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蕻良佳话(二) ...
-
第二次升劫过后,蕻良宵一有时间就来找镯於,本就初次印象很好,多次接触下来,蕻良宵亦发觉得镯於可爱的要命。
刚开始镯於也奇怪,这人为何次次找自己,还有些许亲腻的感觉,而且他和自己曾经收留不到半月就离开世间的小红狐狸一样,眉间有颗朱砂痣,而蕻良宵给镯於的回答是:“恩人,我便是那红狐转世,专门来寻你报恩的。”镯於虽然不太信,可是却又依了他这副说辞。
就如此相伴了两年,镯於也有些一发离不开蕻良宵,毕竟十几年的隐居生活有时确实让他觉得太过清淡。
蕻良宵也告诉镯於,他本就是仙,并非红狐转世,只是暂时进过那狐狸的空躯罢了,镯於也并未蕻良宵欺骗自己而生气。
最后又过了一年半载,两人又一起去往仙天,当时天上一些仙官还不是很看好这个凡人,区区凡夫俗子,尽深得仙君的宠爱,自此镯於身边找来了许多小人。
也就在仙天带了半年之久,镯於就变得有些郁郁寡欢……
镯於风度翩翩,学识不浅,而且为人正直温柔,所谓君子为何人?必曰——镯於。可就算把优点放到最大,那些仙官也不曾改变自己的看法。
有一些从凡变仙的就说:“我几万年前还是凡人之时,也未有如此和那个凡人一般整日不说话,如同一个闷葫芦,闷这一具臭尸。”话罢,有几人低声笑着,这何人听不出是嘲讽,再没文化没学识,听了这语气貌似就已被侮辱,尊严毫无保留,其实话说回来,这仙官连自己为凡之时早就忘的光光的了,只非自己目睹几世人间,如今还成了仙,辅佐在四海八荒之主身边。
又有一个本就仙家出生的官紧接道:“说的有理,只是…有一处错误,这人、禽、魔、仙本就有别,甲仙官莫不是美酒佳肴吃的糊涂了,没分清楚。”
一时间店内哄堂大笑,这谁听不出是在说镯於非人是兽。
那些仙官,仙奴无非就是嫉妒镯於,一个凡人登上了仙君这么一做大山,地位提高的不明,续为宠臣的不明,都是让那些官与奴害怕的,镯於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威胁,剥夺的“宠爱”,剥夺的关心,都是让他们对镯於憎恶的根。
日复一日,蕻良宵也不是没阻止过,有些老臣就会说蕻良宵不顾朝政,蓝颜祸水,即使自己不动刑,只做警告,还是止不住那些仙官胆子越来越肥,明的不信那就来阴的。
镯於与蕻良宵说过,他要离开,可每每想到蕻良宵放低姿态央求他,就心软了下了,依着蕻良宵的安排。
顺着,赖着,忍着…
直到一日正午阳光正清朗,一个清秀姑娘递给镯於一只风筝……
仙天永远都是彩云,清风徐徐鸟声依依,永不败的桃花就静静的开着,肆意让暖风夺取它的清香。
镯於一人安静地躺在鹅绒的白色躺椅上,闭目休息着。
他在思索,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蕻良宵了,他想每日听着蕻良宵柔柔的声音和他闲谈。忽闻至此,清脆的铃铛声一乱涌入镯於的耳朵,他缓缓抬眼,一个年有十七的女孩正朝着他笑,笑得很灿烂,很天真,清纯的宛如人一头扎进棉花里,越陷越深,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镯於与女孩目光对上,速速起身行了礼,女孩摇摇头,开口说了话,声音甜甜的,软绵绵的:“幸会,我叫殷素葶。”
“鄙人名镯於。”
之后镯於忍不住问了殷素葶年龄,殷素葶回答,道:“三日后正满一万八千岁。”听后镯於顿了顿,准确的说……顿了很久……殷素葶依旧笑面如桃花:“你就是仙君带来的凡人吧,说你年龄,无妨。”
“二…二十余七……”
殷素葶摸摸下巴,嘟囔着:“二十七啊,我二十七还是个小仙胎呢!”
