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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从头说起 ...

  •   拔拓兰于万万想不到,不单是哈维尔,连向朝也正式与他为敌,想不到让他先侵略东夙不但没能削弱掉他们的势力,反让他们联合起来,甚至还把东夙的镇北军带来了。

      战了一天一夜,再强大的人也会累跨,更何况,凯尔的背叛对他来说是相当大的打击。

      他没有子女,没有妻子,这是为什麽呢?

      几乎整个勒迦的人都会对自己的王没妻儿感到好奇,但这是拔拓兰于的代价,作为诅咒的代价。

      诅咒,是相向的东西。

      祝福亦是。

      所以不难理解,世间上,各国的守护神都是赐福于万民的多,绝少听衪们降祸于世。当然,有祝福的守护神,当然就会有憎恨世间的怨灵。所以,上古时期,是曾经存在过灵力下诅咒的巫师,至于他们为何灭迹,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说回来,当年野燕出现的时候,竟带来了销声匿迹已久的泷雾巫师,他们能帮忙向雪国下诅咒以削弱他们的实力,但同时,有份参与的人也要付出代价,但只有勒迦的拔拓兰于愿意,其他的都撒手拧头,这也是为什麽,当只有拔拓兰于独自承受这个相向的诅咒,要雪国无后,下诅者亦然。

      当然,拔拓兰于也不是这麽被野心遮蔽理智的人,不会就这样白白独自承受而其他部族白白坐享其成。

      因此,其他部族要付出的代价,便是永远屈服在勒迦下,其守护神向勒迦的蛮熊结圣缔,不得向其使用灵力。拔拓兰于说:「你们想清楚了。」

      莱拔高直奔其来:「也没什麽好想的。」

      拔拓兰于依然痛心,他是真的把凯尔当自己孩子、未来接班人来抚养,现在接班人没了,这些蝼蚁却又结团反咬他了。拔拓兰于冷笑,不自量力,他们可是结过圣缔的,这个时候,就别怪他不手下留情了。

      他把手臀上的血抹到石斧上,然后以其指着天空说:「臣服!」

      天上一道赤光拢集在斧刃上,拔拓兰于用力朝前方地上一噼,赤光在地上如奔驰的蛮熊,张牙舞爪地在地上捶开了一大条裂缝,如地狱的开口,地上的敌军不少被弹开开侧,有的不幸便坠入了深不见地的鸿渊中。

      敌军阵阵惨叫,拔拓兰于冷笑了一声,在他面前无法使出守护神之力的哈维尔和向朝,两者之间的势力就是蚂蚁与大象,纵使蚂蚁有多少,大象一脚就足矣。

      眼看眼前地上的一大片裂缝,莱拔高和哈维尔的卡塔艾勒两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威压,提醒他们当年立下的圣缔,就是放弃了自己在勒迦面前的武装和抵抗,一旦真的要反抗,就必须看清神和人之间的差别。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艾勒本就是说一就一的人,说了打勒迦就是打勒迦;但莱拔高,他从一向袖手旁观,到想利用东夙和哈维尔,都是想把向朝的损伤减至最低,看风驶舵是他一贯的原则。但是昨晚看到了尤克曼时突然想,儿子还年幼,若他大了,却要继续面对一个摇摆不定、看人面色的时代,那是一件多麽令一个身为父亲的人心痛的事?

      看着尤曼克一双比同龄人都要坚毅又带着狡黠的眼睛,莱拔高突然意识到,若他们这一代不把当刻的问题解决,那麽,他们的子孙便要继续活在纷扰之下。

      他想给子民、儿子一个风华盛世的朝代,他不能再活得好像苟且偷生般,过了十年,这麽左缩右避也没能真正为向朝带来什麽,倒不如……

      好好一博,九死无悔。

      艾勒也第一次从莱拔高的眼神看出这这相识三十年的人竟第一次没再带着算计和冷漠,而是一种觉悟。即使没有了守护神之力,但他们也不想再被勒迦不断地压榨了,土地分配的不公、被逼的进贡、被成为与东夙之间的缓冲区……

      这一切对一个部族来说是屈辱,他们也只不过是想在这北方寻一片安乐土地生活罢了。当初之所以听了勒迦的话,联合倒戈雪国,也是因为……

      「太子殿下,老夫虽不知道鸾氐一族为何被扣上了叛国罪,但想必太子想知当年事,也是为了找出原因,那老夫便由头一五一十、钜细无谓地对太子殿下说说当年事,希望能帮到殿下你。」沙亚尔说。

      两人坐在了沙亚尔的房间裏,沙亚尔接过下人从书房翻找到的册子,交到了慕鸾手上,便开始说起来了……

      「数百多年来,北方总共有百多个大大小小的部族,但也并非个个都有守护神,当中也只是有包括如今的勒迦、哈维尔、向朝、契丹等十多个是有守护神的部族。而又因为雪狼威力强大,自自然然就成了北方比较有说话权的人。

