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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美韶华 ...

  •   “丑儿,吃饭啦!”马书志在门外喊。刘定花恹恹地出门去,跟着他下了楼。
      “你倒是吃啊!光拿筷子戳碗底作甚?”马书志按住她的手,刘定花一下甩开,瞪了他一眼。
      “我说你还吃不吃了?再不吃就要收了,其他人还等着这张桌子呢。”马书志吃完了,忍不住再次发声。
      “哎呀,收就收嘛!”刘定花将筷子一摔,猛地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马书志在她后面不住的摇头,看来明府改造得不够彻底啊……挥手招来小二:“将这桌收了罢。对了,一个时辰后,送一份饭菜去那位小姐房间,喏,就是那个长相平平还戴着个面纱的。”
      “是是!”小二立刻明白他说的是谁。
      说完,马书志也回了自己房间。
      自那日与牧雨秋擦肩而过之后,刘定花便有些郁郁寡欢。
      此番忽然见到他的面庞,刘定花有些纠结,她既很欢喜,又很悲切,有些搞不懂自己。她该对他怀着仇恨的不是吗?他划伤了她的脸,到现在,她仍旧只能戴着面纱出门。可他也亲自喂她吃饭,被自己戳穿真面目之后也没对自己下狠手……
      “嘿!”马书志白皙俊俏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刘定花被吓了一跳,门是什么时候开的?
      马书志自然而然落座,一边给自己倒茶喝,一边劝解道:“丑儿啊,我知道你自卑于你的长相,但是没关系啊,街上比你长得丑的一抓一……小把,咱们是来看高手们打架的,不是来到房间里看夕阳西下的。”
      刘定花横他一眼,将手边的面纱扔到他脸上,斥道:“你这人油嘴滑舌,话还密,不知那些姑娘看上你哪一点!”
      “自然是看上本少爷帅气逼人又温文尔雅。”马书志将轻飘飘的面纱重新放回桌上。
      “嘁!”马书志长得是有几分帅气她承认,可温文尔雅这词简直就是他的反义词,她只见到他对她恶言相向、话里藏刀。
      窗外正是夕阳西下模样,云团缓慢移动聚集成各式各样的形状,街上行人一点也不少。太阳落下时便是凉快时,竹阳城号称全城夜市,他们所居城南靠近城中心,窗外杖履纵横,好不热闹。便是在这热闹之中,出现了异动。
      马书志走到窗前,刘定花见他光看着不说话,便转头问了:“出了什么事?你说话呀!”
      “打架。”
      “哦,那官府的人想必就要到了。”刘定花不感兴趣地转回头去。
      这几日来,竹阳城里的打架事件也发生过几起,可每次都有巡逻的人及时镇压,所以没出过什么大乱子。马书志皱着眉,眼下这明显不是一般的打架事件。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所以外面的情况一目了然,缠斗的双方,其中一个是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的壮汉,另一个是矮小灵活的瘦子,而这个瘦子一看就是女扮男装——大大的眼睛、殷红的唇、清秀的脸、竹竿似的胳膊。
      小丫头还不如刘定花年纪大。并且,实力悬殊。
      尤其是在呵斥对面的壮汉时,女儿态尽显:“你这人未免太不要脸,连姑娘家的内衣都偷!还不速速就擒!”
