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还是那个江湖》黎佳

13、。。。

　　梅长老是谁？花采吸了吸鼻子。

　　七少描着眉：一个糟老头子，我爹以前的心腹吧。

　　花采：哦。七七美人啊。

　　七少：嗯？

　　你这次千里迢迢去找你娘，难道就是为了比美吗？太不划算了吧，采花贼心想。

　　七少闻言拿起镜子仔细端详，最后惋惜地摸着自己的脸，哀怨地开口：啊~千里迢迢，我的脸色都憔悴了……怎么办？

　　没关系。花采赶忙接口，现在流行病美人，忧郁的美人别有一番风味啊。这个样子刚刚好，最好。

　　七少再次开心起来：菜菜你真贴心，不枉我六姐那么喜欢你。

　　果然是专程去找你娘比美吗？稳定了七少的情绪，采花贼又问了一遍，同时暗地里咒骂这一家人神经病。

　　怎么可能，那个老女人才不值得我跑这么远。我是专程去杀我爹的。七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采花贼被口水呛住了，咳了半天问：你爹，你爹他老人家怎么你了？

　　七少对着镜子左照又照，最后终于满意了：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他能怎么我啊。

　　花采内牛满面：你，那是你爹啊……你不要耍我。

　　七少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干什么要耍你。

　　采花贼内牛满面：那，那你干嘛，你还小，哥哥告诉你啊，弑父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我大哥这次出来很突然。七少转着镜子自言自语，如果我没猜错，他是想要趁机干掉老爹的。既然这样，我干脆先干掉老爹，大哥一定会高兴的。

　　七，七七啊……你是说，你只是猜……

　　我也不想光靠猜的嘛，可是没人肯告诉我啊。不过，以我对大哥的了解，不会错的。

　　你很了解你大哥啊？

　　七少抬起尖尖的下巴，骄傲地说：哼，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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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花贼明智的选择了转移话题，七七啊，你要杀你爹这事，有多少人知道？你娘知道吗？

　　七少冷哼一声：她要知道一定宰了我祭天。所以除了我，这世上只有你知道了，开心吧？

　　花采咽了口口水：……七七，霸主他老人家一定很疼你吧？

　　七少看了看他：你不知道我爹他老人家从来不认我们的？我估计他根本不认得我是谁吧。

　　完蛋了，死定了。

　　花采痛不欲生：那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万一我说出去……你不是完了？

　　七少笑得很天真：你怎么会说出去呢？

　　采花贼感动的说：你相信我……

　　反正到了地方我会先把你灭口的嘛。七少满不在乎接着说。

　　采花贼刚出虎穴又如狼窝，连哭都哭不出来，沉默了很久，心惊胆战问：那你干嘛带我来？又干嘛告诉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像我这样娇弱无助的美人，怎么能没有一个长相过得去的贴身护卫相伴呢。

　　七少眨了眨眼，诚恳的对采花贼说，而且你知道吗，保守秘密真的好难好难……为什么他们都能忍住，什么也不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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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花贼无话可说，唯有继续内牛满面。

　　于是七少十分幽怨地望向车顶，不一会儿便沉浸在美人落难英雄来救相视一笑从此风花雪月的美梦中了——这个英雄的出身外貌体形个性不住变幻的感天动地的故事，他一路上已经向花采详细描述了一万遍。

　　与此同时，霸主家总坛，阳光正好。

　　剑神白衣胜雪，笔直地站在窗前。他神情十分恬静，舒袖挥毫。

　　坐在一边晒太阳的二哥态度也很悠闲，眯起眼欣赏剑神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姿势。

　　很快，剑神停下动作，转头看他。

　　二哥叹口气，起身过去看他写的字——然后再次面无表情地把宣纸撕成了碎片。

　　字太丑。二哥淡定的微笑着，把碎片揉成团扔出窗外，给我重写。

　　剑神默默的，无奈的再次提起笔。

　　写不好就不要吃饭了。二哥淡淡道，反正我也不饿。

　　剑神的动作立刻谨慎起来，全神贯注，一笔一顿。

　　要是再写不好，二哥继续道，你就可以回家去了，我这里不养闲人。

　　骗人！一边伺候的侍女立刻在心里尖叫，你根本就巴不得把人家剑神用铁链拴在腰上吧！

　　然而表面上，捧着茶盅的她依旧是淡然的，沉默的，仿佛只是这间屋子的一个摆设而非一个活人。

　　于是剑神愈加忐忑的继续努力，恨不得能一夜就把那些书都背得滚光烂熟然后一口气默出来。

　　二哥虽然是个教育狂，但实际上他亲自执教的机会几乎没有，最多也就是以前给年幼的弟妹们指派点功课，比如背书，练字，然后抽空挨个检查。写得好的有奖，写的不好的打手心。后来越来越忙，就全都交给手下去做了。