      但是,这也不能阻止北方各处的冲突,一个冲突虽少,但一个叠一个,一个牵连下一个,这样整个北方都是处于混乱的情况下,有弱小的被逼屈服强大的,强大的之间又互相竞争着,在这严寒又资源少的北方,这样是最不理想的,愈严峻的环境,人类便要愈抱紧彼此。

      所以,先代雪王便开始整顿了整个北方,替不同的部族划分好了领地,归配不少资源,不同部族之间便互相交换资源,共同生存着。」沙亚尔沧桑的声音好像一部时光录音机,把慕鸾带到了悠久的时代去……

      而当时有守护神的部族明显都较强大,雪王更要想办法让他们安分下来,所以雪王和他们下了契约,封他们为十兽族,每一兽族帮忙管辖不同地域,比如近水一带是向朝,负责捕渔,以前近东夙的有一个叫马卡的兽族,现在东夙镇军的要领,便是马卡的其中一个小城,在那埸叛乱后,东夙便把那地方收据了,起了长长的城垒,从此东北相隔。

      又说回十大兽族,原本在这安排下,各人都挺好的,十大兽族就如同贵族一般,可以经常进出雪国,有如一个联邦一样,大时大节,各地的兽族和部族首领,便会带着贡品参与雪国的庆典,而雪国,也会时常派朝廷官员四出访察,在各部族遇上困难时施与援手。因此,部族之间心底裏,也是承认雪国这麽一个领导者的。

      而十兽族当中,勒迦和马卡最亲近雪国,他们与雪国更是有联亲,而雪国的军队,也会有一些囤在他们的领土,以尊显他们的地位。

      这持续了数十年的和平,却在雪国把当时的小公主──优尔,也就是先雪王最小的妹妹嫁到东夙后,便开始崩塌了。

      那时候,勒迦的两位小王子和小公主经常来雪国皇宫玩,优尔因为年龄和先王的孩子们差不多大,所以便一起读者玩耍,也自然认识了拔拓兰于两兄妹。

      那时优尔因为是高龄产下,先天便有点气血不足,自小娇弱,却又长得最漂亮,一双皇室独有的银色眼睛水汪汪、圆滚滚的,实在是讨人欢喜,所以自小便万千宠爱在一身,就连本应是她侄子身份的约尔等皇子们,也都把她当成妹妹般对待。

      而比一班皇子更宠她的,就是拔拓兰于了。

      拔拓兰于可说是从第一眼便对这雪国小公主痴迷了,对他来说,小公主就是他眼底的温柔,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心脏,是他日夜的思念。

      每一次来到雪国,拔拓兰于都总会带着不少精緻有趣的东西,但北方的玩意总不比南方的有趣,所以他总让马卡的朋友帮忙带,有时更会自己亲自去到东夙京城找寻奇特的玩意带给优尔。每次都逗得优尔笑逐颜开,能一起玩上好几天,甚至一整週,都是被先勒迦王亲自拎着耳朵走的。

      那时候,人人都说,拔拓兰于会娶优尔公主,而拔拓兰莱则会嫁给二皇子约尔。

      可是,拔拓兰莱和约尔是成亲了,而当拔拓兰于终于等到优尔公主成年时,一个消息却激怒了他。

      「什麽?」勒迦的宫帐内,传来了拔拓兰于的怒气:「为什麽要把优尔送到东夙?」

      「听说……听说是……是和亲。」通报的手下战战兢兢地说,眼尾偷偷地瞄一瞄小王子的脸色,只想快点退下,可下一刻,他迎来的,是窒息的痛苦,拔拓兰于掐着他的脖子,咬着牙说:「和亲?为什麽?」

      手下紧紧抓着拔拓兰于的手臂,艰难地说:「小的……小的……也……不……不是……很清……楚。」

      「为什麽现在才来通知!」

      「皇……皇城……没……没……没有发放……过……任何的……消……息,是有……有人看……看到了……向东……东夙的……马车,认出了……上……上面的人……正……正是……优尔公主。」手下说完,拔拓兰于终于松开了手,把他扔到地上,手下在地上咳嗽着,大口大口吸着气,怯懦地低下头。

      「那是谁说是和亲的?」拔拓兰于坐下,手指搁在大腿上捽拭着。

      手下喘了口气,回:「目睹的探子上前问了马车的马伕,马伕说。」顿了顿,又说:「那马伕还说,这事不宜太过铺张,因为优尔公主是秘密和亲的。」

      「马伕说的?」拔拓兰于皱了皱眉,手下听了,立即又说:「不只这样,优尔公主的雪狼同样在。」

      雪狼也在?雪国皇室不离开北方的话,大都不用随身带着雪狼,但若要远行,就必须带着,用作守护。若优尔不是前去东夙,也不用带着雪狼,那她一个体弱多病的公主去东夙要干什麽?这不就真的是和亲了吗?

