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卿可惜 ...

  •   夏末的蝉鸣不绝于耳,燥热的天气里,来一碗冰镇的瓜果水甚是清爽。寻常人家没有冰窖,但繁州的天气一向是入夜后便酷冷,所以人们大多在前一夜将瓜果浸入井中,次日一早带着去务农。中午极热时分,便只能在树下摇着蒲扇度过。
      闲居的冰窖很大,正常情况下足以使用到冬日来临,午睡之后,小童送了些冰镇的瓜果过来,陈瑞雪切了切重新摆好盘。
      垂珠还在书房看书,陈瑞雪将瓜果端过去,招呼她赶紧吃。
      垂珠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书,接过盘子,说道:“上午你说有些头疼,睡了一觉起来,可好些了?”
      陈瑞雪微笑:“好多了,今日中午竟有微风,我睡着了也不觉着热。”
      “那就好。”垂珠往嘴里塞了一块甜瓜,右手有点麻。
      不知道是不是修行渐入佳境的原因,现在她所需的睡眠更少了。
      夜晚陪陈瑞雪入睡之后往往不到两个时辰,她便醒了,安静地在床头打坐,寅时到了便起床去后院练剑,日出时分练剑结束,简单沐浴之后便去厨房准备她与陈瑞雪的朝食,陈瑞雪往往会在辰时前半个时辰醒来。未时与闲居众人食中饭,食后陈瑞雪午休,垂珠去书房看书。戌时陈瑞雪会去做点心给大家垫肚子,垂珠偶尔会陪陈瑞雪在傍晚时散散步。
      除了必要的外出以外,垂珠几乎足不出院,生活又回到了芸心出现以前,她的生活重心除了陈瑞雪便是修行。芸心在时,芸心是仅次于修行的第三个重心。
      陈瑞雪也拿着书在她另一侧坐下,看了眼她手中的书,聊道:“你今日看的仍是那几页?”
      垂珠笑着回答:“姑娘好眼力,不如与我同修?”
      “我可不学,谁知你那邪门歪道是否会致我早夭?我一介凡人,还是如平常人般混吃等死的好。”
      垂珠无奈地摇摇头,修行的效果显而易见,陈瑞雪已然是中年女人模样,而垂珠因为修行,看着仍像二十多岁。虽然芸心将两人都叫作姨,可外人谁能看出垂珠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若是三人一齐出门,将陈瑞雪认作垂珠和芸心的母亲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陈瑞雪这些年来过得不错,心态又好,脸上的纹路不如路上那些五大三粗的女人那么多。加上她天生肤白,繁州人大多肤色偏黄,她也算是个中年貌美的女人了。
      女人对于年龄和长相上的变化无疑是敏感的,可陈瑞雪不,每日起来照常照镜子,看着镜中为她梳头的年轻如少女的垂珠,两厢对比似乎也没对她产生任何心理上的影响。反而是垂珠尤其反感镜子这种存在,她不能接受自己看着陈瑞雪一日一日变老。
      在这战乱又疾病多发的时代,能够活到八十岁的人不多,可垂珠希望陈瑞雪至少长命百岁。
      垂珠放下书:“我们去别的城走走吧。”
      “真的?”那一瞬间,陈瑞雪眼中有激动的小光芒。见垂珠笑着点了点头之后,她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说道:“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垂珠笑着看她走出书房的带着小雀跃的身影,明明还没有说何时出发,也没说要去哪里,就已经着急着去收拾行李了。
      转念又叹了口气,生在这时代的女人,一辈子能走多远,看多少风景呢?大多相夫教子浑浑噩噩一辈子罢了。她将陈瑞雪从温州带出来,带到了赵国,又带到了这里。在这里待了大概有……二十多年,陈瑞雪余下的生命没有多少个二十年了罢……
      不等她惆怅完,卧室已远远地传来熟悉的呼喊声:“咱们是要去哪儿啊?我好挑些衣裳,若是立刻出发,夏衣可得多带些。还有啊,咱们是去多久啊?金银总得多带些……”
      听着这温暖到心底的絮絮叨叨,垂珠连书桌都未收拾,便走了出去。只要她开心,去哪儿都好。
      卧在一丛及人腰高的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时,牧雨秋是想骂娘的,原以为这是一笔简单得不行的单子,却不料对方半路杀出个猛男,不仅将他带的三个兄弟打成重伤,连他也不免身上挂彩。
      当初明坤只说这人或许还有些本事,但没料到此人不仅身强力壮,还身手灵活,也不知是师从于谁,这招数他见所未见。刚开始打起来时,猛男一副呆愣模样,过了会儿见人受伤,才扛起武器杀上来。牧雨秋听见他身后的白衣女人喊他:“大钟,留活口!”
