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一语》善贝肉

6、蕻良佳话（三）

　　镯於有些呜咽，屋内檀香迷离，镯於只好咬了咬唇，将自己肩边的衣服扯下来一些，露出白皙的肩膀，在其他人眼里，那瘦弱的肉躯上布满了伤口，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有些与衣服粘连，又溢出些血来。
　　蕻良宵伸出细嫩的手细摸了摸镯於的肩头，只是闷闷的问：“可我并未看出伤来，镯於，你可还好？”镯於顿时觉得委屈，几乎要哭出来，自己受尽折磨，如今壮胆诉个苦，可…可蕻良宵这又是搞哪出？镯於道：“怎么会？你看啊，都是伤啊！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真的…真的好疼啊……”
　　蕻良宵忽的有些慌乱，他把将镯於拢在怀里。
　　蕻良宵搂着镯於纤细柔软的腰肢，镯於现在有些衣衫不整，蕻良宵只是觉得心跳有些快。
　　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脖子，镯於有些迷茫，推开了蕻良宵，可是那细嫩胳膊上的裂口貌似咀嚼着他的神经，疼痛让他使不上劲，只觉得十分怪异以及些许难堪。
　　蕻良宵吻了吻镯於的唇镯於屏住了气，眼睛死死地闭了起来，待蕻良宵将唇移开时，脖颈上有几个是红色的吻痕，蕻良宵看着眼泛泪水的镯於，内心满是自责，也不知为何自己变得如此不矜持……
　　蕻良宵只好抬手揉了揉镯於的脑袋，想着缓解一下现在暧昧与尴尬混杂的气氛，镯於把本就不这么整洁的墨发乱揉一通，变得更乱，镯於微微皱了皱眉头，两手踹在胸怀，蕻良宵笑了，笑得还是温柔，大部分都是玩弄，镯於现在的样子真是可爱，像是被捉弄过的小野猫。
　　镯於穿好衣服，道：“你下回别这样了。”
　　蕻良宵起身洗涮，顺着回了镯於一句：“好，听你的。”
　　蕻良宵更完衣后便和镯於一同睡下。
　　夜深，镯於握着蕻良宵的手，侧身注视着沉睡的蕻良宵，如果每一天他们都能这样就好了，自己不被欺欺辱，蕻良宵也天天能回来陪他，这就够了。
　　次日鸟鸣，院子门口的荷花池内流水荡漾。
　　镯於浑浑噩噩的起身，昨晚的吻迹变得深紫，镯於下意识拉了拉身上单薄的素衣。
　　蕻良宵从屏风中缓缓地走了出来，气氛有些严肃，镯於也紧张起来。
　　“殷—素—葶。”蕻良宵淡淡的吐出三个字，镯於不禁一颤。
　　两个人相处了四年，蕻良宵什么德行镯於还能不清楚？
　　当蕻良宵不悦之时，他的语调便是慢慢悠悠的、无情无意的，殷素葶这三个字，就是用这种语调吐露出来的，镯於焦急万分，毕竟前日那还是陪他放风筝的好友，过几日还要参加她的生日宴，如今却是遭到了蕻良宵的“惩戒”，镯於对殷素葶担忧都要的眼中溢了出来。
　　蕻良宵看到镯於这副表情更是气愤，镯於刚要问蕻良宵，殷素葶现在如何，此时门口想起一个有力的声音：“仙君，事情已经按您的要求完成了。”蕻良宵明知故问道：“何事。”声音回答：“乃是将殷小姐打下凡间之事。”镯於瞳孔收缩，指甲紧嵌进掌肉，不知殷素葶是犯错了怎样的错。蕻良宵依旧问：“殷素葶过的如何。”那个声音回答着：“穷苦人家的女儿，如今被卖在青楼……任人践踏。”蕻良宵看着镯於淡淡一笑：“很好，退下吧。”
　　“是。”
　　等到脚步声渐渐变小至寂静一片，蕻良宵只是无忧的品茶，时而咋咋舌，貌似再说这茶极好。
　　镯於手掌里淌着血，瘫坐在床上，无尽的恐惧让他浑身冰凉，那个沐浴在阳光下，手里拿着纸风筝，开朗温柔的女孩，貌似还在对着镯於笑着，一切还历历在目…
　　此时，蕻良宵缓缓走向榻上面色苍白的人，伸手要去拉镯於的手，镯於将手朝自己怀里收了收，这微小的动作让蕻良宵的眼眸更阴暗了些，硬是拽过镯於的手，那纤细的手腕被捏的生疼，镯於疼得“唔”了一声，忽的手掌被蕻良宵掰开，狠狠的吻了上去，蕻良宵宛如空腹的野兽将镯於掌心的鲜血舔舐的一干二净。
　　“蕻良宵，你这个疯子！”镯於抽回手，不禁骂出了口，蕻良宵则是笑了出来：“哈哈…我是疯子？镯於，你是在代替殷素葶谴责我？”镯於眉间紧蹙，满脸嘲讽，若是要说他在看一条垃圾堆中的蚊虫，那镯於还要咋舌，真是苦了这蚊虫，被用来比喻这么不是个东西的东西。