      拔拓兰于愈想愈气:「现在她在哪?」

      手下一脸愕然,怕主子冲动起来,连忙说:「努塞大人,这是雪国的事,别一时——」

      「现在她在哪?」拔拓兰于又冷冷地重複了一遍:「别让本努塞问第二遍。」

      手下嚥了嚥口水:「快到马卡了。」说完便害怕地缩起身来,自然地抬手挡着脑袋,可等了一会,却没什麽痛楚袭来,便从手指缝中偷偷地看了看拔拓兰于坐的地方,却发现空无了一人。

      放下手再看一看室内,拔拓兰于已消失不见了。

      冬日冷冽的北风扬起一片朔雪,拔拓兰于正策着马飞快地往马卡方向前进,儘管脸上已被寒风划破,拔拓兰于心裏也只唸着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彷佛看到优尔带着忧伤的温柔脸庞正等着他,他同时心底也燃起了怒火,雪王明明就知道他喜欢优尔,为什麽突然下旨下嫁优尔到东夙?

      就这样怀着悲怒的情绪奔了几天几夜,奔死了一匹又一匹的马,却在抵达耶撒那城时被截住了。

      没有东夙和雪国之间的批核文件,是不得进出东夙的。

      「那现在立即办!」面对勒迦族的小王子,马卡的人也不敢说什麽,只能客气地道:「那……快马加急也得七天——」

      「那麽现在就给本努塞放行!」拔拓兰于瞪着那守卫,马就在关前盘绕着,表现了主子的焦急,守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其中一位硬着头皮说:「一天,明天小的会能让努塞过关的。」

      可是,就是短短一天,一则噩耗传来了——

      优尔公主在去东夙京城的路上遇到偷袭身亡了。

      身亡了?

      迟了?

      就这麽一天就……迟了?

      他等她成年等了三年,却等不过这一天?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拔拓兰于像是荒废古城的那些冰凋一样一言不语地垂着头,头上一串串的宝石垂在了他的脸侧,遮蔽了他的神绪。其中一串是优尔亲手做给他的生辰礼物,是用了月牙石做的,她说,雪国的守护神是雪狼,雪狼之力来自月亮,而月牙石,是由月光撒在雪地上而成,有月亮的守护之力在,是雪国稀有的宝石,用此做成头饰,希望籍此守护他一生平平安安。

      可是,他现在不想平安了。

      悲痛与愤怒如狂风雷暴一样交加着,关门前,全是守卫的尸体,月牙石上沾上了鲜血,在夜裏却显得那麽的悲凉。

      最后,拔拓兰于是在冲撞东夙城门时,被镇北军压制住的。

      「拔拓兰于?勒迦的人怎麽突然单人闯过来?是发生什麽事了吗?」鸾征收到通报便赶来了关前,这勒迦的小王子不时会和马卡的小王子一起来东夙,所以鸾征对他还是有点印象,但此刻深夜,他又一个人如此狼狈地冲过来,应该是发生了什麽事的。

      「你们……本努塞要你们都给优尔陪葬!」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鸾征也从其中感到浓浓的绝望,眉头轻轻一皱,问:「优尔?是雪国的优尔公主?」

      「你们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呀!」绝地的咆哮化成了声嘶力竭的痛哭,可哭了一会,又抬起头盯着鸾征,喃喃自语:「不,优尔还在等我……优尔还在等我,放开我!我要去救优尔!放开我!不然,本努塞明日就带军灭了你们东夙!」

      鸾征眉头锁得更深了。

      这时一位士兵上前,在鸾征耳边低声汇报了一会,鸾征脸上透露出一丝丝震惊,但又同时不解起来:他是知道雪国小公主来的,前几天还招待她来着。可是,怎麽一离开了镇北军的范畴,便遇刺了?

      不明白。

      鸾征不明白,雪国小公主此行十分低调,自己也派了镇北军的人跟着,怎麽一离开镇北军的范围就受袭了?是谁?要挑起雪国和东夙的猜疑?又有谁这麽轻易地得到了雪国公主前来东夙的消息?这样看来,东夙的人的嫌疑或要小一点,低北方的人?最近入境的人也没什麽异样,人数也寥寥可数,不外乎都是眼熟的商人……

      儘管不安浮上心头,但是眼前先要处理安抚这位勒迦来的努塞,这个来势,似乎是很看重优尔公主的人。

      但要开口时,对上了那一双受伤了的野兽一般的眼睛后,却又不知怎麽说,这麽大的事,京城应该有行动表示吧?雪国皇室死在了东夙国土上,这事还得慎重处理。

      「本将军立即派人前去寻找优尔公主的下落,小伙子你就……等本将军的消息吧。」说完,便打算派人把他送回北方:「本将军派人护送你回去,这事本将军深感遗憾,相信我,本将军会给雪国一个合理的交代的。」

      拔拓兰于听后哈哈了几声:「相信你?要不是你们这班废物,优尔用得着会遇刺?」

      「拔拓兰于,小心你的言语,本将军同情你,但是,这是东夙与雪国之间的事,你也没有介入的资格。」鸾征说完,两人间的气氛坠落冰点,但冰层下,却是拔拓兰于即将破土而出的溶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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