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还是那个江湖》黎佳

20、。。。

　　二哥灰头土脸从地道里钻出来，对跟在身后的剑神抱怨道：里面怎么也没个人打扫？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

　　月光下，剑神默默地把他头上粘着的蛛网揭下来，又把他肩膀上趴着的蜈蚣拎走。最后十分体贴地弯下腰为他拍打灰尘。

　　有些近视的二哥没在意到这些，所以也没有对此发牢骚。他看了看背后火光冲天的建筑，轻轻对剑神说：回家吧。

　　剑神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寂静美丽的夜。

　　远离身后的喧嚣，两人在斑驳的树影里穿行，落叶随着脚步发出细微的声响。

　　在静谧中走了一会儿，二哥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认识路吗？

　　剑神摇了摇头。

　　这是哪儿？

　　剑神依然摇头。

　　二哥：我们在往哪里走？

　　剑神继续摇头。

　　二哥：白薇做事怎么这么不靠谱，也不叫个人送我们！这是待客之道吗？！

　　剑神：……

　　在霸主家总坛则是另一番光景。

　　弟妹冲进大概叫某某厅的吃饭的地方，看到桌子边已经围了一堆的人，坐在正中的人正冷冰冰地看向她。陪坐在一边的公主激动得直发抖，四少不得不在桌子下面摁住她。

　　三少微笑着说：你看谁来了？

　　弟妹看了金发碧眼的美男呆了一呆，立即热泪盈眶扑到桌前：哥哥！

　　新狼王脸上肃杀的表情消失了，他温柔又深情的回应道：妹妹。

　　哥哥！我好想你啊！你来看我真是太好了！我攒了好多珠宝可以带回帐篷！

　　妹妹，我也很想你！几个月前就想来了。草原上的变故总是很大，去年冬天死了不少人，今年的牛羊也没长好。

　　三少抚额打断他们：拜托，不要在我面前谈你们如何从这里顺银子回娘家……

　　两个人安静了片刻。

　　弟妹忽闪着大眼睛，恍然大悟般说：哦，我是诺敏妈妈帐篷里的阿茹娜。

　　新狼王展开笑颜：很好，我是乌日珠占王妃帐篷里的伊勒德。

　　伊勒德哥哥！我的好哥哥！

　　阿茹娜妹妹！我的好妹妹！

　　两人同时绕过桌子，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伊勒德哥哥，为什么是你来，父王怎么了吗？弟妹泪流满面地问。

　　新狼王悲痛地说：父王死了。

　　那我亲爱的哈尔巴拉哥哥呢？

　　死了。

　　鄂利亚哥哥呢？

　　也死了。

　　哈丹□□哥哥也死了吗？

　　是的。

　　我们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吗？

　　没有，只有不承认我是王的死了。

　　我的妈妈，还有姐妹塔娜和乌兰图娅呢？

　　诺敏大妃因为在我的食物里下毒被处决了，你的姐妹支持她们的同母哥哥哈尔巴拉称王，所以我舅舅把她们卖到柿子国去了。

　　……

　　弟妹眨了眨眼，再次扑进他怀里痛哭起来：那我以后只有你了啊，大王哥哥！

　　新狼王也激动地抱住她：阿茹娜，不会亏待你的，你是草原上唯一的公主了。

　　桌边坐着的兄弟姐妹们安静地观赏这一出兄妹情深的戏码。

　　七少已经忍不住用手帕拭过几回眼泪了，他呜咽着：太感人了！

　　公主神魂颠倒，忍不住说：要是三哥你有人家哥哥这么迷人，我就拼死支持你跟二哥干架，把家主的位置抢过来。

　　四少好奇地问：为什么不直接跟大哥干？干赢可就不止有家产了。

　　公主默默看向他：你知道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大哥都能听到的吧？

　　于是，新狼王整理好情绪，重新坐回桌子。左右分别坐着弟妹和公主，三少反被挤到了一边。

　　我这次来，除了看妹妹，还必须把王妃带回去。

　　新狼王恢复了一开始的倨傲的神情，板着脸道：她是中原人，我把画像带来了，能找到吗？

　　三少转了一圈烟管，示意侍女替他点上，冷笑着说：只要真有这个人，当然找得到。

　　于是众人把碗碟都撤了下去，兴致勃勃围上来看新狼王的心上人。

　　公主奋不顾身地挤在最前面：唉，真可惜，我这样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实在不能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要不然……