　　现在抓住了这么一个绝佳的调教机会，已经闲的开始长毛的他简直是欣喜若狂：好好写，写得好给你加餐。

　　剑神是个聪明绝顶又相当勤奋的学生。

　　然而这样一个几乎一天就能默出一卷古书的好学生，不到半个月就能简单用文字表达意思的曾经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到了二哥眼里也只是个渣：这个墨团子是什么？错字吗？重写。

　　剑神乖乖重新开始。

　　少主踏进二哥屋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没有欢声笑语却好像其乐融融的一幕。

　　少主弯下腰，捡起一个被二哥随手丢弃的纸团，展开来看了看。

　　侍女急忙恭敬的招呼：少主。

　　二哥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剑神的身上：不要发呆，专心点。

　　少主看着展开的字纸道：这张不错么，又是哪里不满意？

　　字太小。二哥随口答道。

　　昨天嫌字大，今天又觉得小。少主笑道，这师傅可真够苛刻的。

　　二哥起身对侍女说：写完了叫我。

　　然后跟少主走了出去。

　　侍女立即丢下茶盘走到门口，扶着门踮起脚向外打量，突然发现剑神在看自己，脸红红的解释道：我没怎么见过少主……

　　剑神点点头，继续琢磨字该怎么写。

　　又仔细看了两眼少主的背影，她却突然抓住剑神的手，在他手心描写：你是剑神，为何要听他的话？

　　剑神显得很迷茫。

　　侍女紧张地看向窗外，手指接着划：快走，这里很危险，快走。她目不转睛盯着远处交谈的两人，迅速写了好几遍的快走。

　　剑神看着她，目光很清澈，他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写道：不用担心。

　　然后对她笑了一笑。

　　看了他的笑，侍女不知为什么突然安下心来，她终于松开手，轻声问：那……你是真的想练字吗？

　　剑神点头。

　　想让我们二公子满意吗？

　　剑神犹豫了一会，迟疑地点点头。

　　侍女笑了：想让他满意，这样写不行的。等一下，我给你找个东西。

　　剑神看着她的举动。

　　侍女转身在书架上翻找，最后捧出几本小册子来：照这个描吧。

　　剑神疑惑地看向她。

　　侍女道：少主以前的字帖。从三少到九少，都是照着这个描才过关的。

　　剑神描字贴中。

　　二哥少主说话中。

　　侍女看着背影花痴中。

　　三少在书房训手下。

　　不远处弟妹拉着公主要菜菜。

　　五少气呼呼地让人整行李要离开这个菜市场一样的地方。

　　九少往雷先生的茶壶里倒盐时被八少逮了个正着，狠揍了一顿。

　　总坛一片祥和。

　　千里之外，七少和菜菜的马车被包围了。

　　花采掀开车帘问：什么人？

　　七少坐在一堆毛褥子里，激动地浑身发抖：强盗？！山贼？！土匪？！他拿出小镜子疯狂补妆。

　　花采无语望天。

　　强盗们很凶悍，看到车窗里露出一半脸往外瞧的七少便鼓噪起来：美女！有美女！老大！是个美女！

　　七少立刻伸手捂住嘴，眼泪汪汪呜咽了一声不要啊，就把车窗关上了。

　　花采很想内牛满面，但还是硬起头皮问：各位兄弟有何贵干？

　　强盗头子长了一副乱糟糟的络腮胡，他越众而出挖了挖鼻：小弟，有点江湖经验行不？都这份上了还问个鸟。把钱财交出来，把马子和马车留下，你滚蛋。

　　正发抖的七少立即娇滴滴地扑到花采背上哭泣：不要丢下我！求求你，我什么都做……呜呜呜~~~

　　花采痛苦的想，求求你丢下我吧……我也什么都做……呜呜呜~~~

　　但瞄到七少正死死搂住自己脖子的手，他还是尽责地对强盗们说：休想！

　　强盗们更加尽责地哈哈大笑起来。

　　花采在强盗们的笑声中扭头问还伏在他背上的七少：现在怎么办？

　　七少兴奋的抖个不停：当然是你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救我啊！

　　花采黑线着说：哦。就准备动手。

　　七少赶忙抓住他：记得要血流满地啊，肠子什么的也要露出来。最好在地上跟着我们爬一段……但是不要爬太久，我怕影响心情。

