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悦己者而已

23、第三卷 幻境人生

　　09
　　天刚刚破晓，季洽洽和了尘终于到达了季洽洽的居所。
　　从窗户看，只见狭小破旧的小房子依旧是亮着煤油灯，里面有人在等着她。
　　季洽洽的心里泛起了一股股暖意，她很感谢了尘救了她，当时的她是被绝望冲破理智，导致她把她女儿的未来都忘了考虑。
　　如果她死了，那美青该会多可怜啊。
　　季洽洽不敢想象。
　　她大步走进，推开了房门，只见一身黑色精装的陈美青梳着高高的马尾，趴在小小的饭桌之上打盹，一听到门被打开，陈美青就立刻清醒过来。
　　“娘亲？你上哪去了？怎么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发生呢什么了？”
　　陈美青一看到季洽洽就开始了连续发问的模式。
　　季洽洽看着女儿和陈天极为相似的脸，并不打算把真相告诉她：“美青，你喜欢待在京城吗？”
　　“娘亲，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陈美青觉得自己母亲绝对是去建国大寺见了陈天，而且母亲这么多年来等的答案并没有很让人满意。
　　“娘亲想回析津村了。”季洽洽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你若是觉得待在京城更自在，就带着这位了尘小师父一起吧。”
　　季洽洽把还站在门外的了尘叫了进来，介绍到：“这位是建国大寺的了尘师父，是娘亲的救命恩人。此次是来红尘历练一番。”
　　接着，季洽洽又对着了尘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陈美青。她是我最后的牵挂了。”
　　陈美青听着季洽洽的介绍方式直皱眉头，她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娘亲，你为什么要会析津村？你去建国大寺见陈天了吧。他是不是要赶我们走，是不是我们破坏他现在的生活？”
　　面对陈美青的问题，季洽洽并不想回答。
　　在季洽洽的心里，最后的一点牵挂就算女儿陈美青，她不想让她的女儿带着仇恨活下去。
　　“不是。是娘亲想你外公外婆了，想回去了。”季洽洽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不信。娘亲，你不跟我说明白，我就直接去陈天府邸闹，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弄清楚的。”陈美青的态度十分强硬。
　　陈美青知道“去陈天府邸闹”是她娘亲列入黑名单的事情，她这么说是在逼出真相。
　　“美青，不管你去不去闹，娘亲都没什么可说的。娘亲过两日就回析津村，你在京城要好好的，逢年过节有空的话也要回析津村去看看外公外婆。”季洽洽毫不在意地面对陈美青的逼迫。
　　季洽洽认为陈天既然已经答应了会保护好女儿，那么女儿即使是去他府邸闹，那也不会性命攸关。
　　陈美青看着季洽洽一脸疲惫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她这个娘亲了。在她的记忆中，季洽洽就没有几次真心笑过。
　　在她小时候，她们母女经常会受到附近的乞丐或者鳏夫的欺负，那时候的季洽洽经常是抱着陈美青躲在小小的房间内不敢出去。
　　那时候，陈美青会下定决心要学习武艺保护好娘亲。
　　现如今，她刚刚学会了武艺，娘亲就要远离她了。
　　陈美青觉得自己放弃裙装和脂粉变得毫无意义。
　　“娘亲，你一定累坏了吧，快躺在床上去歇歇。我去给你买些早点。”
　　说罢，她就低着头走出了房间。
　　陈美青突然就红了眼，她只想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季洽洽看着陈美青快步离开的身影，心里觉得可惜，她本来想好好看看许久未见的女儿，没想到一来就把她惹哭了。
　　“女施主，小僧也出去了，你好好歇息。”了尘做了许久的聋哑人，终于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不一会儿，小小的房间就只剩下季洽洽一人，她看着她住了十一年的小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的房间满满都是她和女儿的回忆，季洽洽的眼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神情，有怀念不舍、有愧疚难过、更多的是痛苦和仇恨......
　　房间外，了尘一出房门就被陈美青拉到一旁。
　　“你怎么救我娘亲了？”陈美青依旧对季洽洽所说的“救命恩人”耿耿于怀，“你最好给我如实禀报。”
　　了尘被陈美青一股子英气震了震，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阿弥陀佛，那个，这位女施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女施主放开小僧。”
　　陈美青看着自己拉住的了尘的手臂上，她丝毫不在意地放开了手，强硬地开口说道：“别废话，你快说。”
　　“是这样的，你母亲三天前来建国大寺说是来京城寻求无果，无处可去。所以在建国大寺借住。第三天早上当今万岁要来建国大寺为国欺祈福，所以一大早小僧就打算把你母亲送到别的客栈住一晚，但是一大早房间里就没有人了。小僧还认为她自己去别的地方住了，可没想到晚上小僧就看到了你母亲跳入池塘之中，随后小僧救把你母亲给救上岸了。”了尘双手重叠着，快速把事情给描述清楚了。
　　“跳进池塘？”陈美青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一定是陈天那个混蛋刺激到娘亲了，一定是！”
　　......