　　根本没有人要娶你。七少冷静的指出事实。

　　公主没有回击，她的眼睛已经直了。

　　隐忍了一个下午的三少终于勃然大怒：你在耍我们吗？

　　制作精美的卷轴被小心摊开，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竹林，然后是林中隐约有人在吹笛……然而，那是个模糊的背影。

　　我是认真的。金发美男子严肃地说，目光十分诚恳，这是一个中原来的商人送给我的。第一眼看见我就爱上了她，我要把她带回去。

　　三少找遍了整幅画，除了这个背影没有其他人了，只好带着怒气道：你们那边的人还真容易爱上，一个背影就这么痴情……

　　是啊是啊！弟妹兴奋地说，相公！我也是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的！

　　闭嘴！三少青筋直冒，然而没等他来得及说什么，另一个人插话了。

　　小郡主，你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四少笑眯眯地敲了敲那幅画像，你相公当时忙着干别的，没办法去你家。看，嫁错人了吧？

　　……弟妹咬着手指看了四少半天，突然眉开眼笑：难怪后来不对劲！我就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明很温柔体贴啊~~~

　　再啰嗦的给我滚出去！三少拍了一把桌子。

　　两人乖乖闭上嘴，盯着那副背影。

　　一直默不作声的五少忽然慢吞吞开口：我好像记得……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看到过……

　　什么！众人还没明白，新狼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在哪里？在哪里看到的？

　　我是说这幅画。五少淡定地说，我看到过……但是……

　　啊哈哈哈，你记错了吧！别在意，他记错了，把我的一幅画记成这个了啊哈哈哈哈……

　　呆了半晌的公主突然干笑起来，使劲把五少往外拉：五哥，借一步说话。

　　三少的烟管横在她面前：就在这里说。

　　真的……不方便。

　　公主苦着脸，十二万分恳切：不能说……会有血光之灾啊。

　　我不相信你会怕什么血光之灾。三少冷笑。

　　是的，反正这里没有外人，你就说吧。

　　新狼王的语气十分真挚，深情款款劝她。

　　你不就是外人吗？其余的人心里同时想。

　　真的不能说！公主急了，拼命拉着五少想要出去。

　　咦，仔细看看，我也觉得这背影有点……

　　四少正摸着下巴琢磨，公主立刻打断了他：不，是错觉，你一点都不眼熟！

　　六六，你怎么知道我会说眼熟？四少不由得抬起眼问。

　　因为就是她画的。

　　被死命拉扯着袖子的五少依旧保持慢吞吞的语调，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画室里。

　　众兄弟都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七少才吃惊地问：六姐，你画过女人？

　　哼，我才不画女人！公主立刻高傲的昂起头。然而下一刻，她便恨不得去死了。

　　新狼王的脸色变得铁青，抓住画轴的手指却因为用力过度变得雪白。众人摒住呼吸，生怕这身份尊贵的姻亲受不了打击干出点什么来——据说番茄国的人对待感情都很激烈执着，为了心上人做蠢事的例子非常多。

　　他们终于松了口气，因为新狼王很快平静下来，迅速把画卷收好，珍而重之地放进锦囊里，然后转头对公主说：没有办法了。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要找到。这个人在哪里？

　　三少问：这也是你折腾的那什么美男图？是谁啊？

　　这下轮到公主的脸色变得惨白了：你不会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