完的茶水,伸出手,素白的手指在莹润的茶盏上显出几分病态的白色,若隐若现的青筋仿佛一根根青蔓一样缠在他的手背上。只见他拿着那杯已经冷却的茶水,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仿佛在品尝什么佳酿一样。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份用瘦金体写着的书信,最终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
江北逸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小阁楼已经不知是多久了,这些天他滴米未进,因此他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感觉有好多的重影摇晃在自己的身前。他依靠在木质的墙壁上,不禁看向窗外那唯一的光亮,听了半晌,却只有鸟鸣声在窗外清晰地响动着,“南枝……”他低头喃喃自语着,木然地看着已经冷透的残羹冷炙,碗筷上摆放着的红烧肉不知何时凝起了一层油脂,可江北逸却全然没有任何的心情去品尝。
他很希望南枝现在就能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真的太无措了,虽然他已经准备好和父母耗下去,可他想听听南枝的声音,因为那就好像是他活下去的源泉一样。
“嘎吱!”
木门不知何时被人给推开了,江北逸目光有些迟钝地看着门外站着的人,只见穿着江父神色漠然地看着江北逸,他手里拿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纸,信纸上面的字迹是江北逸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当他看到那封信时,眼睛里的光都要溢了出来一样,他甚至有些哀求地看向江父,希冀他能将那封属于自己的信还给他,“爸……你可以把信给我吗?”
江父冷哼了一声,他有些哀怜地望着江北逸,“江北逸,你说说你这样值得吗?你真是让我们江家蒙羞!人家在得知你马上就要逐出家门的时候立刻和你断绝了关系,你觉得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说完,江父又蹲下了身,双手握住了江北逸已经瘦的膈手的肩膀,“放弃他吧,这样你还是我江凌凯的儿子!”
可江北逸就像是听不懂江父在说什么似的,混沌的脑中只余下那一个念头——‘他要看到沈南枝给他写的那封信!’
“把信给我,爸……”
江凌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这正好也好让这小子长长记性,索性他直接将信递到了江北逸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说完,江父转身离开了小阁楼,但门这次却没有关上,好像是知道江北逸一定不会再出去找沈南枝了一样。
江北逸接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读起了信来,只见信纸上的瘦金体写的话语字字决绝,江北逸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尤其是那句“江北逸,一直都是你缠着我,你不觉得恶心吗?要不是因为你是江家的少爷我惹不起,早就离你远远的了。只希望从今以后,永不再相见!”。
“不可能……”江北逸的手颤巍巍地拿着这封抖动的厉害的信纸,由于多日未曾进水,他的嘴唇边缘已经干涸的起了死皮,空洞洞地目光里好似含着无穷的悲恸。
“这不是南枝写的,对,这不是!”江北逸嘴上否决道,可心里却是信的七七八八了,沈南枝的字迹他看了不知多少遍,他还曾模仿过,因为沈南枝的字瘦而不柴、颇有风骨,是常人很难写出来的韵味!他怎么会不认识沈南枝的字呢?这就是他写的,江北逸,你醒醒吧。
可即便如此,心中冒出来的一个念头却是在无时无刻地劝说着自己,去找沈南枝!江北逸还是不愿意相信沈南枝是会说出这样话的人。他那么温柔,只是偶尔嘴巴毒一点,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更何况是这样决绝的话语呢?他不相信,至少再见到沈南枝之前他是不会相信的!
他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因为多日没有进食而双腿发软,他也不顾什么形象,拿起碗里冰凉的饭菜随意扒拉两口,明明是带着甜味的红烧肉,可此刻的江北逸却觉得这肉吃的有些发苦发干。许是吃的太快,他不小心噎到了。他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把自己的这颗疼痛不止的心捶碎一般。眼里涌出来的泪水不知何时涌上了眼眶,一颗颗滴落在了地板上。他用力擦干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可越擦越多。
待缓过些许,他撑起膝盖径直走了出去。
江父看江北逸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丢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询问道:“小兔崽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江北逸的脸上好像并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他淡漠平常地开口道:“我要去问个明白。”
江父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好似不认识了他一般,“江北逸!你疯了,人家信里写的还不清楚吗?你还不死心?”
“爸,你就让我出去吧,有些事情得当面讲。”
江父是气得连胡子都要竖了起来,他指着江北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江北逸,抄起手边的烟灰缸朝江北逸砸了过去。江父见江北逸压根没有躲,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
江北逸的额头上瞬间就破了一个血口子,滚烫的鲜血沿着他的眉骨低落到他的浓密的睫毛上,凝成了一滴滴血珠,鲜血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他要去找沈南枝的决心。两双祖母绿的瞳孔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江父,没有丝毫的退缩。
“滚,别给老子再回来!!!”
这时,江母刚好披着披肩走下了楼梯,见江北逸头上全是血,吓得差点没有从楼梯上晕过去,好在李婶在旁扶住了江母。
只见江北逸在得到指示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江家大宅……
等到江北逸赶到沈南枝的住处时,已经是临近黄昏时分了。江北逸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天边愁云惨淡,没有半点星子崭露头角,唯有最后的那一抹落日余晖还在垂死挣扎着,像是想要再看一眼这人间最后的样子。
江北逸有些不可以抑制地冲向了沈南枝的院门,他抬起手,却发现手都在颤抖,他在害怕,害怕面对的是自己不能接受的结果。可当他鼓起勇气敲门时,却发现敲了半天,也不见里面的人有半点回应。他慌慌张张地拿钥匙,可能是他太过于慌张,好几次都没有|插|上钥匙孔,他的内心在祈求着:“沈南枝,你别不要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