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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遇挫 ...

  •   “他走以后,厨子留下。”从前你总是养好了伤就走了,这次,不同了。江澄,不过恰逢其时罢了。
      魏无羡转了转眼,恍然,“含光君,你不会是借着江澄来的名义……你这算不算‘出了大格’啊?”他笑,满脸促狭。
      “不算。”蓝忘机眉目端然。魏无羡愈发笑弯了眼,探头凑到他耳边,“含光君,世人都说你端方雅正,我怎么觉得你这假公济私的手段,可既不雅正也不端方啊?”
      两人小别重逢,他蓄意撩拨,蓝忘机侧目微睨,突然出手禁锢,如他所愿,结结实实教训了魏无羡一回,令他好些日子闻“端方”就色变。
      过后说起蓝曦臣,蓝忘机略显欣慰,说兄长这些日子定时前往禁书室,虽无所获,但总算肯走出寒室了。话至此,魏无羡有些忐忑,“蓝湛,我当时是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江澄来,没跟你商量,也不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太唐突——他是传音告诉蓝忘机了,蓝忘机也说了“好”,可毕竟是千里传音,无法细说。
      “我明白。”蓝忘机的声音和神情都极易叫人安定,“尽人事,听天命。”
      魏无羡点头,“好。”
      算着江澄该休整得差不多了,羡、湛二人分头行动,一个去找江澄,一个去请蓝曦臣——江澄是宗主的身份,情理上蓝氏都不能慢待,故同等以宗主名义在兰室设宴,未请外人,只他们四个就是了。
      纵是事先听说过了,真看到蓝曦臣,江澄还是不由自主看向魏无羡,眼中难以置信:蓝曦臣站在主位,虽然从他们进门就看着他们,却像是事不关己的,不言也不动。蓝忘机在旁边低声提示了一句,蓝曦臣才如梦方醒,抬手为揖,“江宗主。”
      江澄忙更深行礼,“蓝宗主。”
      蓝曦臣本就比他们年长几岁,且早早就担了家主之任,十好几年前蓝氏听学时,江澄就对这煦如春风却又不怒自威的年轻家主敬慕不已,此后交往中更多次受他提点襄助,他都记在心里。那样被人景仰的人物,怎么就……
      “江宗主请坐……魏公子也请坐吧。”见过礼,蓝曦臣似乎打起了些精神,不需蓝忘机提醒,自请人入席,自己也展衣落座。
      魏无羡对江澄点了点头,让他坐在上首,自己坐了次席,蓝忘机则坐在了蓝曦臣下首。
      三人心思都在蓝曦臣身上,他似有所觉,看向蓝忘机。
      蓝忘机两指微动,做了个举杯的手势。江澄、魏无羡只做未见,看蓝曦臣举杯,也都跟着端起来。
      蓝曦臣两眼只在杯上,口中问道,“江宗主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他端杯本应是致辞,好众人共饮,谁知却是端杯问话,顿时叫人不知该如何回应:饮还是放杯?
      魏无羡直觉去看蓝忘机,见他依旧擎着杯——他杯中是茶,便跟他一样举动,一面看江澄。江澄却是放了杯,拱手,“是为门下子弟求学之事而来。”
      这是他和蓝忘机、魏无羡事先商定的,以请蓝曦臣代为指教门下弟子为名,先请他出山,再相机劝导,“这些年,江氏子弟渐多,晚吟才学有限,对他们的教导上实在力不从心。多年前晚吟曾在蓝氏求学,受益至今,因此就想到能否请泽芜君……”
      “江宗主另请高明吧。”不等江澄说完,蓝曦臣开口。面无表情地说完,自饮了杯中酒,放于一旁。
      江澄一愣,再次拱手,“泽芜君……”
      “江宗主不必再说。”蓝曦臣抬眼,眸中是魏无羡曾见过的沉寂,仿似古井枯潭,“曦臣不敢误人子弟。”
      他回绝得毫无转圜余地,江澄被堵得接不上话,转头看魏无羡。魏无羡也叫苦,勉强撑出笑脸,“泽芜君,你这就过谦了,谁不……”
      “过谦?”蓝曦臣笑了一下——说是笑,其实也就是嘴角扯动了一下,看起来充满了讽刺的意味,“魏公子也曾在蓝氏听学,当知蓝氏素重正人需先正己。蓝曦臣良莠不分,忠奸不辩,引狼入室,祸及仙门诸家。己身尚且不正,有何颜面立于人前?苟活于世已是耻辱,更有何面目忝为人师?”