      一瞬间,隔着一丈远的围观者都朝壮汉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壮汉空手接住对面来的剑,眼睛里写满了怒气,终于忍不住喊出来:“你诬陷我!”凶猛地朝对面一挥手,不知道是甩出了什么凶器,只见空中一道蓝光闪过,那小姑娘顾忌周围的围观群众不敢躲闪,提剑挡在胸前,那蓝光在剑身上狠狠撞击,发出一声闷响。小丫头被这一击撞得往后退了一步。
      周围人不知两人所说是真是假,有武艺之人不知该帮哪边,没有武艺的平民也不敢上前搭手,官府的人这一阵子还没来,而这缠斗的两人已然影响到了交通和两旁商人的生意。
      可官府的人迟早会到的,壮汉急着离开,而小丫头也不知是哪儿来的毅力,非要缠着他不让走,并且每一剑都是朝着壮汉的面门刺过去的。
      可壮汉看起来明显实力更高,手无寸铁却能空手接白刃,还能时不时甩出蓝光攻击那小丫头。听周围人的议论,这两人是从城门一直打到这里的,期间飞檐走壁是少不了的。
      这两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眼见难以脱身,壮汉索性全力攻击,一副“既然要打死你才能脱身,那就打死你好了”的架势。小丫头仗着身形灵活,又有一剑傍身,以打不过也要缠着他的心态纠缠,可还是落了下风。
      “我得去帮帮这个姑娘!”刘定花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过来看了,看着看着就站在马书志身边如是说道。
      “正有此意。”
      刘定花斜睨着他:“难得你也会有正义填胸的时刻。”
      马书志则道:“难得你也会有与本少爷意见相同的时候。”
      壮汉逮住机会一个回转身踢飞了小丫头的剑,小丫头措手不及,一个惊诧之间便被壮汉掐住了脖子,可壮汉手上却没使力。
      “你——”小丫头惊呼。
      “放了她。”壮汉的身后传来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小丫头偏头望去,原来是个身穿灰色锦衣的公子哥,公子哥手中的长剑直指壮汉的后背脊梁骨。小丫头看不见的是,剑尖已然刺进壮汉的肉里,只不过不深。
      小丫头高兴起来,大声道:“这位公子,快将他绑起来!快!不然他会逃跑的!”
      公子哥原本便上翘的嘴角却笑了,笑起来如春日般温暖、如微风般和煦。他说:“我原本不想管,只不过不想有人在我面前被杀罢了,换作是你掐住了他的喉咙,我的剑一样会指向你。”
      小丫头急了:“可他才是坏人啊!不,是坏蛋!”
      在两人说话期间,壮汉眼色一沉,往前一突,同时将手里轻若无物的小丫头往剑上一扔,就要往外飞去。马书志急忙收了剑,左手将小丫头抓着,往刚到他身后的刘定花怀里一扔,便跟着飞出人群外。
      小丫头被马书志抓着的时候一愣,被扔到刘定花怀里的时候更是直接往地上滑,刘定花赶紧搂紧她,关切地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小——小姑娘?!
      小丫头来不及站稳,便惊呼:“你看得出来——”
      刘定花残忍地点了点头,估计在场的没几个看不出来吧……小丫头沮丧地低下了头,刘定花见她既没有要跑的趋势,也没有要攻击人的意思,便扶她站稳了,问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边,壮汉很快便被马书志追上,两人在房顶上一前一后离得并不远,马书志一蹬脚下的瓦片便加了速,将手中的剑指向壮汉的后背。壮汉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躲闪,两人缠斗起来。
      可马书志的武功明显比先前那小丫头要好得多,一把剑使得出神入化,若是用来雕花,恐怕那壮汉早就被刻成花瓣层叠繁复的牡丹了。壮汉也能感觉到此人不简单,丝毫不敢怠慢,聚精会神对付着马书志的招数。
      刘定花带着小丫头过来了,就在楼下,她还是第一次见马书志认真与人过招,想不到他竟这样厉害。又想到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原来他一直都让着自己……
      官府的人不知为何一直没来,围观的人反而越来越少,壮汉像是不再顾忌什么了似的,深吸一口气,拉下口罩——
      “不好!”小丫头惊叫,立刻将手里的剑拿到眼前,闭着眼小声念了几句口诀,剑身隐约闪过一丝红光,随着小丫头的一声“去”,瞬间便从她手中飞走,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壮汉的面门!
      而马书志已然看清了壮汉的脸,除了眼睛以外,剩下竟然是半个畜牲脸!
      几乎就在壮汉拉下口罩的瞬间,一团火从壮汉的口中喷出,马书志完全没料到。他只听到下面刘定花的声音:“小心!快闪开啊!你个笨蛋!”他恍然大悟般往右边一倒,却忘记了这是在房顶上,这一倒,火是躲过了,可倾斜的瓦片拉不住他,他直接就往地面落去。
      刘定花两眼圆瞪,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掉下来,这可是五楼啊!