　　陈美青魂不守舍地坐在尚且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抬头看着天空，眼中充满了泪水，这让她看不起一缕缕的阳光。
　　身后几米处是了尘，只见他正襟危坐打坐着，嘴里嘟嘟囔囔念叨着佛经。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打扰到谁。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事。”突然陈美青的眼泪终究是没有被憋住，两行清泪在她有些黝黑的脸上流淌而过。
　　“小僧洗耳恭听。”了尘看着陈美青流着泪的眼睛，突然又回想起季洽洽也是这样哭过。
　　了尘认为这母女两一定是遭遇了很不幸的事情，如果要救赎她们，就一定要知道她们的故事。
　　所以他听的十分认真。
　　“我在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娘亲把我抚养长大。来到京城的时候是在我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娘亲一定要离开外公外婆，我还跟她大吵大闹过。直到我十二岁的时候，娘亲就突然跟我说了来到京城的原因。我只记得她说，来京城是为了找一个答案。”
　　“所谓的答案，就是为什么仗打完了，父亲迟迟不归，到底是战死沙场还是另娶她人。后来我才知道，娘亲早就在京城侍卫的嘴中知道了答案。很不幸，答案是另娶她人。可是我娘亲不信啊，她依旧是自欺欺人，她说一定要找一个好机会和陈天问清楚。”
　　“看来这次就是问清楚了。我没想到的是陈天居然能那么绝情，一丝幻想都不留给我娘亲。他这个负心汉，根本配不上我娘亲十六年来的等待。”
　　“我一定要杀了陈天！他不配那么逍遥自在地生活着。”
　　陈美青细细地述说着，语气先是追忆再是悲伤最后再是杀气腾腾。
　　了尘紧皱眉头听着这个故事，听到最后一句，他急忙开口劝道：“这位女施主，杀戮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在小僧看来，您的母亲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肯定不想看到你和自己父亲自相残杀。”
　　“他不配做我的父亲。”陈美青红着眼圈反驳到，“我学这一身武艺就是为了保护我娘亲不被伤害，如今她都被伤害到要去寻短见了。你说如果我不去做点什么，那我辛苦学这一身武艺有何用？”
　　了尘皱着眉头听着陈美青的咆哮摇着头，沉默不语。
　　“你出寺是为了历练吧？如果我刺杀他失败了，还请你好好照顾我娘亲，千万不要再让她寻短见了。”
　　陈美青看着已经破晓的天空，她直视着刚出来的太阳，暖阳照在她的身上，驱散了些许的冷意，但尽管如此，她依旧是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是你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倘若你死了，小僧有如何拦得住她去寻短见。”了尘双手合十，双目之中尽是不忍心。
　　陈美青闻言笑了，笑的声音越来越大，知道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了尘依旧是双手合十看着笑的越来越放肆的陈美青，口中依旧念诵着佛经。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也在注视着怪异的陈美青。
　　良久之后，陈美青开口说道：“你猜我娘亲为什么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你真的觉得她是要回析津村吗？我娘亲之所以十多年来都没有去寻找那个答案，为的就是要把我养大成人。如今，我长大成人了，那个答案也被证实了，我娘亲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在这个世界强撑着了。我很明白，回析津村根本就是一个借口，她一心求死罢了。”
　　陈美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又蹲在了地上掩面哭泣。
　　了尘依旧是双手合十，但这次他没有再念诵佛经了，他静静地站着。
　　良久之后，了尘开口：“小僧会尽力组织你母亲求死。但这件事情本应该由你来做，希望你能成功。”
　　蹲在地上的陈美青闻言，抬起头看着同样满目悲哀的了尘，扯了扯嘴角：“谢谢。”
　　了尘觉得陈美青充满泪水的脸上的笑容格外好看，他的脸突然红了，他只能偏过头去，别扭地说道：“这是小僧该做的。”
　　陈美青闻言又是一笑，这份笑容里有了几分真诚。她开口说道：“遇到你，是我和娘亲的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