      啧,真是有点难对付呢,这个叫大钟的,明明已经是中年模样,身上的刀口也有些年头了,可甩起武器的样子就像个二三十岁的壮年男子。牧雨秋慌忙迎上去换下兄弟,才免其一死。
      这人似乎也是受雇于人,因为他出手之后,目标便没有再出一兵一卒,看来明坤要他拿的这样东西还真是难以得手。
      他当机立断撤退为上。
      东西不在目标身上,夜晚时,他们从那个白衣女人身上得手了,那个叫大钟的一直追得他们到了城外。期间打斗是免不了的,而牧雨秋便是逃离时与他缠斗受伤的。大钟知道东西在自己身上,所以只追他一个人,而那三个兄弟已经与自己走散了。
      牧雨秋想,自己一定要完成这个单子,然后立刻去找芸心!
      大钟一马当先跟进了树林,这片树林意外地很大,树林间到处是草丛,现在又是漆黑的夜晚,无疑大大增加了找人的难度。可牧雨秋几乎能听到大钟就在自己方圆二十步以内打转,甚至远处有不少人打着火把在缓缓前进。而就在这时忽然下起了雨,繁州的夜里风风雨雨是常事,但在牧雨秋看来却是救命的存在。
      在风雨声的掩映下,他顺利往树林外跑了出去,可跑出来他就傻眼了,眼前只有一栋巨大的建筑,自己若是躲进去,他们迟早能搜索到自己,可若是不躲进去,他也不知道除了这地方还有什么地方还能藏身……
      他不能死……
      不等他犹豫完,手已经伸出去敲响了那道暗红色的大门,他还来不及看清楚门上的牌匾写着什么字,门已经应声而开。从里面走出个穿灰衣的年轻小生,提着个灯笼,见他一副狼狈模样,便问道:“不知公子深夜敲门是有何事?”
      还好这人说得一口正宗定陶国话,那大钟不是繁州人,这年轻小生定会多信自己几分,他便信口开河道:“有人追杀我,他们妄图盗取我的宝物!”
      话刚出口他就愣了下,自己为何要将身上有重要东西一事说出来,自己不是一向谨慎的吗?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又看了眼门里是极为宽阔的景象,更有些不安,但又不得不……
      “求阁下收留一晚!”
      那年轻小生微微皱眉,刚说出口一个“可”字,便见面前人直直地倒了下去,他也顾不得手中的灯笼,赶紧两手扶住这人,心头默念,可得赶紧通知宁姨。
      灯光下,身着一袭灰衣、黑发用彩绳扎着的年轻女子坐在榻沿,精致却大气的面庞透露着主事人的威严,只见她淡淡地说道:“此人内伤不轻,外伤不少,眼下垂珠与瑞雪都不在……”
      “宁姨,”小童替牧雨秋盖上被子,说,“芸心入夜后回来了,我见您已躺下,便没惊动您。估计她也还没睡下,要不要喊她来看看?”
      宁姨点头:“叫过来吧,正好我也有事与她说。”
      芸心很快便过来了,揉着干涩的睡眼,眼下的黑影很明显。她赶了几天的路,连夜回到闲居,刚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就被叫过来了,听小童姐说,有个重伤的人等着她。
      “宁姨。”
      宁姨用眼神示意患者在床上,芸心不敢耽搁,放下手中的药箱,开始认真查看他身上的伤。
      这个男人应该是习武之人,不仅肌肉饱满,并且手心与脚底都有厚厚的茧。她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眼,似乎是精神有些不济所以昏过去的,眼中遍布红色血丝。就外伤而言,从肩膀到小腿都各有大大小小的割伤,对方使的应是利器,动作利落熟练。
      “没有致命伤,最凶险的也不过是肚子上的那一刀,但仅有半指深。”芸心回头望着宁姨,伸出大拇指,食指卡在大拇指中间的指节上。
      宁姨点点头,想必上点药包扎好即可。忽然注意到什么,她轻轻咳了声。
      床上那男人已被芸心扒得只剩一条内裤,小童早就捂着脸转过去了,成智想说点什么但是又忍住了,一脸不自在地站在一边。身为医师的芸心倒是不觉得,哪怕是男人光着身子在她面前,她也没什么异样感。
      有时候宁姨觉得,垂珠将这孩子教得太过理性,如今快二十了,都没有见她喜欢过什么男人,也未听她说有嫁人的想法。连小童都已成亲了,还是芸心亲眼看着出嫁的呢,就没有一点点向往和憧憬?
      芸心看着大家奇怪的反应,有些了然,但是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男人不都是长一个样子,有区别吗?