镯於颔额,不一会儿到是好奇起来殷素葶的身世来,道:“殷姑娘是何官府之人?”殷素葶用食指玩弄耳边垂发,道:“殷府,殷鉴之女,仙天五品文官。”
镯於应了一声,原来殷素葶的父亲是在仙天做官的,难怪能在仙天随意走动,而且身上官家嫡女的气质很浓。
镯於莞尔,殷素葶递了递手里纸风筝,镯於接过,是小燕子形状的纸鸢,只不过是白色的,镶着金边做点缀。
镯於和殷素葶引线放纸,玩的好不快活。
镯於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次日清醒,镯於在一个陌生的小房子里,周围都是灰尘,看着是尘封很久,镯於身上隐隐作痛,衣服上的血干透了,粘连在地上,每动一寸肌肤,上面照应的伤口就会撕裂开,淌下的血更多,也更疼,镯於猜到时那些官干的,让他现在灰头土脸,遍体鳞伤,愤愤一会儿后蹒跚的爬了起来,龙钟的走向自己的寝殿 。
回去的路上,连同不怎么嚼舌根的侍卫也看着他切切察察,镯於到是不怪,他知道自己这狼狈样子谁看了不对自己捅几刀?实则是镯於猜错了,正确的说,只对了一半。
因为蕻良宵要去采摘一些药物,所以要等晚上才能回来,镯於先自己清理了一下伤口,换了一身轻薄的白丝宽衣,而后便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
镯於侧身躺着,伤口的疼痛也缓解了一些,他询问自己,他怎么被欺负的,为什么要被欺负,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镯於自己也想不明白,看着胳膊上的口子,宛如刀割鞭打、虫啃鸟食。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甚至是忘记麦子粒粒饱满、流水潺潺缓缓的故园,在他隐居前关心自己的亲人好友,以前在深幽竹林中隐居的日子…他现在还是镯於吗?镯於是谁?他又是谁?他叫经过隐居小屋的孩童老者要初心永存,向往自由。
可是…现在的自己,忘了初心,失了自由…
想到这里,他心尖不经隐隐作痛,一胀一胀的,貌似千万银针要穿透过去,回过神来,泪水打湿了丝制的枕巾,镯於深吸了一口气,宛如濒临的人最后的道别。
夜深蟾鸣,火金姑一点一点照亮小片黑夜。
镯於睁开眸子,蕻良宵正静静的看着他,柔情似水溢出了眼。
镯於疲惫的问道“你回来了。”
蕻良宵轻轻的回答:“嗯……想我吗”
“想。”
何止是单单一个想子。想,很想,特别想,想的快要疯掉。
蕻良宵没有继续问,只是默默的看着心爱之人的眼眸,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美的很单纯,胜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颜色。
“怎么了?”镯於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开口问蕻良宵。
“没什么,看看深宫美人。”蕻良宵轻轻笑了一下。
镯於害羞的把脸埋进了被子里:“行了行了,你累了一天,快去歇息罢,我也乏了。”蕻良宵挑了挑眉,一下子将镯於按在床上,宛若一只狐狸般,道:“你都休息一天了,还能睡的着么。”镯於扭过头去,蕻良宵暖暖的鼻气温柔的打在他的脖颈边,镯於脸上明显浮出一抹潮红,蕻良宵见镯於这个样子不禁笑了,撩人的轻抚镯於的耳畔,道:“好好用这一夜…服侍我……”
镯於羞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支支吾吾的交待自己满身都是伤,并不方便做幅度太大的动作,蕻良宵听后有些恼,扶额道:“谁做的?如此胆大。”镯於被这么一问,忽的很委屈。
是啊,他虽知道必然是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仙官干的好事,可是他不仅没有证据,连事情前前后后都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他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