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绽现（《陈情令》同人）》流花烟雨

10、关切

　　“江澄——，蓝湛刚才不是说了吗，泽芜君‘无悲无喜’，那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确实难办，就像对着根木头，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乎什么、介意什么，大罗神仙也无从下手是不是？现在能生气，说明他还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那就接着来，就让他生气，让他发怒，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然后再一点点儿对症下药，不就有救了？是吧，蓝湛？”
　　“嗯。”蓝忘机目光柔和。
　　江澄扭脸。很快又扭回来，狐疑瞪魏无羡：你当年锲而不舍地招惹人，不会就是打的这种主意吧？“泽芜君介意什么还用说？不就是金光瑶的事？都明摆着的，哪还用……”
　　“江澄——”，魏无羡想敲他的头，“你是傻的吗？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或者当局者不迷但是有意逃避呢？打个比方，就像人长了疖子、脓疮，总要想办法挑破……”
　　“不挑也没什么，到一定时候自己就鼓出来。鼓出来，溃破了，一点点儿不就好了？”
　　“到什么时候？再说要不鼓呢？或者没鼓利索，留下余毒呢？”
　　“哪有那么多可能？莲花坞那么多人，你看谁因为疖子……”
　　“魏婴，”蓝忘机打断——这两个人再说下去，真应了“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从不知所云到离题万里，“晚吟兄，兄长之事，拜托了。”
　　“我……尽力。”抛开自己怎么想的，蓝忘机的郑重其事、掩不住的殷切就足够他动容了。
　　看看站在一边笑看着他们的魏无羡，江澄忽然释怀了：心里始终把另一个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为了这个人可以低下最矜贵的头、弯下最孤傲的腰，像蓝忘机对蓝曦臣，也像曾经的他为魏无羡、魏无羡为他，那时他们为对方做得更多……，而纷纷扰扰之后，他能确定的，是即便一切重来，或者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他们还会一如当初。既然始终都在心里没变过，那是不是双壁、是不是双杰还有什么要紧？
　　心头的郁结彻底散去，像雨后的天空豁然开朗，江澄吁了口气，“魏无羡，明天我自己去见泽芜君，你觉得如何？”
　　“啊？”魏无羡莫名：怎么问他？应该是问蓝忘机才对吧？话都到嘴边了，对上江澄直勾勾瞪着他、眨都不眨的一双眼，明白过来，这是借着他说话呢？“蓝湛，你觉得呢？”真是，光说蓝忘机性子冷，忘了江澄也是个别扭的。从前闹得太僵，也不能指望他们马上就相处自如，慢慢来吧。
　　瞥了魏无羡一眼，蓝忘机欠身，“有劳晚吟兄。多谢。”
　　不愧是含光君，态度有礼，举止得当。魏无羡笑看了看他，又得意地看江澄，不加掩饰的嫌弃和怒其不争。
　　江澄被怄得拳头都握起来了，碍着蓝忘机在场，只能对他虚晃了晃，“滚，别打搅我。”蓝忘机竟然问都不问他打算怎么做，这么信任，他更得好好想周全。

　　次日静室，蓝忘机如常起身，轻手轻脚地穿好衣物，方要弯身穿靴，腰间缠上一双手臂，伴着魏无羡睡意浓重的咕哝，“卯时了吗？”
　　“嗯。”蓝忘机浅笑，分开他扣在一起的手，侧回身把手臂送回被里，“还早，再睡一会儿吧。”山里早晚都很凉。
　　手臂像是会自动伸缩，他刚松开，又原路缠上来，这回是连人带被都滚过来，抱着他腰，“不睡了，江澄一早要去泽芜君那儿。”嘴里说是不睡了，可还闭着眼，满脸纠结挣扎，足见早起对他是有多痛苦。
　　蓝忘机莞尔，慢慢用手顺着膝上的黑发，想说什么，魏无羡可已下了决心，在他腰间胡乱蹭了两下，攀着他肩膊一骨碌坐了起来，张着双臂抻懒腰，打哈欠，狠揉了两把脸，总算把瞌睡虫赶跑了。
　　接过蓝忘机一件件递过来的衣服，魏无羡边穿边嘴不停，“我想过了，江澄那家伙嘴巴毒，跟我没什么，我们从小就是那样的，死啊、滚啊、收尸啊，全都能挂在嘴边儿的，习惯了。泽芜君怕是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过话，我得去看着点儿，一旦有什么……”
　　“魏婴，他说要自己见兄长。”乱世用重典，沉疴用猛药，他也想过了，“唤醒”兄长不可能靠和风细雨，争执甚至冲突都有可能。江晚吟一向好强，最看重名声脸面，必然不愿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时候——都预想到了也许会有的局面，还愿意出手相助，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魏无羡顿了顿，明白了蓝忘机的意思，一面赞叹他心细如发，一面懊恼这明明应该是自己先想到、毕竟自己更了解江澄、怎么反而被蓝忘机抢了先，一面鼻子眼又往一块儿拧巴，“那更得去看了，不然打起来了连个劝架的都没有是不是？哎呀，不要紧，我们偷偷去，躲在外边不进去，没什么事就再偷偷回来，有事……，你要不去，我自己去！”
　　看蓝忘机始终不吐口，魏无羡生气了，作势要从怀里掏小纸人。
　　“去了要听我的，不得胡闹。”蓝忘机无奈。
　　“好，都听你的。”
　　魏无羡喜笑颜开，匆匆吃过早饭，拉着蓝忘机就奔向寒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