      “让成智来上药罢,芸心你将要上的药告诉他,便过来,我有事跟你说。”宁姨说完,带着小童离开了。
      此时已接近丑时,小童也去睡了,芸心来到宁姨房间,宁姨已在榻上端坐,面前摆着两杯茶,芸心在她对面坐下。
      “这茶喝了会睡得好些。”宁姨将茶往她面前推了推,说道,“你垂珠姨与雪姨几天前便离开了,说是要到处走走,不知何时回来。”
      芸心点头,怪不得自己回来到处都没找着人。
      “你今年已十九,你可知?”宁姨眼睛看着茶杯,烛光下的脸部轮廓很是柔和,芸心一愣,立刻明白了她是在说什么。这么多年来,宁姨同垂珠姨、雪姨一样,视她为己出,不仅教她武功、教她看书,也教她做人的道理。她们都希望她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便找个喜欢的人、对她好的人嫁了。
      “可嫁人不是必需的,不是吗?”宁姨、垂珠姨、雪姨,都没嫁人,可现在还是过得很好,幸福不应该是等待别人给予,而应该是自己让自己觉得幸福。
      宁姨沉默了很久,还是敲了下她的头,说道:“还学会取笑长辈了啊?”
      芸心便也笑了,笑起来傻傻的可爱模样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傻孩子,我们都是怕你后悔,怕你等到年纪大了才想要嫁人,那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青春年华,知道吗?”
      “宁姨啊,”芸心伸出手去握着宁姨的手,温柔说道,“我知道,可是,遇上喜欢的人这件事,什么时候都不晚,对吗?与其急着找个人将就,不如自己过好这段日子,这样才不会后悔的。如果等到我老了,才遇到喜欢的那个人,而他觉得太晚了的话,说明他不是合适的那个人啊。”
      “唉,你开心就好了。可不是我急着让你嫁人,我还指望着你在这里多待几年,是你雪姨找我,叫我跟你谈谈的。”
      宁姨一副急着撇清关系的样子,芸心“噗嗤”笑出声,虽然不知道宁姨身上有什么故事,让她可以做到一个人度过这么多年,但是她相信,宁姨不是不幸福的。
      “对了,宁姨,小童姐说那个男人是被人追杀逃过来的,怎么这么久了也没听见追杀的人找过来?”
      “哦,那些人啊……”宁姨眼中闪过不被芸心察觉的光芒,淡淡地说,“求财而已,被我打发了。”
      “这样啊,那等那人醒来,一定要找他要钱啊,我们又救他又治他病!”
      宁姨微笑,有些事,她自己知道就好。
      次日晨。
      “追到了吗?”一名商人模样的人皱着眉问道。
      大钟懊恼地回答:“没有,树林附近都没有人影,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那人四处望了望,这一片都不像有人烟的样子,要不就是落到什么坑里,要不就是被人藏起来了,不然他们搜索了一整夜怎会没有结果。
      就在树林不远处,闲居的大宅仍旧稳稳屹立着,而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第三天的下午,牧雨秋醒过来了,睁眼是整洁干净却空荡荡的房间,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包扎的纱布,伤口明显还没好,尤其是肚子上那道口子,他一动就刺痛难忍。这是谁上的药?!
      身上被人换上了干净的灰色布衣,他一惊,赶紧摸了摸胸口,东西不见了!他猛地掀开被子,又拉开枕头,啊……原来在枕头旁边。
      他想起自己昏过去之前来到一个大宅子,看房间里的布置,应该是客房之类的,外面都没有人走动的声音。想必是这家的主人救了自己,虽然他们没拿走他的东西,但不明底细的地方还是小心为上。
      他刚小心翼翼走到窗边,便听见有人靠近,于是慌忙回床,还来不及躺好,那人便已进来了,惊讶又平淡地说道:“咦,你终于醒啦。”
      这声音有一种久违的熟悉,他放弃没放上床的另一条腿,猛地转头看去,竟然是她!
      芸心端着一盆水、一条毛巾和一裹纱布,见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皱了皱眉,一边走到桌前一边问:“你看着我作甚?”
      牧雨秋觉得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说什么好,他心心念念想要见到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但她看起来,好像不记得自己了,是故意的吗?还是真的不记得了……
      “是你救了我?”
      芸心想了想,将东西放到桌上,说:“算是吧。”
      “你住在这里?”牧雨秋试探着问。
      芸心点了点头,牧雨秋又问:“那我身上……是你上的药?”如果是的话,那她应该差不多将他看遍了。
      芸心摇头,牧雨秋莫名有些失望,她说:“成叔给你上的药,他们说男女授受不亲。”牧雨秋有些想笑,她第一次救他的时候,不是连他大腿根都摸过了吗?