      “泽芜君……”
      “泽芜君!”
      魏无羡和江澄异口同声,惊异且痛心:蓝曦臣语调平缓,字字句句却都渗出对自身的厌弃,他可是泽芜君,如果世间只有一人堪称君子,那便是他,如今却……
      “泽芜君,”江澄索性站了起来,“那不是你的错!金光瑶……”
      “不要提他!”蓝曦臣猛然抬眼,眼神终于有了神采,灼灼宛似冷电。
      “兄长!”蓝忘机也起身。
      “忘机,”蓝曦臣看向他,眼神逼退了他想要上前的脚步,“我不曾阻挠你和魏公子,我的事,你也不要自作主张。”
      “兄长……”蓝忘机唤了一声,喉头明显哽住了。
      魏无羡深感不平,可蓝曦臣的话已经把他捎带在内了,他也没有开口的立场……
      “泽芜君,这件事与含光君无关,是江晚吟自作主张。”出声的是江澄,“我与金光瑶姻亲多年,自问对他的为人多有了解。实际上,泽芜君你也明白他是什么人不是吗?观音庙里,你一再让我不要听他说话,因为你也发现他熟知人心,凭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就能颠倒黑白,把所有人玩弄得团团转。这些年,他表面上对泽芜君你敬重有加,实际上……”
      铮然一声剑鸣,打断了江澄:蓝曦臣挺身而立,剑柄向前,已出鞘两分,“江宗主,你远来是客。”不要逼我逐客。
      “兄长!”蓝忘机上前。
      “江澄。”魏无羡也上前拉了江澄胳膊。江澄回头瞪他,面红耳赤,额上青筋隐隐暴起。魏无羡忙顺着他背,极力安抚,心道佩剑赴宴真不是什么好规矩,真该改改。
      蓝曦臣似也被剑鸣声惊住了,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三人,又看了看朔月,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慢慢地还剑入鞘,人也像随之装进无形的“鞘”里,不见丝毫光华了,“忘机,我乏了,你好好待客吧。”他意兴阑珊地交代了一声,便往外走去。
      “兄长——”蓝忘机难掩担忧,看向江澄,“抱歉,江宗主。”他行礼。
      江澄没有反应。魏无羡对他点头,示意这里交给自己。蓝忘机对他颔首,转身去追蓝曦臣了。魏无羡硬着头皮,“江澄……”
      “闭嘴!”江澄暴喝。看了看四周,实在找不到什么可撒气的,撩衣跌坐,也不用杯,直接对着酒壶灌了两口,狠狠地擦了擦嘴,眼睛铜铃似地瞪着,“魏无羡,我为什么要受这个气?!”
      听他吼出来了,魏无羡才到他身边坐下,“对不起啊,江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你也看见了,泽芜君根本像变了一个人,真……”
      “真是害人不浅!”江澄恨恨拍膝。见魏无羡疑惑,没好气,“我说金光瑶。”
      “说得对!”魏无羡附和,竖大拇指,“那么多年,连我都没看出他暗藏祸胎……”
      “别说的像你比谁都聪明!”江澄怼他,“魏无羡,不是我不想帮,可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帮?”
      魏无羡愁眉苦脸:他要有办法,又怎么会让泽芜君就那么甩手走了?
      一看他瘪着嘴,从来都顾盼飞扬的一双眼也没了光彩,江澄忍不住,“魏无羡,你什么时候能改?心肠一热就出头、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行。一天天的自寻烦恼、自讨苦吃,你就不能安分点……”
      “我有什么办法嘛?看到泽芜君那样子,就觉得可惜,不忍心。你不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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