      失重的感觉袭来,啊,好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呢……马书志很想做点什么,可下落的速度太快,空中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踩一脚。啧,该不会自己就要这样被摔成重伤,然后才能解除婚约吧?
      可他更没料到的是,就在自己飞速数过了两层楼之后,身子一轻,转头望去,接住自己的那人,竟然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圣医!圣医是何时到此处的?若是大摇大摆地过来,不可能不引起骚动,那他一直隐于暗处又是为何?
      等不及让马书志想明白这些问题,他们已经落地了。马书志朝周围望了望,刘定花正朝他跑过来,而她方才站定的地方……马书志看了眼楼顶,那本应是他落下的地方。
      小丫头也跟着跑过来,嘴里还叫着“师父”。
      刘定花同马书志一样,想问的问题更多了。
      可马书志摇头示意他不要问,然后毕恭毕敬地朝圣医做了一揖:“多谢圣医出手相救。”
      “不必言谢,是我该谢你出手相助。”
      那壮汉几个起落,已然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马书志皱眉:“可……”
      “不碍事。”圣医摇头,拉住了正抱着自己大腿的小丫头的手,说道,“那孽畜迟早被高人收伏,在我徒弟这里吃了一记闷亏,想必要去找个地方休养,且先放过它一阵子也不妨事。”
      刘定花虽然刚听小丫头说了,她和她师父是降妖除魔的,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师父会是圣医,更没想到那壮汉竟不是人!她原以为只是个会法术的人罢了。
      更多的圣医也没再说起,他似乎也不在意围观的人,兀自领着徒弟消失在了人群中。
      “对了,这个给你。”目送圣医离开后,马书志从怀里掏出一枚用红绳串着的白玉珠,别在刘定花腰间,“以后遇到危险,它可以保护你。”
      刘定花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想起问:“你没受伤吧?”
      马书志闻言,立刻蹲了下去,哎哟哟地叫唤:“我的肚子啊~”
      刘定花扒开他的手,看了眼衣服上没伤痕,踢了他一脚,骂道:“蒙谁呢!别说见血了,连个划痕都没有!”
      马书志分了一只手去捂着被她踢的屁股,继续装:“这可是内伤啊!外面当然看不出什么来。”
      刘定花却不同情他,冷漠地说:“既然是内伤,那你就自己慢慢调理吧,我先走了。”说着,还真走了,马书志一骨碌站起来跟上去,说道:“你肯定巴不得我摔下来摔死呢!这样你就可以解除婚约了。”
      “对对对!”不说还好,一说起婚约刘定花就一肚子气,“你可早点死吧,不然成亲之后你再死,我就要守寡啦!”
      “啧啧啧,最毒妇人心,看来说的就是你!”
      “嘁,我可不是妇人,本小姐还是黄花大姑娘呢!”
      “你已经是老姑娘啦!再过几年,你再看你是不是妇人。”
      两人一边走一边互骂,虽然每次最后都是以马书志告败为终。
      武林天下第一之争进度过半,那些只会潦草拳脚之人早已被刷下去,剩下的都是在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高手。比如眼前的“追命箭”和“常胜刀”。
      考虑到各路高手的武器攻击范围大小有异,圆形的比武台足有十人长,台边有穿着统一制服的身手高强的护卫。
      这两人显然一个近身一个远攻,常胜刀属重兵器,此人膀大腰圆却又进退自如,追命箭属轻兵器,但弓兵向来都是先有过人的体能素质才可被选拔为弓兵。
      这样一看,真打起来,还不好说谁胜谁败。
      常胜刀操着大刀阔斧的架势刀刀致命,厉害时甚至有杀气成形顺着刀锋滑出去。而追命箭以轻功拉开两人距离,脚尖在对方背上一点便折到他背后,不等落地便是利落一箭,木的箭身铁的箭头,以破空之势刺向对方的脖颈。然而常胜刀也是个身手灵活的主,一弯腰一蹬地便折返身子,另一只脚再一蹬地,便伸长了右手将长刀刺向对面。
      “啧。”
      评委席上有人发出声音,是名摇着团扇的白纱遮面的艳丽女子,此时她正斜斜往右倚去,执着团扇的雪白右手撑在扶手上,粉红色的纱裙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白色里衣——这便是武林第一美人了。
      是不是第一美刘定花不知道,但她知道,人家戴着面纱可不是为了遮丑。
      “啧啧啧,瞧那身段,可真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马书志说,刘定花斜他一眼,没说话。
      这时,武林第一美左侧的男人说话了:“不知莲儿姑娘有何想法?”