      “你躺下,我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
      牧雨秋听话躺下,主动将衣服解开,还将被子往里推了推,自己也往里挪了挪,想让她坐在床边。
      芸心将纱布小心解开看了看,抬头便撞上牧雨秋火热的目光,她抿抿嘴,心想这人真奇怪。
      上身的伤恢复得都不错,就是肚子上那道口好像被动过,估计是刚才自己进来之前他起身了的原因。上身的伤看完了,芸心想了想,下半身还是等成叔来看吧,这人要是昏着倒也无所谓,但他这么看着自己……反正有帮手,还是不自己动手了。
      牧雨秋看着她对着自己的下半身犹豫了很久,然后站起来去拿毛巾。真是个单纯又可爱的女孩子,等等,如果她真是医师,该不会是因为看过其他男人的身体,所以对自己的身体没感觉吧?!一想到这一层,他忽然心里有些膈应,她居然看过他以外的男人的身体……这怎么可以!
      芸心拿着浸过凉水的毛巾向他走来,左手按了按伤口旁边的位置,问他痛不痛,牧雨秋说着不痛,再次接触到她皮肤的感觉涌上心头,某股小火苗也燃烧起来。但当毛巾接触到伤口时,又痛又凉,像要浇灭他的欲望似的。
      芸心看了眼他抿紧的嘴唇,安慰道:“这是冰窖里拿出来的冰水,所以是会凉些,你忍忍。”
      牧雨秋顺势抓住她的左手,问道:“你对其他男人也这样温柔吗?”
      这是什么话,什么其他男人?芸心皱皱眉没说话,牧雨秋又问道:“我是说,你给其他男人上药时,也是不顾忌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芸心抽回手,冷漠地回答:“不过都是患者罢了。”
      说完,将毛巾在冰水里拧了一遍,然后再擦了一次伤口,重新缠上干净的纱布。牧雨秋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问话,气氛变得有些冷。
      纱布也裹好了,芸心转身便想端着东西走人,身后却传来那人的声音:“芸心,你不记得我了吗?”
      牧雨秋充满希冀地看着她的背影,芸心顿了顿,然后小跑着出去了。牧雨秋失望地垂下了眼,缓缓将上衣穿好。
      芸心小跑去了宁姨处,连手里的东西都来不及放回去。
      宁姨正在院中树下打坐,芸心一见了她便小声喊道:“宁姨,不好啦!那人说他认得我!会不会是来寻仇的啊?”
      宁姨睁开眼,徐徐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是不是不认得他了!”
      芸心最怕就是别人跟她说还认不认得自己这种话,她向来脸盲又多忘事,性格大大咧咧又不计小节,万一不知何时得罪了别人,惹祸上身……
      “其他什么也没说?”
      芸心摇头,她根本就不敢再听下去,万一真是寻仇的动起手来……那人一看就是武功高强,自己怎么可能打得过,还是趁他行动不便,赶紧逃跑为上。
      宁姨站起来,说:“别怕,我去看看,你跟着我。”
      芸心一下就有了底气,乖乖跟在宁姨后面,宁姨站定提醒:“你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芸心这才发现冰水毛巾和纱布都还稳稳端在手里,宁姨无语,果然天生是做医师的料,逃跑都不忘拿好治病救人的东西。
      宁姨一脚迈进房间的时候,牧雨秋穿得整整齐齐正坐在桌前写字,床上的被子已经被叠好,他的刀就在手边。
      见有人进来,牧雨秋心下一惊,自己竟完全感觉不到这个人的靠近,他不由得放下笔,将右手扶上武器。
      宁姨见了他的模样,心里快速计算着他的武力值,然后得出结论,自己单手就可以抡飞他。她便质问道:“听说,阁下认得我家芸心?”
      牧雨秋看了眼缩在灰衣女人身后的芸心,心想她应该是缩在自己身后才对。于是站起来回答:“是的,不知您是?”
      “我是芸心的家长,也是这里的主人。”
      牧雨秋拱手道:“想来是您救了在下,多谢。”
      这人看起来不像是来寻仇的,宁姨点头致意,问道:“不知阁下与小女是何渊源?”
      牧雨秋笑道:“在下行走江湖难免带伤,在一次将死之际,是芸心姑娘救了在下。只不过,那是四年前的事了,此次有缘再见,是以问姑娘是否还记得在下。”
      “原来如此,芸心说阁下恢复不错,想必再过两日便可正常出行,届时再走即可。”
      听起来是在留客,实际上是在赶他走吧,牧雨秋只能称是。
      芸心听他说自己救过他,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这四年来遇到的人挺多的,救过的人也不少,最多也就记得最近的一些人吧……
      牧雨秋见她仍旧一副迷茫模样,便知道她确实是记不起自己了,苦笑着想,自己就那么让人难以记住?
      既然记不得以前,那他就努力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忘记自己吧,这个地方,他记住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