　　花采大惊失色：什么？

　　话音未落便被一把推下马车。

　　强盗们很配合的举着刀斧冲了上来。

　　花采站在地上，还在犹豫到底怎么才能达到这娘娘腔死人妖的要求，演出一场主客都尽兴的狗血戏，然而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体内功力尽失——回头一看，七少正拿手帕捂住脸，另一只手里拈着一小张拆开的牛皮纸。他手一松，那张薄薄的纸片就跟着风飘走了。

　　放下手帕的七少满面泪光，显得格外楚楚可怜：菜菜哥，你今日为我苦战而死，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安心去吧~

　　我X你妈啊啊啊！

　　忍了这么久，花采终于破口大骂。

　　强盗们狞笑着继续冲上。

　　那群强盗不足为患，我们需要对付的是魔教前哨。

　　峨眉山剿魔大会上，某正派人士正慷慨激昂的做战术分析：只要进入黄沙地，就等于进入了魔教的势力范围。魔教中人不能以常理推断，他们极其奸诈狡猾，毫无人性。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不测。

　　坐在少林掌门旁边的四少打了个哈欠，手下急忙给他添茶。

　　主持人峨眉师太温和的问他：四少有什么见解？

　　怕死还剿什么魔。四少打开折扇扇了扇，漫不经心道，在座的有谁敢说自己是玉如意的对手？

　　众人面面相觑，竟然无人应话。四少微笑不止，少林掌门长叹一声，合掌道：阿弥陀佛。

　　可笑啊。四少摇头说，连魔教教主的名号都不敢提甚至不敢听，竟还叫嚣着要剿灭魔教？各位其实是在计划魔教外围一日游吧？

　　峨眉师太脸色白了白，还是很恭敬的问：四少必然有什么想法？

　　四少拿折扇敲了敲手心，笑眯眯地说：在下没什么想法，只是提醒各位，据可靠消息，家父现在魔教，家兄近日必定会赶过去。

　　他看了看四周，叹气道：如今还有勇气除魔卫道的，就来找我吧。说完便起身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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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跟少主谈完事之后回来，脸色就变得不大好看了。

　　于是当剑神满怀信心但是又有点害羞的把字拿给他看时，他扭过头说：别惹我，吃你的东西去。

　　剑神等了一会儿，看二哥确实没有睁眼的意思，便悄悄放下纸，去拿了个苹果啃起来。

　　二哥心里想着十万分严肃的大事，耳朵边却全是剑神咔吱咔吱苹果的声音，真是搅得心烦意乱，不由踹了他一脚：吃东西不要发出声音！你是猪吗！

　　还黑犬黑犬站在一旁充家具的侍女都觉得很疼，剑神却没什么反应，只是背过身去，声音小了点。

　　二哥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伸手使劲捏他的脸：给我闭上嘴慢慢嚼，咬那么大口干什么？难道我还会跟你抢？

　　剑神脸皮被揪红了。他蹲在躺椅边抿着嘴，看向二哥的双眼闪闪发光。二哥突然泄了气，对侍女说：你杵在这儿想干什么？下去吧。

　　侍女非常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剑神，然后婀娜转身准备离去。

　　二哥说：把茶给我留下！

　　于是侍女讪讪地留下了已经冰凉的茶水。还将功赎罪地关上了门。

　　二哥看了看剑神，叹口气说：我心情不好，你不要介意。

　　剑神缓缓摇头，颇有风度——只要继续给吃给喝给衣给劳务费，他完全不介意再被踹几脚。

　　你觉得我大哥怎样？

　　二哥又递了个苹果给剑神，然后突然发问。

　　剑神摩挲着苹果陷入沉思，然后他慢慢咬了一口……一直到吃得只剩个果核，也不知如何回答。

　　写下来。白等半天的二哥又拿起一个苹果命令道。

　　剑神立刻走到桌边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