      莲儿姑娘瞧也不瞧那人,说道:“这追命箭快输了,看着没意思。”
      追命箭手中的箭快用完了,就算他凭手中的硬弓可以扛得住常胜刀的攻击,也没机会赢过对面了。这不仅是武器之差,更是两人的实力之差。
      “莲儿姑娘果然好眼力啊!”左侧那男人夸赞道。武林第一美却不理他,兀自扭头问自己右边的男人:“你认为如何?”
      她右手边的男人生着一副刚毅面庞,浓眉大眼一派正气,他是上一届的天下第一——玉伶,原本他也可以继续参赛,可他却没有,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刘定花说,他的名字和人很不相配,名字是那样的柔和又带点风尘气息,人却显然是个顶硬的硬汉。马书志不服气,刘定花“哼”了一声没理他。
      玉伶一直看着场上,淡淡答道:“不过是输赢罢了。”
      莲儿姑娘呵呵笑起来,说道:“天下第一果然如此,若是你参赛,谁又能赢得了你?”
      另几个评委也对此表示了赞同与惋惜:“是啊!今年的参赛者资质大多平平,哪里比得上您呢!”唯独左侧男子略显尴尬。
      “我不大喜欢那个天下第一美。”刘定花虽然离得远,但是光看席上那几人的样子,便总觉反感。
      马书志说:“莫不是因为同为戴纱之人,却不同命?”
      刘定花狠狠瞪他一眼,反驳道:“那你呢?你又比得上人家玉伶大侠吗?”
      马书志笑了,这一笑竟引来好几位姑娘的注目。他认真道:“论武艺,我或许差他一星半点,可论样貌,我们虽类型不同,我却自信不输他半分。”说完,便又望回场上。
      刘定花看了看他的侧脸,好像是那么回事。马家小子从小便长得一副轮廓分明的脸,性格好学业好武功好,可算是人中翘楚,可偏偏家中长辈将他俩绑在了一起,他们是那样的不相称。
      是不是一开始便没有这样的羁绊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好一些?
      不过一会儿,追命箭果然败下阵来,他手中的箭尚未用完。常胜刀没有要了他的命,因为玉伶掷出了一枚石子震响了常胜刀手中的刀。要知道现在还能够站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手中的武器犹如自己的第二条命,可玉伶仅一枚石子便将刀从他手中打得拿不住,可见其功力之深。
      这时,莲儿姑娘左侧的男子站起来宣布:“常胜刀,胜!但,予以警告一次。”
      常胜刀似有不服,但瞧着众评委的脸色不好发作,只好捡起自己的刀朝着追命箭“哼”了一声,下台了。
      接下来的两位都是使剑的高手,你来我往很是胶着。
      刘定花悄悄问马书志的看法,马书志认真地点评道:“穿白衣那位,学的招式不少,可惜基础功不行,你看那转身都没转利索。穿青衣那位,也是半斤八两,但胜在身形较壮。估计等会儿两败俱伤,就看谁还能站起来谁就赢了罢。”
      马书志也是使剑的,刘定花问:“那比你如何?”
      马公子抱着剑帅气一笑:“他们二人加起来都不是我对手!”令他诧异的是,刘定花居然认真地在考量他说的真实性!平常如此,不是早就“嘁”一声,然后不理他了吗?
      马书志没有料错,果然两败俱伤,并且是青衣勉强站得稳算作胜了。刘定花这时转过头来,说:“我瞧你那日打那兽面怪物时的模样,或许这两人真不是你对手。”
      什么叫或许?根本就是啊!但马书志没有反驳,他觉着这丫头有点不对劲。
      傍晚时分,结束打斗,围观者纷纷散去。两人缓缓离去,路上马书志问她要不要吃东西她也不要,马书志便也不说话了,真是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刻啊!