　　镯於被气得心口生疼，面色惨白，道：“蕻良宵你倒是有脸笑得出！你现在真是让人厌恶…”蕻良宵靠镯於更进了些：“厌我？你为了差点害死的你的女子要厌我？我真是好奇你如何与殷府扯上关系的！”镯於愣住了，合着就没把蕻良宵后半句话往耳朵里进，想了很久一直没有转过弯，许久才开口道：“害我？这是什么意思？”蕻良宵坐在床榻一边，道：“害的你浑身是伤还染上风寒的人，就是殷素葶的父亲——殷鉴。”
　　镯於半分不解，殷鉴必然和那些仙官一样，一半是因为厌恶自己，可是剩下一半又是为何？难不成都是厌恶？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殷鉴如此伤害自己。镯於始终想不明白，难不成是因为殷素葶？他和殷鉴女儿清清白白，这倒是让镯於一头雾水。
　　蕻良宵也猜出镯於想不明白，继续道：“殷鉴不仅给你施了遗忘法，还到处散播你与殷素葶的不清不白，更以你调戏他女来贬低你。”镯於握紧了拳头不仅动口还动手，殷鉴算是什么好鸟？这样的人品居然还是官员。
　　蕻良宵继续道：“殷鉴再弄伤你后，在你身上抹了一中药膏，名为君未见，这种药专门针对我。”镯於恍然大悟：“难怪你看不见我的伤！殷鉴真是小人。”可镯於一转，又问：“可，你乃仙君，四海八荒之主，为何会被此药治住？”蕻良宵顿了顿，低声在镯於耳边：“你也知道，天上地下都归我治理，我的体质必然与平常仙者不同，说我是仙，过于片面，历代仙君都可以说是千年灵树的根，万年灵凤的羽。”镯於接着蕻良宵的话，道：“就依你这非同一般的体质“对症下药”！真是阴险狡诈。可连一个五品仙官都会做君未见，那他人若是得到药方，再制膏药！不，你既然都知道君未见这种药，那必然是早就销毁了材料与药方。”蕻良宵摸了摸镯於的头，道：“果然是当年金榜题名的小状元。我已把殷鉴关押在天牢，待到天牢吸净了他的精气后，再讲他那一堆烂骨一丢就好。”镯於点了点头，内心其实还是有些语塞，惩戒是应该，可…这未免过于变态了…随后，镯於却又好奇起来：“你既看不见伤，又是如何得知？”
　　“你染了风寒，夜里病情加重，我唤来医者医治，而后从医者口中才得知。”
　　镯於点点头，呼出一口气后又紧张起来，道：“那…殷素葶又是怎么？”蕻良宵撇了撇眼仁：“她无错…”
　　“她无错！”镯於狠劲一拍床榻弹了起来站在地上，真是好一个“她无错”，愤然：“你竟伤及无辜？！蕻良宵，殷姑娘无错你也清楚，那还对她下如此狠手！你又是作何感想？！”镯於眼角泛开些泪水，不仅是伤处又撕裂些来，还有心尖的疼，宛如千刀万剐，镯於现在只感觉压力倍增，只觉得是自己祸害了殷素葶，要是他当时赶走殷素葶，要是他当时拒绝放风筝……而且，今天还是殷素葶的生日。
　　蕻良宵默然，眉简“川”字更明显了些，良久回答：“她…并非无错，你可知仙天女子送风筝是表达爱意的意思。”镯於猛然想起一句题词
　　“春风扬起百花霜，湛空无云纸鸢摇。姑娘为何遮盖头，愿等先生揭起时。”
　　镯於一时语塞，可即使这样，也不是蕻良宵可以毁掉一个小女孩的未来与贞洁的理由，没等镯於开口，蕻良宵抢先一句：“我有一瞬感觉你要被抢走了，我真的…舍不得…”镯於愣在原地，他清楚蕻良宵的童年。
　　那是蕻良宵最孤独、麻木的时段，因此蕻良宵有时过于依赖镯於，甚至镯於时而能感到蕻良宵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摸到，仅让自己属于他。
　　蕻良宵心头只泛酸涩阵阵，把镯於搀扶着让他从新坐回床上。
　　“你的伤势严重，要修养几日，我已经派人定期换药，我还有政务去忙，你要是找我就唤人，我就在玉苑园。”话罢，蕻良宵正要推门离开，镯於连忙使出力气抱住了蕻良宵，把头埋在蕻良宵的后背，道：“即使你以后再生气，也不能这样随心所欲，这次你的确做的太过分，我不希望这次的事情再发生。”
　　蕻良宵握住了镯於的手，蕻良宵才发现他的手冰的刺骨，还有一些刚结疤的口子，不由得心疼起来。
　　镯於继续道：“你处理完政务就派人去人间探望一下殷姑娘，最好给她安排一门好亲事。”
　　蕻良宵吻了吻镯於的额头：“我这就叫人安排。”
　　镯於目送蕻良宵离开，不知何时下起了皑皑白雪。
　　准确的来说，这仙天，居然也是会下雪的，镯於一身灰白素衣，披肩上帽沿的白色绒毛被寒风吹得总是滑过镯於稚嫩的脸，留下痒痒的感觉。
　　“雪美啊，雪美啊，素如道人，艳若佳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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