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力不从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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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你快放开我！”靖威身上受制只能扯着嗓门喊，不能就此离开，离开就是白白失去了一个绝佳机会。靖威却似没有听见一般，脚下不停一路狂奔，直到紧闭的城门下才不得停下。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靖威瞪着哥哥，眼中尽是怨恨。十五年，他睁开眼就能看见嘲讽的脸，记忆力都是爷爷和叔伯们对他的毒打。他每天都想着出人头地，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让所有欺负他的人对他低头。为什么哥哥要放弃这样的机会，难道他就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受的委屈吗？
是该不知道的，爷爷虽然不喜欢哥哥，但好歹还是顾及着亲孙子的面子多有忍耐，不会像对他一样当做一个出气筒，或者是虐待着玩的消遣工具。若不是自己没有那样的机遇，他何须依靠哥哥？哥哥待自己好，那是唯一的希望，可是老天为什么连这点卑微的希望都要剥夺？他已经不介意依靠哥哥出气，他放弃了自己的自尊，结果连一点成功的希望都不给他。
靖远放下他，扶着墙休息，却刻意避过了靖威的眼神。不喜欢对名利的贪欲，志向高远是没错，但不应该为了权势忘了人性根本。靖威扭动身子，瞪着靖远，“解开我的穴道。”
“答应我不要回去，我就给你解穴。”靖远蹲下身来与靖威并排坐着，握住了靖威的一双手轻叹。城头上灯火通明，士兵的弓箭同时对着两边，他们想要离开这地方就必须同心协力。
倚着城墙，感觉到背后透过的冰冷坚硬。石头无情人有情，他做不到“放弃”。靖威别过头不再说话，用无声抗议着哥哥用强带他离开。
天上又飘起了雪，零零落落随风乱舞，四周死一样的寂静。刘明昌没有追来，也没有派人寻找，他似乎是信心满满，就在行馆之中等着靖远回去。
行馆大厅里，几根小臂粗的蜡烛分布在各个角落，将整个厅堂照得如同白昼。行馆主事斜靠在门口，时而看看悠然端坐的刘副将，时而探着脖子望向门外街角处歪倒的杆子。
“刘副将，这三更半夜的，非让属下在这儿受冻不可吗？”主事缩了脖子，抱着手呵气，眼睛盯着屋子正中燃烧正旺的火炉放光。他是听命办事的人，本来是不应该问太多问题，但他也不想好端端地就冻坏了自己。
刘明昌看着火盆里跳动的火苗，手里一杯热茶把玩了许久。屋外漏进一阵风，连着卷起一堆的雪。刘明昌皱眉道：“你要是怕冷，就关了门进屋，我没逼着你受冻。”
主事碰了个软钉子，却缩了脖子眼盯着门外。穆州城离京城还有五百多里路，他一个行馆主事平日里没有机会立功。如今眼前有了绝妙的机会，即使再辛苦他都是要忍的。
风灌进衣领，寒气直透脊背，主事一个哆嗦。多少年都没有遭这样的罪了，烦扰之际将一口怨气扣到了靖远的头上。主事紧紧扯住衣领，低声自语：“什么东西，要走就走好了，非得弄出这样的动静，让老子在这里喝冷风！”
“住嘴，当心祸从口出。”刘明昌皱眉训斥了一句，这样的话让监视的密探听去，这主事的命就没了。主事狠狠抖了抖身子，将几片打在身上的雪花抖落，回头问道：“那两人究竟是何人，竟劳刘副将如此上心。”
刘明昌长叹了口气，却是不去回答主事的问题。上心的是大将军，与他没有一点的关系。只是大将军有心了，那就扯到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人身上。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为了让自己儿子同他相认，竟卑鄙到那下属家人性命相逼，着实让人心寒。
“依属下看，他们是不会回来了。”主事进屋，两只通红的手放在火上烤了一烤。都过去两个时辰了，要回来只怕是早回来了，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也不明白这刘副将在想些什么，若是要那两人直接绑回来就是，将军府何时惧怕过人。
刘明昌摇头，将一杯微凉的水灌下了肚子，“再等等，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城门已关，城头戒备森严，他们出不去。天气如此恶劣，还有一个伤员在，他们撑不了多久。”
主事悻悻再次到了门口，却只是拉开一溜儿缝，挤着眼睛往外看。风雪越来越大，空荡荡的街道上始终没有活物的动静，主事也不免抱怨起那个折腾他的人来。
城头上的士兵，都是铁铮铮的汉子，但在风雪中也是会觉得寒冷。火把映照送来微不足道的温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冻僵了的手脚恢复知觉。墙角的兄弟已经用无声的抗争僵持了很久，这时候靖威也想了许多。
他不会怀疑哥哥的用心，哥哥这么做一定是为他好。前途漫漫，将军府对于自己来说也许是龙潭虎穴，哥哥一定是怕自己无法面对严酷的挑战吧。靖威回头，对着哥哥笑了，“哥，我知道你是怕我会有危险。可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懂得保护自己。”
靖远回头，看着弟弟眼神复杂。事情哪里有他想的那般简单？手心里的两只手已经冰冷，靖远无奈松开手替靖威解穴，但还是按住了他的肩令他无法动弹，“你不必说了，我不会同意的，你就死了这一份心。”
“为什么？”靖威活动了手脚，却被哥哥严肃的表情吓住。似乎是不容抗拒，他说得话就必须听一般。靖威犹豫一番，却还是怯怯地问了。他不会违逆哥哥的心意，但不代表他对哥哥言听计从，失去自我。
“没有为什么。”靖远放手站起，却不解释，“天亮城门一开我们就离开，不要再问为什么！”
靖威慢慢扶着墙站起，身子抖得厉害。他走不动了，也不想走，更不想错失良机。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哥哥，更没有能力逼着哥哥听他的决定，现在是力不从心。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力不从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