      两人正好走上一座小桥,桥上人来人往,桥下河水潺潺,船夫划着船缓缓经过,刘定花终于站定说话了:“马书志。”
      “哎。”马书志应道,她难得正儿八经喊他的名字。
      “我们解除婚约吧。”
      马书志愣了好半天,才说了个:“啊?”
      刘定花望着他的眼睛,重复道:“马书志,我们解除婚约吧。”
      微风过发,白砖青瓦,小桥流水,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孤身一人可粗茶淡饭潦草度日,可像手下带着人的牧雨秋就不行,他们得靠别人雇他们做事才能挣钱过日子。这不,生意总算又来了。
      “哥,又是明府的单子。”一矮胖男子手中拿着金纸跑进来。
      牧雨秋皱了皱眉,那次就是明府的单子,让他们被沈国的人追杀了整整半年,还好他们能够自保,明府给的定金又够丰厚,才得以撑过半年,撑到又接到新的单子。
      “哥,咱还接吗?”另一手下凑过来问道。
      牧雨秋打开草草看了眼,金纸不一会儿便化成了草灰,他说:“接。”
      这次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只是明府早年间放过话,说绝不插手各国政事,所以才雇他们去做。既然不是什么大事,便不需要见血。
      只不过他得亲自去明府交涉一下具体事项。
      明府的路跟上次一样不好走,他是从侧门进的,由年轻带笑的管家带着缓缓前行。明府真的很大,大到他一度认为明府甚至堪比王宫大小,但与王宫宽敞有致的格局不同,明府各种弯弯绕绕很多,不乏各色长廊与院落,其间可见淙淙流水,也不知是从哪儿流来,亦不知要流往哪儿去。
      这次的路与上次相同,管家记性很好,也很擅长待人接物,与他寒暄起来像是多日不见的好兄弟,牧雨秋却不愿与他多话,只冷酷地应对着。
      很快便到了某个书房,明坤已然端坐其中,这个长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看着很年轻,一点也不像是服侍了君王许多年的臣子。说来也怪,明府主人的更替从来不与世人说,没有任何的仪式或者消息,蓝曲国国主似乎也不在意明府到底是谁在做主,就那么笃定明府不可能做有害于蓝曲国之事。而明府主人几乎不见平民,百姓自然也不知明府主人究竟是何模样。
      换言之,明府主人和明府一样,在蓝曲国百姓心里,只是个知其存在的标志物。
      明府坐落于偏远处,世人对其了解度,也仅限于“明府势力之大,足以倾覆任意一个国家”。但平时里又感觉不到明府的存在,因为其与平民百姓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牧雨秋胡思乱想着,便与明坤互相见了礼,坐下。
      这次的任务确实简单,但赏金一如既往丰厚——明府不缺钱。
      出来的路却隐约有些不一样,牧雨秋皱眉问:“这出去的路仿佛与上次不同?”
      管家回头微微一笑,说道:“并无不同呀。”
      正行进间,却有熟悉的人迎面走来,那人一身黑衣,头上的披风帽遮住了半张脸,走起路的样子没有任何波动,像个鬼魂。管家站定拱手道:“鬼医大人。”鬼医却跟没听见似的,既不回话也不停留,从宽敞的石子路另一侧飘过去了。
      果然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原来他是鬼医……怪不得能将百种药材记得八、九不离十,还不屑于参加圣医的初试……那芸心是鬼医的师妹的话,说明她也效力于明府?
      回头,鬼医已消失在了路的尽头,管家笑着继续带路:“牧公子,请跟在下来。”
      牧雨秋斟酌了下,还是问道:“鬼医可有婚配?”
      管家像是听了笑话一般,答道:“鬼医早已断了情丝。牧公子何出此言?”
      “啊,无事。”牧雨秋一语带过,不再提起。既然断了情丝,那他二人的亲密举动想必也无特殊意义,何况他并未看出芸心对这师兄有多么喜爱,自己只不过是被他们的举动气昏了头。
      牧雨秋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瞬间觉得即便身处明府也神清气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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